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J女士的提醒

　　“他们走了？”

二楼的一间小办公室里，一位头戴黑色礼帽，身穿燕尾长服的中年男子正抽着雪茄，一枚四叶草的金色胸针在太阳光下尤为显眼，从旁边包装的盒子看，这是来自罗曼第二帝国殖民地多罗多的杰作，那里气候炎热干燥，土地肥沃，盛产优质烟叶，口感浓郁，出产的雪茄受到王国贵族平民一致的追捧。

“走了！走了！”一只金刚鹦鹉飞了进来，停在燕尾常服的中年男子肩膀上。

安德烈不客气地拿走一支点燃，四肢舒畅地仰躺在沙发上，“是啊，总算是把瘟神送走了，这次谢了。”

“你要谢的不是我，是这把剑的主人，不过斯宾塞要是日后知道今天来的只是一把剑，只怕你未来日子不好过啊。”

“那就请您陪我把戏演下去，尊贵的高级执事亚历山大.休斯顿先生，看在军校时我曾住您下床的份上。”

“哦～”男人翻了个白眼，“不要再提起这件事好吗，至今我还对你双脚的味道记忆犹新。

“好臭、好臭！”鹦鹉附和道，安德烈额头平白生出几条黑线，“请问我能掐死它吗？”

男人伸出手，鹦鹉懂事地跳上去，他慢慢梳理着羽毛，一边道：“当然不能，对了，你刚才说有两个同时从北向南走来的脚印？”

安德烈点点头，找出一份地图标注起来。

......

“别说，玩意儿挺多啊～”

林恩蹲在一顶巨大帐篷外，借着里面的灯光翻阅着手里的拍品名单，远方有灯塔，是这黑夜下最远的光。

亚伯141号的情报来历很简单，就是一本拍品名单，来自今晚9点开始的南港海拍会，里面就有云母珊瑚的名字，登记在昨天的《里尼早报》里面，这对一个会识字报童来说是很容易获取的信息。

林恩并没有因为获取渠道如此的简单而讨价还价，这世界上技术、信息繁杂的多了去了，遇不到就是遇不到，再容易的方式遇不到它，就是如宝石般珍贵。

1朋尼的报纸可以变成20朋尼一条信息的巨大利润，这就是情报工作的意义。

“嘿，小哥。”

林恩抬头，是个女人，黑色高靴、大衣，露出额头，自然卷的长发垂肩，右耳戴着一枚四叶草吊坠，脸庞坚毅修长，和姐姐梅米一样有点飒的女人。

就是眼睛稚嫩了些，给人一种装熟的印象。

女人伸出手，勾了勾。

林恩下意识递过手去，以为她要拉自己起来，却见女人露出不耐烦的神色，蹲下身，一把夺过另一只手上的报纸，随意的扫了眼就扔下离去，连声谢谢都没有。

嘿～林恩突然感到受到了侮辱，正要站起身进门和她理论一番时，却见到大门另一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差不多衣装打扮的男人，手里拿着一叠同样的报纸剪页，有人经过就立即笑嘻嘻地凑上去给对方过目，然后做出邀请的手势。

“emm...”

自己好像被当成不干正事，还占客户便宜的服务员了。

从内衬里取出怀表，6:55，随手扔给旁边男人50朋尼的大面额纸币，换来一张坐票，还有一杆木头牌牌。

林恩看了眼就乐了，37号，看来自己来的不算晚，拍卖场规模也不怎么大嘛，拍到手一个云母珊瑚还不手拿把掐的！

进去才发现自己是想多了，狗屁的拍卖场居然是把号码倒着排的，号码越小座位越靠后，最前排一胖子趾高气扬地把牌子199号递给旁边的男佣，要他高高的举起来。

“你不是拍卖会的服务人员？”旁边有个清脆的女声略微惊讶道。

“是啊，所以要不要对我说声抱歉呢？”

“抱歉。”女人非常干脆，然后就把冷脸一转，一副已经没事的样子。

林恩立即感到喉咙憋了一大口气，有种气到晕厥的难受。

7点如约到来，妙龄的红发女子走上台，看样子是主持人之类的角色，裹着大衣的日子里却穿着单薄的，完美展现着身体曲线的骑手服，白色的衬衫勾勒饱满，黑色的长裤紧绷着一对小香瓜一般的绝色佳肴。

林恩感慨着对方的秀色可餐，又在心里痛骂主办方不知道怜香惜玉。

女子取下毡帽，学着男人们的交际礼仪抚胸致意，上衣解开的三颗扣子里一下挤出大片的雪白，又忽然被迟到的毡帽挡住，场中一片叹惋。

此刻有遮胜无遮。

有些吵闹的会场立刻就变得安静下来，男人们的眼睛变得认真，以欣赏夏托里尼写实派大师史蒂文.卡尔笔下裸体女人的艺术眼光打量着对方，暗暗以经验猜测着某三个数字组合。

林恩玩味地看着，好像半个旁观者，不是女人没有魅力，只是时代所限，对于接受过故乡小网站教育的他而言这并没有什么，就是在生活里什么黑丝白丝早就是习惯了的东西。

可对于面前这些男人可就不一样了，他们在家里都只见过身穿数层衬裙来让自己裙子膨胀得跟帐篷一样的女人，称作克里诺林风格，尤其是有钱有权的贵族，妇人出门从来都是在这个风格里复制粘贴，然后小修出图。

没见最前排的那个胖子身体已经微微打颤了嘛，想来他的夫人甚至母亲都一定疯狂迷恋克里诺林风格。

“哼~”身旁突然传来不屑的冷哼声。

林恩微微有些愤怒的转头，这女人犯什么神经，不知道打扰别人正在进行的艺术鉴赏行为是何等的不尊重吗，没见主办方都一时的沉默起来。

女人察觉到他的目光，转头道：“怎么，你也要为这样低级的手段失了理智，然后爽快地花光兜里的钱？”

林恩瞳孔咕噜一转没有答话，学着刚才女人的样子冷脸转过去。

女人立时瞳孔张大，“嘿！你聋了吗。”

下一刻突然意识到什么，恍然的笑出声，伸出右手，“看来你是会记仇的，艾米丽.杨。”

林恩也得意地伸出右手，“林恩.赫伯特”

“至于花光兜里的钱，那是不可能的，她在我眼里还没漂亮到可以与你相提并论。”

艾米丽.杨抿嘴一笑，“我的荣幸。”

既然已经热场，客户们的注意力也完全地聚焦到台上，主办方终于露出了獠牙。

随着台上那位名叫梅布尔的主持人对后台挥手，一件件红木盒子被身材修长的女侍们抬上舞台。

林恩粗粗一数，大约有二十三四件的样子，盒子也是大小不一，有捧在怀里的，也有需要三四个粗壮的男人才能搬到台上的，比如名单里那件特地标注有两米长宽的白斑蚌，主办方为了尽可能还原其深邃美丽，特地打造了一个巨大的透明鱼缸，并盛满了海水。

对此林恩也不由心动，这样的巨蚌所开出的珠子一定是很好的祭品材料，白斑蚌壳性燥，适用于一些暴力效果的特殊仪式，比如爆炸或者替身，而白斑蚌珠性温和，能为包括柱魔仪式在内的不少魔法仪式兼容来提高效用，可谓一蚌两用。

在人类世界，仪式是一切魔法的根本逻辑，其中的材料所指不止包括来自魔法生物的含有魔法的特殊材料，更多的是来自自然的普通材料，通过暗含造主之意愿的特殊组合，就能发现不同的魔法。

但随即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常年漂荡在海上，他自知这样稀有的材料少说也要50镑起，当下的自己可没这个能力。

终于，在第十七件盒子打开时他见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面只有手掌宽度，高不过三十多厘米的小云母珊瑚。

林恩难以抑制地咧开嘴角，这样小的云母珊瑚想必没有多少人竞争，真是好运气！

可惜的是，还没高兴一会，就被手里传来的一阵嗡嗡的震动打断。

是《红封契》！这个程度的反应......大概是J小姐，她的文笔总是温柔。

看左面座位再没有人来，他不动声色的平移过去两个座位，然后取出红封契，打开。

艾米丽瞥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的眯起眼睛。

“你没事吧？”

林恩拿起羽毛笔，疑惑的回道：“我能有什么事？”

“我是谁？”

“J女士啊。”林恩挠挠头，什么情况，这是什么验证短信吗？

“呼”对方好像松了口气，“我以为你被奥斯汀王室的家伙抓住了，还记得我们曾经提醒你的吗，不要将红封契露在外面。”

“当然记得，不是，怎么就以为我被王国皇室抓住了。”

“你在干嘛？”

“一场小拍卖会。”

“原来是这样，我突然感受到你们中有人接触到了奥斯汀王室独有的魔具气息，虽然气息不强，但自身气场却被压制住，想来只有你才能遇到这种情况，所以误以为你被他们逮到了。”

林恩撇撇嘴，什么气息不强，直说自己太弱不就好了。

“没错，你很有领悟能力，就是太弱。”对方的大白话让林恩感到胸口一阵堵塞，‘我一口老血啊！’

“话说回来，气场是什么？”

“嗯...所谓使徒，就是能够引动空间中无所不在的造主力量然后加持在身体上，点亮柱魔词条并利用的特殊群体；

造主力量萦绕在肉身就会形成气场，因此每个使徒都会有特殊的气场，契约能力不同，气场也有微弱差别，同时等阶越高，气场越强；

同理，魔具由使徒打造，是使徒力量的具象化延展，因此它也有气场，根据主人注入力量的多少，它的气场也不同；

我感受到的魔具应该是个3阶小家伙，在我眼里没什么，但对于你而言，就是大事情了，只是你现在刚入门，感受不到自身气场，也自然感受不到自身气场上受到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