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传奇

　　“没受伤吧？”李寒走近小满，关切地问道。

小满默默地摇了摇头。

“那就好。”李寒松了口气，转身向火堆添了一把柴，随后靠在墙边坐下，目光转向灵机和思静。

此时，思静正低头承受着灵机的训斥，一言不发。灵机显得有些失望，不断拍打着自己的徒弟，仿佛恨铁不成钢。

“你要我怎么说你呢？下山三个月，一点长进都没有，还不如回去。”灵机的声音已经沙哑，思静见状，急忙从腰间摘下水袋，双手递给灵机。灵机接过水袋，畅饮一口后，还是不悦地瞪了思静一眼。随后，他叹了口气，不再言语，将水袋还给思静，便朝地上的尸体走去。

只见沈飞绪的尸体已经干瘪，仿佛身体里的水分都被排空了一般，完全不像是刚被击败的人，倒像是已经死去很久似的。

灵机走近后，示意思静将木箱取下。思静不敢怠慢，连忙来到尸体旁，取下木箱，递给灵机。

灵机拎着木箱转头朝着李寒而来，他来到李寒面前蹲下将木箱放在地上而后示意思静也坐下。

灵机提着木箱，走到李寒面前，蹲下身子，将木箱放在地上，示意思静也坐下。三人将木箱围在中间，九只眼睛紧紧盯着木箱。木箱以松木制成，看起来并不名贵，黄铜的扣子将其紧紧锁住。箱体上有一道从前往后的裂口，从裂缝中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景——里面似乎被丝线填满。

李寒打开箱子，里面的结构一目了然。只见箱中是梳理整齐的丝线，它们静静地躺在箱中，每一根都比发丝还细，却坚韧无比。若不是李寒的刀经过特制，想要砍断这些丝线也极为困难。

轻轻取出缠绕整齐的丝线，下方便是一些木质人偶的胚子，它们如巴掌大小，看起来像是未完成的作品，静静地躺在箱中。而这些木胚之上，则有一个底座，上面固定着一个完整的人偶。那人偶一袭白衣，目光柔和，嘴角带着微笑，竟与沈飞绪的模样分毫不差，仿佛是将沈飞绪缩小后放入了箱内一般。

人偶的身上每处关节处都有丝线缠绕，丝线慢慢向外延伸至箱顶，最终汇聚在沈飞绪的后颈处，没入他的血肉之中。

“看来这丝线才是关键所在。”李寒低声自语，目光紧盯着那些细如发丝却坚韧无比的丝线。这些丝线延伸至沈飞绪的各处关节，幕后之人便能借此操控他的一举一动。

灵机沉默地凝视着木箱，仿佛在回忆着什么。半晌之后，他缓缓开口：“缚命阎罗……想不到消失多年后，这个魔头竟会现身于此。”

“师父，您认识这人？”思静疑惑地问道，他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一旁的李寒也露出迷茫之色，显然同样对“缚命阎罗”一无所知。

一旁的小满也将目光投向灵机她对于这种江湖传说一向很有兴趣。

小满也将目光投向灵机，她对江湖传说向来充满好奇。见三人目光齐聚，灵机微微叹息，沉思片刻后道：“缚命阎罗郑绝，本是秦国少子。少时流落民间，学得诸多技艺，其中最擅长的便是悬丝傀儡，堪称当时秦国有名的手艺大师。”

灵机稍作停顿，继续说道：“后来秦王寻得郑绝，将其带回王宫。之后数年，无人知晓宫中发生了什么。几年后，郑绝再次现身时，已是号令十万大军的将军。当时齐国国力衰退，郑绝便率军攻齐，不出半月，连拔十城。若非大周出面调和，齐国恐怕早已被秦国吞并。”

听到灵机声音又开始沙哑，思静忙将水袋递上。灵机接过水袋润了润喉，接着道：“正当众人以为此事就此结束时，不料秦国第二年竟向大周宣战，一时天下震惊。而带兵的，自然还是郑绝。大周仅用一个月便将叛军剿灭。秦国为平息大周怒火，选择将所有罪名推至郑绝一人身上。”

“这也太冤了吧！”小满忍不住感叹。

灵机接着道：“郑绝被处决前一日，关押他的大牢中爆发暴动，郑绝趁机逃脱。此后，江湖上出现了一个专门以活人制人偶的人，专挑秦国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下手。秦国屡次派兵抓捕，却都无功而返。不出三年，秦国内部人心惶惶，国力骤降，最终不得不依附于大周。大周派出当时声名显赫的周沧海追捕郑绝，两人在点苍山一战后，郑绝便逃离秦国。”

“那‘缚命阎罗’这个外号又是从何而来？”李寒不解，只在秦国作案，似乎担不上“阎罗”二字。

灵机瞪了李寒一眼：“我正准备说呢，别打岔。”随后他继续道：“之后每隔几年，郑绝便会活跃一时，不再针对特定人群。每次他现身，都伴随着成百上千人的死亡。那时，他便有了缚命阎罗的称号。不过，他已经三十年未曾露面，想不到今日会在此地现身。”

众人听完灵机的话，一时陷入沉默。这世上能被称为传奇的人物寥寥无几，皆被冠以圣、神、仙、鬼、罗刹、修罗、阎罗等称号，如武神周沧海、药圣赵远、剑神冯天宇等，无一不是开宗立派的宗师级人物。想不到他们竟会在此遇到如此人物，心中难免生出几分紧张。

见几人神情凝重，灵机宽慰道：“不过嘛，这老头已消失多年，或许现在遇到的是他的传人也说不定，大家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他没想到郑绝的来历竟会给几人带来如此大的影响。

灵机试图转移话题，目光转向李寒的刀：“李大侠，能否借我一观？”李寒闻言，将刀递上。灵机接过刀，手按刀柄，霎时一股冰凉之感直透脑髓，令他灵台清明。这刀握在手中，仿佛能时刻保持清醒。

“好刀，好刀啊！”灵机忍不住赞叹。他本以为这刀只是锋利，没想到竟有如此妙用。

缓缓抽出刀身，一声清脆的刀鸣声响起，宛如冬日里鸟儿清脆的鸣叫。刀身缓缓浮现，如镜面般光可鉴人，反射着周围环境，其上的花纹如龙般飘逸灵动。

笔直的刀身中间，清晰的血槽映入眼帘，刀尖锐利无比，寒芒四射，令人不敢直视。

“这把刀……”灵机仔细端详着刀身，片刻后抬头看向李寒：“此刀可是出自神匠吴锋之手？”神匠吴锋，将冶炼技艺练至绝顶之人，一生锻兵不过百余把，但每把都极为有名。他锻兵只看自己心情，铸好一把武器后，只留一周时间。若无人来求兵器，便会直接丢进炉中炼化。兵器练成后，若有人来求，不论其身份，吴锋都会直接交付。

李寒闻言，没有隐瞒，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宝刀的来历。

“神匠一生专门为人打造过六把兵器，其中最后一次同时打造一刀一剑，之后便不再出手。此刀正是神匠最后之作。”灵机拿起刀细细观赏，此刀外形宛如礼器般华丽，却又如此坚固，神匠果真名不虚传。

“这刀有名字吗？”灵机看向李寒。

李寒摇了摇头：“没有，刀交到我手上时就没有名字。”

闻言，灵机笑了笑道：“傻孩子，吴锋铸造的兵器都没有名字，它们那些响彻天下的名字，都是各自的主人起的。”

李寒闻言有些意外，他还以为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吴锋大师才不给刀起名的。

灵机将刀收起，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师承周沧海吧？”传言吴锋最后一次出手，正是周沧海所求，为他的两个得意弟子打造武器。现在这刀出现在李寒手中，已经说明了一切。

李寒闻言点了点头。当初得到宝刀后不久，邺城便陷入内乱。他带着小满前往南疆，几年过去，他本以为没什么人知道这刀的来历。

灵机笑了笑，将刀还给李寒，看着他的眼睛道：“你知道那些主动求取武器，吴锋答应的后来都是什么人吗？”灵机捋着胡子，面带笑意。

“不知。”李寒如实回答，他一般不怎么关注这些江湖传闻。

灵机闻言笑了起来：“吴锋共为人打造的六把兵器，现在前四把都在传奇人物手中。而传闻中，大周天子身边有一位持剑护卫，与冯天宇切磋过，只差一招落败。至于他的来历，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

李寒心说能不认识吗？他们两人一起长大，拜入同一个师门，最后获得一刀一剑。在邺城中，一人护卫一个孩子，就此分别，直到今天。

“鄂尔泰？”李寒开口，想起了那个皮肤黝黑、身体强壮的男子。

“正是！我想，你的武艺不会输于他吧？”灵机开口。

“不一定能赢，但绝对不会输。”李寒自信答道。两人从小切磋不下几千次，胜负各占一半。

闻言，灵机笑了起来。他从地上的木箱中将人偶取出，放到李寒面前：“当年你师傅也就是你这个年纪时，将郑绝打败。现在又让你遇到这老家伙，当真是天意。”

李寒闻言思索片刻，也笑了出来。他刚才居然会感到紧张，如今想来，实属多余。

“行了，如今暂时将人偶击退，那老家伙应该不会轻举妄动，今晚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放心吧！”灵机说完，便打了个哈欠，躺了下去，似乎极为困倦。

躺下后，灵机又喃喃道：“思静啊，现在几人中最危险的是你。这一战人家只是来试探，放出的人偶也只是毫无功力的，你却将底牌一股脑全都放出来了，连火丸都用上了。下次再遇到，可就失去先机了。”

思静闻言，也明白了师父的意思，他低头道：“师父教训的是。”

“火丸？”小满想起了之前思静口中喷出的火焰。

灵机解释道：“火丸是我观中弟子鼓捣出来的小玩意儿，指肚大小，平常与路边石头没什么两样，但一旦对其施加压力，便会爆发出巨量火焰。”灵机看着小满，越看越喜欢。这小姑娘生得好看，而且遇到危险不哭不闹，不拖大人后腿，还极为懂事。

灵机看了看小满，又想起了思静小时候，忍不住叹了口气。一旁的思静察觉到灵机的目光有些不解，看起来灵机有些不开心，思静将其都归结到灵机老了脾气变差上。

不多时，小满便撑不住，睡了过去，而剩下三人则轮流守夜，直到第二天早上。

晨曦洒在破庙斑驳的墙壁上，透过破损的窗户照进屋内。此时的破庙中，众人陆续醒来，伸展着因一夜未眠而略显僵硬的身躯。灵机最先起身，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屋外，呼吸着清晨的空气，感受着微风拂面的清凉。他环顾四周，确认周围并无异常后，才放心地回到屋内。

李寒在灵机之后醒来，像往常一样，他走出庙外，准备进行晨练。昨夜小满睡得太晚，他便没有去叫她参加晨练。晨光熹微，李寒摆出架势，伸展着身体，感受着清晨的清新空气。不久，思静也来到他的身边，显然他也是来晨练的。两人在破庙前的空地上，开始认真地练习着各自的招式。

灵机站在台阶上不时指点着两人，台阶下小白点静静站在原地看着几人。

待小满睡醒时其余三人皆已整备完毕此时坐在庙中谈论着什么。

“如今那老家伙已然开始行动，经过昨夜一战，想必他不会轻易放弃。”灵机沉声说道，目光中带着一丝凝重，“据我所知，对那老家伙来说，功力越深厚的人制成的人偶，强度便会越高。昨夜你们已经展示过自己的实力，应该已经被他盯上。”

李寒闻言，眉头微微一皱：“道长的意思是？”

灵机捋着胡子，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缓缓道：“我提议，直到下一个城池前，咱们一起走，也好有个照应，以防那老家伙偷袭。”

李寒闻言，低头沉思片刻他转头看向小满，此时的小满已经苏醒起来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李寒闻言，低头沉思片刻，目光在小满身上停留了片刻，看到她已经苏醒并整理好衣服，便转过头，沉声道：“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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