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药

　　沙河县，大雨滂沱，路边皆是饿死、病死的难民。雨水冲刷着他们的尸体，模样骇人。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守着娘的尸身发呆。边上的小弟弟，坐在泥潭中饿得嚎啕大哭。

寻常人家紧闭大门，生怕难民涌入，抢吃抢喝。

“父皇，沙河县难民不计其数，尸横遍野，触目惊心。”

鹤之颜在朝堂上，大胆进言。文武百官颇感欣慰，无不投去满意的眼光。

“造成沙河县此番境地的原因，是边壤动荡。朕已命慕统领率人马前去镇压，些许时日便可太平。”

“皇上，依老臣看来，当务之急是要解决难民问题。”丞相上前一步，面容庄严肃穆。“难民没有吃的穿的落脚的，一旦饿红了眼，难免不引起暴乱，向更多郡县流窜。加之到处是死人，恐会引起瘟疫。”

众大臣纷纷点头，交头接耳起来。

“儿臣恳请父皇批准，让儿臣前去赈灾救民，平定霍乱。”鹤之颜叩首着，“这万千受苦的子民，正等着皇恩浩荡，拯救他们与水深火热。”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太子那么想去，就去吧。”皇上摆了摆手，扶着龙椅上的木雕龙头。“带足粮食，置够衣裳，备齐草药。”

“儿臣遵命。”

鹤之颜抬起头，冰冷的脸，总算有了一丝浅笑。墨发被素色羊脂玉簪束起，月白色的束腰挂着太子令牌。

—————————————

边壤，大乱，房屋破损，血流成河。贼寇肆无忌惮的烧杀抢掠，逮着姑娘就往屋里拖，办完事还给一刀宰了。

街上空无一人，百姓门窗紧闭。人人自危，无不拿着菜刀锄头傍身。

衙门石狮子的头都给砍掉了，被摆上了两个猪脑袋。县令被贼寇活捉，连同缴械投降的衙役一起关入大牢。

死刑犯却被全部被放出并招揽，贼寇队伍日益壮大，还尽是些无恶不作之人。

“大当家，朝廷派司天阁的人来了。”独眼龙上前通报，满脸横肉。“我们是否回山里避避风头。”

“怕甚！你我兄弟啥大场面没见过，以我们现在的人手，还在自己地盘上，未必会败。”大当家人高马大，一脸络腮胡，端起一碗酒，怒散在血迹斑斑的大弯刀上。“命兄弟们磨好刀，削好箭，喝好大酒准备活剐那群司天阁狗腿子！”

“是大哥！”独眼龙瞬间有了底气，提了提裤子。脚下瘫着的那白花花的女子，没过多久，气绝身亡。

————————

“大小姐月事来了，有些不适，说话都软绵绵的。这是柳府送来的药材，名贵得很，能调理月事。你可好生熬上三个时辰，”何嬷嬷把药罐子递给桃夭，“一定要用文火慢慢熬，且不要开大火，败了药性。”

“可是管家已命小的在熬药了。”桃夭指了指正熬煮的药罐，药水在小火的炖煮下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水汽袅袅升起。

“不过就是些红枣枸杞，配了点姜片，白术能有啥用。”何嬷嬷用木勺舀起药渣看了看，不由嫌弃。“倒掉，熬柳府送来的药。”

“是，何嬷嬷。”桃夭言听计从，把热气腾腾的药罐子撤下，架上一只空的紫砂药壶，往里添加了三分之二的清水。

“你可好好守着，别让水烧干了，熬糊了。”何嬷嬷亲自把药材倒入壶里，见清水没一会儿便呈黑褐色，还散发着药味，才放心离开。

三个时辰很快过去，桃夭端着一碗黄褐色的药，急匆匆的来到柳如意的闺房。

“大小姐，药来了。”

“总算煎好了。”柳如意虚弱的坐起来，脸色不好看。

“下去吧。”英红接过药，拿银针验了验。“无毒。”

“那奴婢告退。”桃夭的脸色比起柳如意来，也好不到哪儿去。

“药苦了点，小姐忍忍。”英红舀起一勺药汁，喂入柳如意嘴里。

桃夭额头上挂满汗珠，没走几步，竟龇牙咧嘴的捂着小腹叫嚷起来。“哎哟……疼死了……救命……”没喊几声，裙摆下流出大片殷红粘稠的血水。

吓得英红把药碗丢一边，“你这是怎么了？”

上前查看，只见桃夭已晕死过去，面色惨白。

“快去请大夫。”柳如意深吸口气，下床走动，看了眼桃夭的嘴角。脸色大变，不由死盯着那碗药，惊愕的喊道。“英红，这药有问题，桃夭定是自己也来了月事，便趁便偷喝了我的药……”

不一会儿，一股血水也从她的裙下，溢出。

此情此景，吓得英红都愣了三秒。缓过神来，赶紧冲出屋子。“来人啊！来人啊！”

得亏柳如意只喝了两三口，但凡喝上半碗，这身子定比桃夭趴得更僵直一些。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