第51章 自荐枕席
书名:绯衣春 分类:现言 作者:尚方宝见 更新时间:2024-04-03 10:53:08
“公子是说春香吗?她刚刚不是被您赶出来了——”
“我问你人呢!!!”
卫铅暴怒,眼睛都要喷火了。
瓜子掉了一地,小厮一脸懵。
“刚刚出去。”小厮指了指院门。
就在这时,院门口出现一个侍卫,快步朝卫铅走了过来。
侍卫附身在卫铅耳边低语一番。
卫铅强忍下怒气,吩咐小厮赶紧去把人抓回来,就算将国公府掘地三尺也要把假扮成丫鬟逃跑的姜湄找到,千万不能让她跑了!
随后,卫铅跟着侍卫脚步匆匆地出去了。
黑漆漆的假山中,姜湄缩在角落里,牙齿狠狠咬住手腕,生怕出现意喊出声音引来侍卫。
比如影视剧明明里躲得好好的,结果被虫子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吓一跳叫出声。
卫国公府的巡逻侍卫五人为一队,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已经从她面前过去三支巡逻小队了。
不会是在找她吧?
但是很快,姜湄否掉了这个想法。
因为这些巡逻小队不像是在找人,更像是去某个地方集合。
难道是国公府出事了?
天助她也!
不管发生了什么,巡逻小队减少对她逃出国公府总归是有利的。
就在这时,姜湄看见了卫铅的小厮。
他带着一群下人,明显是在找她。
姜湄往更深处藏了藏,打算再躲一会儿。
……
“人呢?”
“跳湖了!”
追至湖边,黑衣人忽然跳湖了,最开始紧紧跟在黑衣人身后的几个人跟着下了水,结果就没动静了。
无疑是死在水下了。
屠严暗自心惊。
这个黑衣人太难缠了!
那几个手下已经算是二公子麾下武功较为高强之人,跟他比起来差不了多少。
结果连个水花都没扑腾出来,悄无声息地丧了命。
湖面之上,画舫明亮,热闹非凡;湖面之下,暗藏杀机,血腥渐浓。
屠严眉头紧皱,马不停蹄地安排:“你把衣服脱了给我,我带十个人去搜查画舫,剩下的人把映月湖给我围起来,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过!”
“是!”
水下。
漆黑一片。
击碎最后一个人喉骨的同时,宁慈将销铁如泥的匕首送进了他的后心。
等了几息,没有人再下水。
宁慈不再埋伏,直接朝某个方向游过去,灵活得像一尾鱼。
画舫上。
“你做什么?”
越珩抽回手,动作之快,立马引起了旁人注意。
越珩抬手嗅了一下,闻到了浓郁的脂粉味,忍不住眉心微蹙。
从未被人如此嫌弃过,含霜顿时泫泫欲泣,跌坐在地,不敢相信地望着越珩。
“殿下,奴家是真心想要侍奉您。”
不管在什么地方,舞姬歌女自荐枕席都不是什么稀罕事。
毕竟谁不想过好日子呢?
哪怕只是被贵人带回府中表演歌舞也足矣了。
含霜生得不错,相貌上乘,身材窈窕,落泪时格外楚楚可怜。
当真惹人怜爱。
此时已经有人在心中暗叹越珩不懂怜香惜玉了。
越珩警告地瞥了眼慕容离,转头道:“用不着。”
慕容离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含霜求助的眼神望向慕容离。
慕容离再次心虚地移开视线。
的确是他让这个美人伺候越珩不错,但他早就料到越珩多半不会答应,因此也早就知会过她了。
只是看见美人难过垂泪,难免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慕容离心想赶紧揭过吧,对一众舞姬挥了挥手,做驱赶状:“你们都先退下吧。”
留下乐师就足够了。
“奴家到底哪里不合殿下的眼?”
含霜咬了咬唇,挣脱被其他舞姬拉住的手腕,上前两步,抬头倔强地问。
慕容离都惊呆了。
这丫头原来是个一根筋啊!
眼见越珩的眼神凉了下来,慕容离就知道他已经没了耐心,说不准会把人直接扔下船呢。
他先安抚越珩:“本王这就命人准备热水好让你沐浴更衣。”
又对含霜厉声道:“你一个小小舞姬,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入北地世子的眼?况且世子殿下早已心有所属,你就别白费力气了,也别在这碍眼了!”
慕容离是真急,因此说话重了些,那意思跟你哪凉快哪呆着去没什么区别。
含霜低着头,泪珠砸在地上,行了一礼,摇摇晃晃地退下了。
姐妹们都回房间休息了,含霜站在船边,心中凄凄。
被爹娘卖到妙音坊时她才五岁,吃了多少苦,挨了多少打,只有她自己知道。
妙音坊曾经有一位才华横溢的歌女,她是坊中唯一会在看书的人,不仅自己看,还劝其姐妹跟她一起看。
她一直在攒钱,说是等为自己赎身之后,她就去考个女官当一当。
其他姐妹劝她,不行的,咱们这种身份,哪能当官啊!
她说太后娘娘是天底下最仁慈最体谅女子的女子,太后娘娘和女官署都不会介意她曾经的身份。
其他姐妹都劝她三思,只有含霜好奇地问:你为什么想当女官?
她说,如果天底下有哪个地方能不畏权贵,那一定就是女官署。
含霜似懂非懂。
一个月后,妙音坊最喜欢看书的姑娘被几个有钱人家的公子玩死了。
他们花钱疏通了关系,轻轻挨了几板子,连层皮都没擦掉,至今仍流连于花柳之地,逍遥快活。
含霜终于明白了。
权势才是最有用的东西。
那她怎么办呢?
自荐枕席失败,惹得北地世子厌恶,以后谁还敢收下她?
含霜怔怔地看着湖水。
画舫上的灯火只映照在了湖面上,却照不进湖心深处。
她感觉自己像一只小小的蚂蚁,随时会被漆黑的仿佛深渊一般的湖水淹没。
画舫微微摇晃。
湖水仿佛有吸力一般,含霜缓缓闭上眼睛,双腿一软,头朝下,直直栽入湖水中。
但是当冰冷的湖水灌入鼻子、嘴巴,模糊了眼睛时,含霜瞬间醒了过来,四肢胡乱挣扎。
却如同陷入沼泽,越挣扎,四肢越发像灌了铅,陷得越厉害。
意识如浮云被风吹散般渐渐消弥。
为什么爹娘能为了儿子的聘礼把亲生女儿卖掉?
为什么枉死者不能瞑目,杀人者却能逍遥法外?
为什么活着已经这么艰难了,她却依旧不想死?
……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刹那,含霜感觉到有人环住了自己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