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三牲祭拜

　　钟毅民回来的时候特意去贾右祯的房间看了一眼，贾右祯仍然呼呼大睡。他来到院里，除了下山采买的邓金柱不在之外其他四人已经等在院子里。

“你们去后边宰杀一下三牲，我布置一下祭台。”

几人想着后院而去，江涛走到钟毅民的身边，小声说道“钟叔，刚才魏征给我打电话，说你方便的时候给他回个电话，听他的口气，好像刚才带回去的三人出事儿了。”

钟毅民眯着眼睛看着院外方向，盯了片刻回神说道“知道了，等祭拜完之后再说。”

江涛答应一声转身而去。

钟毅民先将院子清扫一遍，又往地上泼洒一些水，防止起风出现浮土，之后从屋里搬出一个长桌放在院子当中，供桌摆放并不是直直而放，而是冲向北方，这里头也是有讲究的，故事中祭拜方位冲北是吉位，不同地方不同时辰方位也不同。

院后此时响起阵阵动物嘶鸣之声。他有些不放心，回屋又看眼贾右祯，贾右祯并没有被外界的声音所打扰，表情放松，好似仍然在深度睡眠之中一般。

回到院中，钟毅民将水果点心各种贡品分三部分摆好，每部分之间留出足够的空位。同时准备了蒲团，火盆，和两根红烛，还有大量纸钱和元宝。

布置妥当之后，钟毅民来到后院，看着几人在处理着牲口。“小涛，记得把血放干净一些。”

“钟叔你放心吧。很快就好。”

交代过后，钟毅民返回屋中，净手洁面，又换了一套干净衣服，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江涛手捧牛头，炎灿烨手捧羊头，石土泽捧着猪头站在院里等着钟毅民。

钟毅民点点头，拿出三块黄色绢帛垫在供桌空出的位置，垫好之后不用他吩咐，三人将三牲放在供桌之上。

“你们几人把后院收拾一下，先出去吧。一会完事我叫你们。”

几人点头应和。

钟毅民盘坐在供台后的蒲团上，双眼紧闭，表情放松。等江涛几人脚步远去之后，他才睁开眼睛，口中郎朗而颂“维此吉日，谨备三牲，以献于仙家之灵前。吾辈虔诚，心怀敬意，愿以此微薄之礼，敬奉于仙家座下。仙家慈悲，庇护众生，愿我辈所求之事，皆能蒙仙家垂怜，得以顺利办理。吾辈感恩，铭记仙家之恩德，愿世世代代，永志不忘。今以此祭，聊表寸心，愿仙家鉴之，佑我办事顺利，心愿得偿。”颂完祭文，钟毅民又行了三拜九叩之礼。

祭文念过，他将火盆摆在身前，将两根红烛点燃放在火盆两侧，将纸钱元宝等物放进火盆之中，火焰燃起，燃起的纸灰随着热气飘上天空。钟毅民边烧口中边默念祭文，当所有纸钱元宝都放进火盆之时，纸钱元宝带着火焰打着旋飞天而起。火盆旁边的两根红烛就在那静静燃烧，火苗都不曾有半分晃动这和火盆之中的旋风产生了鲜明对比。旋风卷起的纸钱和元宝燃烧殆尽之时，那旋风瞬间停止，飘散在空中的灰烬又慢慢落回火盆之中。

“各位老仙慢慢享用，小辈先行退下，稍后回来整理祭台。”退着身子冲着院外而去。

当钟毅民从院里出来的时候，几个大佬爷们蹲在地上抽烟扯皮。

炎灿烨这个急脾气看到钟毅民出来马上迎上来问道“钟叔，那个弥祜到底是个什么？你问老仙了吗？大宝现在还睡着呢吗？醒没醒。”

“睡着呢，刚才那动静都没醒约么他得睡到下午才能醒了，正好趁这个时候我和你们交代点事情。”

钟毅民捋着山羊胡看着几人“老仙也不曾听闻过这个弥祜，但是他们能找活人指明过来镇通山来破阵，看来一定和十五年前的事情有关系，而且他们肯定是知道内情的，从种种迹象来看，一定是在某个时间，大宝气息泄露或者阵法出现问题，让他们找到大宝的存在，破阵之后要他性命。昨天破阵之后，我又重新将大宝气息和命格封印，短时间那边应该还找不到大宝，按照现在情况来看，几天之内必须将大宝送走，镇通山已经不能再待了。“

石土泽说道“钟叔，后手我们都已经提前准备了，但是还有些细节需要处理，我这边最快需要两天的时间。”说完之后看着起于几人。

炎灿烨摸着下巴想了一下说道“我这最快今天能弄好，最麻烦的是江涛那边。”

江涛尴尬的笑笑“我会想办法，绝对不会超过两天。”

“好，你们尽快，三天后我就送大宝下山。”

“对了，小涛，你把电话给魏征打过去。”

“好。”说着掏出电话拨了出去，没过一会电话接通“喂，是钟先生吗？”

“小魏，刚才小涛说让我给你回电话。”

魏征电话那头突然没有了声音，只是传来一阵布料摩擦声和开门关门的声音，看来魏征是准备换个位置，过了一会电话那头重新传来魏征的声音。“钟先生，刚将那三人带回来关进号子这三人还算正常，刚才准备审问他们的时候，三人的状态就不对了。”

“你继续说我在听。”钟毅民说道

“三人目光呆滞，身体僵硬，对我们问话一点反应都没有，虽然我是公职人员，有些话我本不应该说，但是我还是想说他们现在的状态就跟丢了魂儿似得。要不你过来看看？”

“我这几天有事实在走不开身，这样吧，你先观察一下情况，我这边的事情办完就过去。”

电话那头沉吟片刻魏征说道“行，我这边先观察一下，钟先生，如果我这边有情况，还得麻烦您老务必抽时间过来看下，我总觉的他们几个状态不太好。”

“哈哈，可以，配合警方，我们做公民有义务配合。”

“钟先生，你说笑了。”魏征在电话那边刻意变的大声说道。

“你先观察把，有变化，你在联系小涛。”

魏征答应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钟毅民把电话还给江涛，看着石土泽笑着问道“小石啊，吴老婆子可是找我好几回了，问你啥时候给人家姑娘下聘娶人家啊。”

石土泽一听这话，本来晒黑的脸一下黑里透红有些不好意思“大宝这事还没处理完，我，我这也不好娶人家不是，咱也不能把她牵扯进来不是。”

炎灿烨大大咧咧拍着石土泽背笑呵呵的说道“老石啊，虽然平时咱俩不太对付，但是据我所知，人家姑娘从小姑娘就跟你了，现在都快熬成老婆子了，你放心，我给你安排的地方绝对是哥几个里头最好的，到时候你可得风风光光把人娶回来啊。”

石土泽使劲一推抱着他肩膀的炎灿烨“你去边拉去，你说这话怎么不招人待见呢，不过我还是先谢过了啊。”

几人看着石土泽此时的样子一阵哄笑。

钟毅民看看天色估算下时间说道“时候差不多了，你们几个帮我收拾一下，三牲你们几个分分，带回去别浪费了。”

········

一个小时之后，钟毅民坐在院里的躺椅上晒着太阳，手里拿着小茶壶，时不时喝上一口。

贾右祯晃晃悠悠迷迷糊糊从里屋出来，站在门口眯着眼睛看着门外，外头的阳光好像让他很不适应，他扶着门框缓了一会冲着院里的钟毅民喊道“喂，老钟头，几点了？”

听到贾右祯的话，钟毅民从躺椅上坐起身看过去。“下午快两点了，你小子是够能睡的，怎么叫都叫不醒。”钟毅民从院子里走到贾右祯的身旁，就听到贾右祯在那自言自语。

“我咋能睡这么久呢，不过这觉睡的是真舒服。”说着习惯性的摸向自己光滑的脑袋，这一摸不要紧，扎手的触感让他整个人都定在了那里，双眼圆睁兴奋的大叫起来。“嗨，老钟头，我长头发了。你快摸摸。”

贾右祯歪着脑袋就往钟毅民身前伸，钟毅民赶紧拿手顶着他脑袋“哎（三声），你小子别激动，你这是到时候了，长头发不是你一直念叨的吗，长就长了，你用不着这么激动。“

“哈哈，我这是要从头开始顺了啊，二十来年了，我盼了二十来年了，你说我怎么可能不激动。”

钟毅民拿着水壶笑看着贾右祯“大宝子饿不饿，饿的话吃完饭我该教你正事了。不饿现在就开始。”

贾右祯完全沉浸在自己长头发的喜悦之中，没认真听随口答应道“不饿。”

“不饿就老实过来，听我给你讲。”

“听你讲啥？”贾右祯一脸笑容两只手在自己的头顶搓来搓去感受着头发扎手的触感。

“你吃饭的手艺。”

“pia~”“啊“

“你打我头干什么，你在把我头发给打回去。你说啥吃饭的手艺。”贾右祯双手捂着头，一脸疑惑的看着钟毅民。

“昨天和你说的，怎么睡宿觉全忘了？”

贾右祯眼珠转了转，恍然大悟道“啊，啊，想起来了。”然后脸瞬间夸了下来“不是老钟头，能不能别一上来就让我和死人打交道啊，好不容易下山能去城市里了，我干点啥不能养活自己啊。”

“你说你能干啥？”

钟毅民这一句话给贾右祯问住了，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到了城市里能干点啥，接近二十年都在这小村里待着，外头现在是什么样他都不清楚。

“行了，昨天我不也和你说了吗，你先按我的安排来，等我办完事回来，你想干啥就去干啥。在我没回来之前，你就老实跟着我的安排走。”

贾右祯脸上露出无奈之色，语气瞬间塌了下去。“行，你说啥是啥。”他心理却是憧憬着自由自在的生活。

不过贾右祯突然想到个事他问道“等会，老钟头，自从我记事儿起，好像从来没看你做过关于白事的事情啊，在说，你现在是出马仙，好像也不管白事这些东西吧。你教我白事，是不是专业不对口啊。你别到时候教完我，我出去在出洋相。”

钟毅民一听乐了“哈哈，你说的的确对，但是我年轻的时候就是做白事的。”

“哎呦，没看出来。”

“你小子还记不记得，我们没来镇通山前，我带你去吃过几次白席。”

贾右祯听完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跟着钟毅民去吃过几次。

“自从我出了马的确没在做过白事，但是带你去的几次，都是以出马仙的身份过去帮忙办事的。老头子我做白事也是专业的，所以你小子把心放肚里，出洋相在我这不存在的。”

“行吧，你说吧，我听着。”贾右祯两个胳膊肘支在桌上，双手不停摸着自己的脑袋，看似是胡乱摸索，实际上他是在给自己的头皮做着按摩，他生怕一不留心自己刚长出来的头发出现什么闪失。

“这白事到现在已经分成了两块，一种是传统白事，另一种是殡葬一条龙，他们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地域，乡村多以传统为主，而城市多以殡葬业为主。我把传统的教给你，这碗饭你就够吃了，到时候因地制宜，照你的聪明劲，很快就能接受了。”

“我先给你说下流程，然后在把每一项给你说细了，该注意的，禁忌那些东西也在讲细致的时候说给你，喂，你能不能不要在摸你那脑袋了，看的我有点烦。认真点好不好。”

“哎呀，老钟头，你说你的，我肯定能记得住。”

“到时候你忘了哪步，你可就下不了山喽。”

贾右祯一听这话，马上正襟危坐“钟先生，请开始您的课程。”

钟毅民笑着摇头开始徐徐道来“这白事开始分两种情况，第一种情况是人还没咽气，第二种情况是咽了气，操作起来是不同的，先说这人没咽气，这用术语来说叫做临终关怀，要让他的家人围在身边，听交代，也可以说是遗言，有些时候说话费劲我们就需要配合，在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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