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约定达成

　　睁开眼来，烦的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之中。

“这里是，哪里？”，他疑惑的打量了一下四周——黑暗笼罩着一切，但身下坚实的触感使他确信，自己应该是安全的。于是站起身来，想要探索一下周围的环境。

“醒了啊，小子。”，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烦的转过身去，看到一块蓝色的晶体转动着周身的黄金方框，正漂浮在他的身前。

“神！你也在这里吗。”，烦的站起身来：“但这里是···？”

“嗯，如果余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那只冰虎的精神世界。”，黄金方框转了转，晶体发出了些许光亮。

“是吗···”，烦的向四周环视了一下，又再次转向神：“这样的话就代表！”

“哼哼，你成功了啊，小子。”，晶体闪了一下：“真是不惜命的家伙，竟然将蛛丝和冰凌结合起来，分散掉对手的光炮轰击。”

“多亏了上次战斗中吸收的蜘蛛魔物啊。”，烦的笑了一下：“不过也要感谢你，神。”。将手放在胸前以表示感谢，他继续说道：“当时我跑向河边，是你帮我挡住了那根冰凌吧。”

“区区小事罢了，余可不想看到你这家伙在结束自己的道路之前先死掉了啊。”

“是吗？”，烦的开心的笑了一下，说：“那么我下次一定小心。”

“嗯，那么——”。突然，黄金方框开始快速的转动起来，数道光线瞬间照射入了四周的黑暗之中。随着光线的闪烁，黑暗中涌现出不同的色彩，随即相互融合，一幅画面缓缓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是···？”

“精神世界的折射，这片记忆是这只冰虎失去理智的根源。”，简单的解释了一下，神开始将方框转动的更快，那幅画面的表面顿时扭曲起来。

“碰一下那片记忆。”，神说道。烦的看了一下面前的画面，接着将手放在了其表面上。

“嗖——”，身子动了动，烦的发现自己置身在一片森林里。

“···？”

“本来只要把记忆删除掉就行了，但是你的话需要这只冰虎的力量的吧。”，神的声音从空中传来：“——篡改记忆可是个不错的方法啊。”

“···多谢了。”，笑意掠过嘴角，烦的随即动身向前方跑去。那个方向，浓重的烟味与血的味道飘散过来。

冲过繁密的树林，较为开阔的平地显现在了眼前，只不过刚一探出头，迎面而来的剧烈寒气便将他逼退了回去。烦的用力挥挥胳膊将寒气赶开，接着俯下身子向前看去——一只巨大的冰虎，全身是伤，但仍保持着战斗的姿势，紧紧盯着面前的黑色人影。在它身后，一只身形较为娇小的冰虎倒在地上，似乎是受了致命伤。

“那个黑影是？”，烦的心想。

突然！冰虎巨吼一声，数个由冰锥聚集起来的尖刺球瞬间出现在黑影的四周，向黑影发射出大量的冰刺，“轰！”，黑影所在的地方顿时升起了一大团冰雾。

冰屑漂浮在空中，空气十分安静，但冰虎仍警觉的看着那片烟雾。刹那间，冰屑反射出一道亮光！一面大型的冰盾随即被冰虎召唤了出来，一道烈焰接着击中在了冰盾的表面上，“咔——”，冰盾的表面被烈焰撞击出一道裂缝。

“嘎嘎嘎~”，烟雾逐渐散开，那个黑影立在由冰块堆积而成的小山上，怪异的笑着：“比起你妹妹，我更想吃了你这家伙啊~”，两团火焰随即出现在黑影的手上，“嗖！嗖！”，火焰抛掷出去，直直地撞击在厚重的冰盾上，裂痕瞬间扩散开来。

“吼！”，明知冰盾有被击碎的风险，但冰虎并没有移动。数道冰锥在它的脚边突刺出来，接着像游动的蛇一样朝黑影冲去。

“哼。”，黑影再次掷出火焰，接着在冰锥击中之前猛地跳到了空中：“就只有这样吗？”

“吼。”，冰虎面前炸开剧烈的火焰。狂风吹袭下，它仔细的搜寻着对手的踪迹，接着——黑影一瞬间感受到了周身快速冷却的气温，“什么？”，四周闪光一现！空气中的冰屑快速地凝结成了三个小冰刺团，将他包围在中央。

“切。”，冰刺团瞬间射出大片冰凌，黑影将手一摆，一圈火焰顿时环绕在了他的周围，将袭来的冰凌尽数融化。他随即向下落去，然而就在此刻！底端相击中的冰锥结合起来，一根大型冰刺瞬间向上射去！

“有意思起来了吗！”，黑影笑着，手中的火焰同样结合起来，他随即在空中猛地蜷缩起来，接着快速展开！大型冰锥接着被一拳干碎！碎冰块形成的雨刷刷的从空中落下，黑影站起身来，慢慢的向前逼近。

“这···”，观战的烦的心想：“双方实力都不弱。”

“来吧！”，黑影大声喊道，随即向冰虎猛冲过去——几个小型法阵出现在冰虎身体四周，“吼！”，一声怒吼，由数根寒冰长枪瞬间向黑影射去！

“嘎嘎嘎！看老朽打爆这几根破枪！”，浓浓烈焰瞬间聚集在手上，一拳！

“轰！”，想象中的爆炸并没有发生，大量的寒冰出现在了黑影所站立的地方，此起彼伏的冰峰甚至波及到了后面着火的树林上。看起来黑影过于轻信自己的实力，从而导致了失败，但冰虎丝毫没有松懈，一个大型的蓝色法阵接着在它的面前绘制起来。

“这招是···！”

“嘎嘎嘎啊！！！”，火焰将寒冰撕裂开来，黑影从冰块中脱离出来，一瞬间，烦的看到一张青年的脸——“年轻人？但他刚刚说的明明是老朽····”

“啧，这副身体也不行了吗，看来需要寻找下一个傀儡了啊。”，说着，青年看向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腕。一枚金色的手镯挂在这只手上，手镯上镶嵌着一颗猩红的宝石，仿佛还在闪烁着光芒——

“那个！难不成是···”，烦的从口袋中掏出十字徽章，不知何时，徽章上的宝石也冒出了光芒。

“这样····那家伙也是——”

“吼！！！”，铺天盖地般，耀眼的光炮席卷而来！人影瞬间在光炮中失去了踪迹。刚才那发光炮比起烦的承受的那发几乎要强上三倍，几乎不可能有人能够在那样的攻击下活下来，但——

“——烛焰天摧。”，伴随着话语，六道长长的烈焰从光炮中割裂了出来：“···能将这招逼出来，你这家伙算是不错了。”，烈焰瞬间旋转起来，将光炮硬生生阻断开来。那人站在旋转长炎之后，表情，甚是冷酷。

“不好！”，烦的纵身一跃冲出灌木丛。

“——结束了。”，六根长炎瞬间合并为一根炎柱，压倒般向冰虎冲去！

熊熊烈焰奔袭于面前，强大的高温使得冰虎不由闭上了双眼。

“···结束了吗？”，它听到了冰盾被击碎的声音——然而，意料中的烈焰并没有出现。睁开双眼，它惊讶的看到，一个人类站在自己的身前。双脚死死的支撑在地上，衣角被猛烈的热风所吹起，手臂在强大的冲击下已经开始感到疲惫，烦的仍将手中的十字徽章举在身前：“重压！”

烈焰构成的炎柱瞬间压缩，再压缩！最终化为一颗散发着的光芒方块，被吸入徽章上的水晶中。

“···齁~”，看着接下自己一招的家伙，青年发出感兴趣的声音。

烦的将手垂下来，他看着面前的青年：“你也是接受了神的试炼的人吗？”

“——哈？”，青年一脸迷惑的看着他，接着，青年的身影突然模糊起来。

“小子，他人的记忆能记住的东西可是很少的。”，神的声音再次从天空降下：“通过有限的记忆只能构建出单调的东西啊。”

“是这样吗···”，烦的说道。

“但是，那家伙确实和你想的一样。他的身上有跟余一样，苏醒的，神的力量。”

“果然吗！”

此时，对面的青年开始无聊起来：“算了，管你是什么东西，老朽一样将你杀掉。”，两团火焰再次升起在他的两手上。

“这家伙······”，烦的握紧手中的徽章：“怎么回事？”

“看起来像被那个苏醒的神占据了身体啊。”

“哎？！神还能占据身体的吗？！”

“比起让签订契约的人来使用自己的力量，占据他人的身体确实是一种更好的方法啊。”

“你这——”，两团火焰突然迎面而来，烦的只好中断对话，转而应付面前的敌人，“冰盾！”，一面寒冰制成的盾牌瞬间出现在他的手中，将火焰弹开。

“嚯~”，看着将火焰弹开的对手，青年再次饶有兴趣的弯起了嘴角，大量的火球随即袭来！

“当！”，抵挡掉向自己冲来的几个火球后，手中的冰盾不堪重负的裂了开来，烦的甩开碎盾，紧接着从徽章上拿出一把冰刃长剑来，“散射光！”，一束光芒从左手的法阵中直直的射入了冰刃中。“散射吧！”，烦的接着将剑刃挥出，大量光线顿时席卷战场，将火球尽数拦截下来。

“不错嘛，那么。”，一把火焰长剑从手中蔓延出来，对面立马劈砍上来！烦的双手持剑迎下，接着将对方的炎刃划开，转臂向他的腰部劈去！“呵！”，对手马上用空出的右手释放出火焰，烦的随即通过左手释放出魔法抵挡——“盾！”。“啪！”，简单构筑的光盾瞬间被火焰破坏，但同时烦的也击中了对手。

“额！”，双方同时后退几米，烦的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因释放魔法时的中心不稳，没有给对手造成较大的伤害，但，青年捂住左腹，鲜血逐渐从衣服上渗出。

“哼，有点意思。”，知道局势不对，青年放出大团的火焰，随即消失在眼前。

烦的先是警觉的观察了一会，感到对手已经离去后，转身向冰虎走去，“吼！”，冰虎发出威胁的吼声，将重伤的同伴护在身后。烦的看了看它，随后举起手——一股温暖的光芒瞬间笼罩住了冰虎，身上的伤口开始慢慢的恢复。

“！？”，冰虎惊讶的看着自己身上逐渐恢复的伤口。

烦的于是走近它：“让我来帮忙吧，她看起来伤的很重。”。听到他的话，冰虎迟疑了一会，但还是让开了路。

蹲下身来，烦的刚想释放出治疗魔法，却发现——伤者早已失去了生机。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惊讶地站起身来，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伤口的情况，“···这种大面积的伤口，确实无法再治疗了，而且死亡的时间应该在···”，烦的迟疑地看向冰虎：“我来到这里之前····”

“——我没能救下，她的尸体。”，一个男性的声音突然传入他的脑海之中。

“？！”，烦的没有说话，同时看向冰虎。

“刚才如果不是你，我应该已经倒地不起了吧。”，冰虎看着他，突然，一股强光从他的身上涌出——随后，一个英俊的男性从光芒之中走了出来，长发披在身后，他说道：“跟你说话，还是用这种形态比较好吧。”

“···拟人化。”，烦的在心中暗暗想道，它至少有lv60以上了。

“那时候”，那男性在冰虎尸体的身旁蹲下，缓缓的抚摸着：“我只能看着她被吃掉。”

“是因为刚刚苏醒需要魔力吗？”，神的声音传来。

“神？”

“被封印的我们的身上的魔力，会随着时间逐渐消失。刚刚苏醒，从高等级的魔兽的身上获取魔力的作法的确正确，但——”

“可以不用说明了！谢谢你。”，烦的赶紧结束了对话。

转头看向冰虎，他仍在抚摸着同伴的毛，深蓝色的眼眸中，辰星璀璨无比。

深深的伤感突然击中了他，不知不觉中，眼眶中流出了眼泪：“这是···怎么回事？”。

“被情绪感染了吗？”，站起身来，冰虎看向烦的：“——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我的记忆中吧。”

“被发现了！”，烦的心想，只好承认事实：“···抱歉。”

“不，应该谢你····能够在记忆中留给她最后的归处。”，说话间，尸体逐渐焚碎成细小的冰屑，流逝于轻柔的风中，消失在天空。

“····那么，你来这里的目的呢。”，看着烦的，他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世界需要改变。”，沉默了一下，烦的开始说话。

······

“····是吗，这就是你的计划。”，时间慢慢的过去，听完他的最后一句话，冰虎说道。

“是的。”

“····你的想法说不定确实能够得到部分人的支持吧，并且你的实力也不弱，但是。”，稍微加重了一些音调，他继续说：“···在这条道路上，阻碍是大于支持的吧。”

“···我知道的。”，烦的说道。

“那——”

“但是···！”，坚定的眼神看向他：“不改变的话，真实只能向更错误的方向前进。”

“····”

“没事的！”，烦的突然露出笑容说道：“为了自己的道路而付出的烦恼，不也是很好的烦恼吗？”

“···亨。”，冰虎笑了一下，“救了自己命的家伙，还是认可他一下吧。”

“这样说的话！”，烦的激动的伸出手掌。

“等等，我还有个条件。”

“嗯！”

“你的实力还是太弱了，等你再强一点后，我会成为你的力量。”，冰虎伸出自己的手。

“没问题!”，烦的紧紧的握住他的手。

两人握紧对方的手掌，周围的世界瞬间模糊起来，随后，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