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生第一笔工资

　　记得大学还没毕业的时候，我就想，收到人生第一笔工资之后，一定要给奶奶、姥姥这些家里的长辈一人包一个大大的红包。等到真正入职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还有试用期这么一回事儿。试用期的工资是正式工资的1/3——1600块，拿到第一个月工资，除去我一个月的油费和其他必需支出，也只够我们一家三口好好出去吃一顿大餐。

“你说这么低的工资，咱们怎么能养活自己啊，”我和苏曼吐槽“果然是私立医院，真剥削咱们廉价劳动力。”

“咱们包吃包住呐，反正就这三个月苦日子，正好多薅点食堂的羊毛。”苏曼边说边把一杯食堂的免费酸奶放在了口袋里。

仔细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我果断又去饮品区拿了一瓶新的矿泉水，打包带走。

回宿舍午休的路上，我拿手机给我妈发了消息，约她晚上出去下馆子，庆祝一下我拿到了人生中的第一笔工资，等了快三十分钟也没有收到回复，让我觉得挺奇怪的。我们的父母在当地的一个建材批发市场，开了一个小小的五金杂货店，每到中午的时候客人比较少，他们应该是在吃午饭、简单午休，往常这个时候我发消息，应该很快就得到回复。但今天可能是有别的事情吧，我也没有多想，匆忙先午睡了。

醒来的时候我才看到我妈迟来的消息“今天晚上爸爸妈妈有事情不回家吃饭了，你在单位吃完再回来吧，工资留着给自己买点好吃的，或者买件新衣服，等过了实习期再请我们吃饭。”

“曼姐，我被我妈拒绝了，我今天晚上打算在食堂再薅一次羊毛。”

“那正好，今天我也没什么事，咱俩吃完饭可以随便逛逛，我记得入职的时候还说医院里有职工健身房吧？”

“对，在六楼，宿舍楼下。”

我和苏曼一拍即合，下午上班的时候还特意问了丁原哥职工健身房怎么预约。

“不只是健身房，其实算是一个综合体，职工之家，”丁原哥介绍“里面有水吧、健身房、影音室、游戏室这些，六楼一半是职工活动区，另一半是实验室，你们别走错了。”

“实验室？咱们医院还有科研任务吗？”我问道。

“你不知道吗？医护晋职称都是需要有科研成果的，虽然也可以找便捷渠道，但是咱们院里对这方面把关很严。”丁原哥说。

真是万万没想到，这种私立医院也会对科研成果有这么严格的要求，幸亏对现阶段的我们来说，还没有到达这个高度，但是一想到往后工作之余还有科研任务，我就不由自主的脑袋疼。

下午下班后，我和苏曼吃过饭，就直奔住院部六楼。出电梯就看到门口有一个保安，负责查看职工卡，确认是职工本人，就可以进入了。

第一次来爱思考试的时候，我就发现医院各处的保安特别多，入口大门还需要安检。后来玉姐给我们解释，也是因为爱思的特殊性，所以多配备安保人员是出于对患者和职工的保护，职工上班安心，更多的患者也会因为爱思更高的安全性而长期在这里就诊。据说这些安保人员也是专业安保公司统一外包，还有很多退伍军人再就业的，安全系数直接拉满。

职工之家整体在六层的西侧，而实验室则是在六楼东侧。在职工之家里，我们也看到了好几个熟面孔，是和我们一起参加统一考试和入职培训的同事们，但是具体哪一个人在哪一个科室，我们就分不清楚了。这里果然有丁原哥说的水吧、健身房一系列的区域，但是这里居然有一部分——是收费的！！！

热水、食堂同款的矿泉水免费，可乐、果汁、咖啡等等收费；影音室免费，前排升级版按摩沙发收费；健身房免费，团体操课、私教收费……

“我真的想不到，真的，为什么一个医院里有健身私教！”苏曼在我耳边低声咆哮。

“我也想不到，医院居然在职工之家里还想从咱们钱包掏钱。”我也小声吐槽。

这时候，一个穿着工字背心，大概一米六左右身高，有着明显健身特征的男人走到我俩跟前“新来的职工吗？用不用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虽然这个男人是一个标准健身房私教的衣着打扮，但是却一点没有大部分私教的油腻，一口正宗的东北口音给人一种很实在的感觉。

“嗯呢，介绍一下呗。”苏曼学着他的东北口音回答。

“哎呀，这老妹真有意思。我叫大洋，你们俩一看岁数就小，叫我洋哥就行。咱们这个职工之家主要业务还是健身房，面积得有一千多平呢。”洋哥介绍道。

“那你们也属于是医院的职工吗？”我问。

“我们不是，我们也是外包来的，你看我牌子，康美健身，”洋哥给我俩展示他的职工名牌“我们其实是啥呢，就是整体把咱们职工之家承包了，我们健身房在市区里还有三家连锁店，规模不小。咱们这层的电影院、游戏厅这些其实也都是我们代管，你说那玩意能有啥技术含量啊……”洋哥边介绍，边带我们又一一走过了各个功能室。

走进游戏室的时候，苏曼突然眼睛一亮，然后迅速走向了一排展示柜，“我的天哪！这个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新款游戏机，这居然有六个。”

“哎嘛，这是游戏机啊，我以为就是VR眼镜呢，应该不止六个，那边还有俩人正玩着呢。”洋哥说。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果然有一男一女两个人戴着像黑色头盔一样的东西，躺在旁边的大沙发椅上，男生玩的应该是比较激烈的游戏，不断迅速的左右转着头，有时候还会猛烈的直起身来。女生则是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手指时不时在扶手上轻点，像是在打着节奏，看起来特别悠闲。

“看见他们坐的那个椅子了吗？”苏曼在我耳边悄悄说“那是官方配套的游戏椅。”

“你怎么知道？”我问。

“首发价19999，我抽到购买资格但是没舍得，只下单了一个头盔。”苏曼遗憾的说。

“不用买，老妹，在咱们这免费玩的。”洋哥给苏曼介绍“但是带走得收费哈，这个能按月出租。”

我再次大开眼界，这个职工之家真的把“利益至上”四个大字贯彻到了每一个角落。

“公布吧，这些都是怎么收费的。”苏曼无奈的说。

“老妹这刚问到点子上，咱们医院职工充值五百块钱起，充多少赠多少，咱这整片你俩也看了，消费真不贵了，而且这个卡充完你不光能在院内用，到市区里我们的连锁店也一样可以消费，但是其他店可没咱们娱乐设施这么齐全哈，其他店里就是可选择的私教和团课更多一点。”

就在我研究充值之后各个花费项目是不是高于市场价的时候，苏曼已经去前台填会员表了，在她心里，单是游戏椅一项就已经值得她充值了。

原本我是打算在游戏室找一个ps5或者switch机位，边玩小游戏边等苏曼回来的，恰巧这时候，在游戏椅上的两个人摘下了头盔。

“我的天呐，你都不知道用这个玩恐怖游戏有多逼真，我感觉我心脏被吓得要跳出来了。”男生说。

“恐怖游戏我可不敢玩，你就像我一样感受一下实景VR多好，我刚才一直在海边度假来着。”女生笑着回答。

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他们两个朝我这边看过来，一边整理游戏装备一边招呼我，“我们俩要去值班了，椅子正好空出来，感兴趣的话来试一试呀。”女生热情的说。

“不了不了，我没玩过这么高科技的。”我推辞。

“来吧，这个新手教程很详细的。”女生继续邀请，我其实也特别好奇，于是戴上了游戏头盔，坐在了女生的座位上。

坐上的一刻我就感觉到了这个椅子的不一般，虽然看着椅子表面是厚重的皮革面，但是触感却特别柔软，圆形的游戏头盔正好固定在头枕部位，虽然游戏头盔体积比较大，但是在倚靠的时候，整个脊椎、颈椎和头部都被座椅包裹托举，没有一丝不舒适的感觉，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明白，原来这才叫人体工学座椅。

过了十秒钟左右，游戏屏幕就亮了起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大片大片的云层，云层中翻涌出一行大大的字母“WELCOME”。紧接着，画面切换到了一个圆形房间里，所见之处都是白色的墙壁。这时，背景音乐响起。

“欢迎您，游客，我该称呼您什么呢？您可以通过打字输入您的名字，也可以直接说出您的名字。”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像是投影出来的键盘，但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去输入，于是我说出：“我的名字叫宇宙超级无敌美丽的女士。”

“抱歉，发现字数过多，请您重新说出您的名字，为保证游戏体验，建议您使用真实世界的名字。”系统的声音毫无感情。

“我叫苏曼。”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我突然想抖个机灵，想看看系统会不会发现我的漏洞。

“您好，苏曼，我是人工智能助手乐宁，接下来让我来告诉您如何在这个世界进行游戏，请您试着左右转头——点头——抬头——向前走……”系统开始引导我进行简单的动作，我发现原地的动作都很容易完成，里面的VR效果做的十分逼真，好像真的置身于一个大房间一样。但是在移动训练教程中却没有那么容易，我像一个新长出双腿的人，要么走的歪歪扭扭，要么掌握不好速度，突然一个箭步窜了出去。

就在我正在练习移动的时候，看见一个光亮出现在房间正中间，随着光亮，苏曼进入了房间。

“欢迎您，游客，我该称呼您什么呢？您可以通过打字输入您的名字，也可以直接说出您的名字。”系统的声音以苏曼为中心响起。

“叫我苏曼。”

“抱歉，名字已被占用。”系统回应。

“占用？为什么占用？谁占用的？”苏曼抛出三连问。

“是我呀，曼姐，”我又一个箭步窜到了苏曼眼前“刚才它问我叫什么，我说我叫苏曼，哈哈哈。”

“哦？那我叫宁夏。”苏曼很快反应过来。

“您好，宁夏，我是人工智能助手乐宁，接下来让我来告诉您如何在这个世界进行游戏……”系统又开始指导苏曼如何游戏。

苏曼学习的很快，可能是因为以前也接触过初代的VR全息游戏机，所以她学习各种动作都比我流畅又自然。

很快我们俩都到了选择游戏的阶段，系统告诉我们，可以选择单独进行游戏，也可以多人同时进行游戏。

“你有什么想玩的吗？”苏曼翻着游戏菜单问我。

“我听刚才离开的女生说，她在海边度假，那是什么游戏？”

“度假？应该是这个，《度假模拟器》，我们一起吧。”曼姐快速搜索出游戏，我们两个人一起点击进入。

房间随即进入一片黑暗，大概十秒钟后，场景切换到了一片海边，伴随着体感温度也在慢慢上升，再仔细闻一闻，好像真的有海边若有若无的腥咸气味。

“这代游戏头盔的效果比上一代进步太多了，我感觉我好像真的在三亚度假呢。”苏曼感叹。

“是啊！”我第一次体验这么逼真的游戏场景，左左右右打量着场景内的事物，并且尝试着往前走了几步。

“对了！刚才在新手教程忘了和你说，洋哥说今天咱们俩要是充值的话，由他做主，加赠游戏头盔的原装徽章，我刚才领了，限量的，特别漂亮。”苏曼说道。

“这个徽章很稀有吗？”我其实还没想好要不要在这里充值，而且现阶段，因为只能拿实习工资的缘故，我的财务状况也十分紧张。

“徽章是随游戏椅赠送的，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帮你转卖，起码一千块，肯定不能亏本。”苏曼信心十足。

“好的！”我一口应下，顺便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八点半了，也到了我回家的时间。与苏曼道别，我在前台做了简单的储值会员登记，领取到了游戏徽章——一个精致的缩小版游戏头盔，上面写着游戏公司的缩写：GP。

截至此刻，我人生中的第一笔工资，终于完整的全部花在了我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