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三人两命

　　见小满不再说话，李寒一拉缰绳，小白点便像离弦的箭一样飞驰而出，速度之快确实非普通马匹所能比拟。它的四蹄翻飞，蹄下生风，几乎不沾尘土，如同一道闪电划过乡间小道。

小白点不仅是速度惊人，它的耐力也同样令人称奇。长时间的奔跑对它来说似乎毫不费力，这使得李寒能够在旅途中节省不少时间，尤其是在紧急情况下，小白点的速度无疑是他们最大的优势。

李寒不得不承认，当初决定留下这匹捡来的马实在是明智之举。

多亏了小白点的飞快速度，他们得以在夕阳西下之前找到了今晚的栖身之所。

这是一间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破庙，眼前这座古庙显得有些破败，岁月的痕迹随处可见。外部的台阶被青苔覆盖，墙上攀爬着藤蔓，一直延伸到屋顶。屋顶的瓦片间杂草丛生，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古庙的沧桑。

庙门前，两根柱子已被虫蛀得斑驳陆离，上面残留的淡淡颜料依稀可辨，让人想象它们昔日精美的图案。窗户上的窗棂纸已经破烂不堪，撕开的纸角在夕阳的余晖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往庙内望去，两扇木门中仅有一扇勉强立着，另一扇已经倒在地上，显然已被无数过客踩踏过，显得破旧不堪。

李寒和小满站在这座破庙前，小白点静静地站在他们身后，喘着气，似乎也在打量着这个临时的避风港。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给这座古老的庙宇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看来今晚我们得在这里凑合一宿了。”李寒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

小满对住宿条件并不挑剔，毕竟他们之前多次都是在没有任何遮挡的露天草地上度过夜晚，相比之下，这座破庙已经算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避风港。

李寒将小白点拴在庙前的柱子上，然后和小满一起小心翼翼地跨过倒在地上的木门，走进了庙内。

一进庙门，他们的目光就被一尊巨大的石像吸引。这尊石像足有一人高，雕刻成一尊盘腿而坐的佛陀，慈眉善目，显得十分庄严。石像上还有一些黑色的斑块，给这尊古老的石像增添了一丝古朴的气息。

石像下方是一张供桌，尘土堆积，上面布满了老鼠的足迹。供桌上放着一个用来放贡品的白色瓷碟，瓷碟保存得相当完整，但里面只有灰尘。瓷碟后面是一个拳头大小的香炉，累积的灰尘已经将内部的香灰完全覆盖。

两人环顾四周，庙内除了面前的佛像和供桌之外，再无其他设施。周围的痕迹表明这里曾经并非如此荒凉，周边的陈设应该是被人为搬走了。

阳光透过破损的窗户照射进来，在庙内形成一道道光柱，光柱中悬浮的微尘在缓缓飘荡，给这古老的庙宇增添了一丝神秘的气氛。

在庙内的一个角落里，散落着一些稻草，或许是过往的路人留下的，为后来者提供了一丝温暖。

李寒对这座破庙的临时栖身之地还算满意。他检查完庙内的环境后，便出门四处寻找可用的物资。不久，他抱着柴火，手中提着一只捕获的野兔返回庙中。小满正忙着将稻草铺开，见李寒回来，立刻上前帮忙。

两人在日落前迅速准备好了过夜的床铺，又生起了火。太阳落山后，四周陷入一片寂静。小白点站在庙前的台阶下，低头慢慢咀嚼着李寒为它找来的草料，偶尔发出的喘息声在静谧的夜晚中格外清晰。

庙内，柴火燃烧发出噼啪声，篝火上架着李寒捕来的野兔，已被串在木棍上烤得金黄。小满借着火光，手中捧着一本泛黄的旧书，低声念叨着：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小满的头渐渐垂下，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了轻微的鼾声。李寒坐在火边，瞥了一眼打瞌睡的小满，用刀鞘轻轻戳了戳她的肩膀。

小满猛地惊醒，抬起头，拿起书继续念道：“雨雪……雨雪……呃……雨雪交加！”李寒见状，叹了口气，将烤好的兔子递到小满面前：“先吃点东西，吃完再读。”

小满看到食物，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自从开始习武，她的胃口大增，几乎总是处于饥饿状态。得益于每天的大量运动和李寒变换花样的食物，小满这两个月的成长显而易见。

两个月前，小满还不到李寒的腿高，现在已经到了他的腰部。

“给你，也吃点。”小满撕下一只兔腿，递给李寒。李寒没有推辞，接过兔腿便大口吃了起来。

刚咬一口，李寒突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放下兔腿，拿起身边的刀，朝门外走去。小满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也放下手中的动作，警觉起来。李寒站在台阶上，目光凝视前方，台阶下的小白点不安地打了个响鼻，尾巴也开始甩动。

“救命！救命！”屋内的小满终于听到了呼救声，声音的主人似乎正朝这边靠近。

小满立刻起身，来到屋外，站在李寒身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终于，在远处的黑暗中，几个人影隐约可见，为首一人狼狈地朝破庙方向狂奔，似乎也看到了李寒和小满，他的脚步加快，边跑边呼救。

“大侠，救救我！”撕心裂肺的呼救声传来，李寒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小满紧张地看着远方的景象，她伸手扯了扯李寒的衣角，焦急地问：“你不救他吗？”远处的呼救声越来越近。

李寒低头看了眼小满，说：“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再不出手他就有危险了！”小满急切地说，只见那人身后有五六个手持武器的壮汉紧追不舍。

李寒仍然没有行动，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追击的几人，他们奔跑的姿势有些怪异，看起来不自然。而且按照双方的速度，应该早就追上了，但实际情况却是双方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你不救，我去！”李寒还在分析眼前的情景时，耳边传来小满的声音。转过头，只见小满已经朝远方的人群跑去。

李寒无奈，但也迅速跟了上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李寒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正惊恐地狂奔，在见到李寒赶来时，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他加快脚步，用尽最后的力气奔跑。

而这少年身后，是六个手持武器的壮汉不断追击。在李寒看来，这些人的动作显得有些僵硬，但现在并不是探究他们违和感的时候。只见小满已经来到距离这些人不足两米的地方，一人挥刀砍向小满。

小满身形一矮，灵巧地躲过了挥来的刀锋，她的动作迅捷而机敏，显然这些日子的武艺训练并未白费。她翻身一滚，避开了紧接着的攻击。

李寒见状，迅速加入战局，他的刀法凌厉，每一击都准确无误地击中追击者的要害。

“小心！”小满突然大喊，李寒侧身一闪，躲过了背后偷袭的一刀。他反手一刀，将那人击倒在地。

随着追击者一个个尽数倒下，李寒心中疑惑更甚。这些人的行动略显僵硬平常人可能发现不了什么但是李寒却能很直观的感受到其中的违和感。

战斗结束后，那个被追击的白衣少年气喘吁吁地靠在一棵树旁，他看着李寒和小满，眼中满是感激：“多谢两位救命之恩，我……我叫沈飞绪，不知两位恩人尊姓大名？”

李寒收起刀，淡淡地回答：“李寒。她是小满。”

小满擦了擦额头的汗，对沈飞绪说：“你怎么会惹上这些人？”

沈飞绪苦笑一声，解释道：“我也是倒霉，无意中撞见了他们的秘密，结果就被追杀至此。”

李寒心中虽有疑惑，却难以言明。他总感觉事情有些蹊跷，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大哥哥，我们是路过的旅人，前面破庙里过夜，你要是没地方去，可以来和我们一起。”小满热情地向沈飞绪发出邀请，而李寒则沉默不语。

沈飞绪勉强露出一丝微笑，感激地道：“那就多谢二位了。”说着，他便挣扎着站起身来。

李寒站在一旁，始终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观察着这个自称沈飞绪的少年。他一身白衣，书生模样，斯文的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书卷气，背后背着一个看似沉重的木箱。

小满走在前头带路，沈飞绪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而李寒则走在最后，手始终搭在刀柄上，目光紧紧锁定着沈飞绪。

“大哥哥，你是哪里人啊？”小满边走边和沈飞绪攀谈。

沈飞绪立刻回答：“小生本是岚城人，几天前大周攻破城门后便逃离了城内。现在打算去魏国投奔亲戚，谁知半路竟然遇到了这群人。要不是二位，我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李寒沉思片刻，开口问道：“你刚才说撞见了他们的秘密，是什么秘密？”

“这群人居然将人关起来，像饲养牲畜一样饲养人类。”沈飞绪回忆起来，依旧有些后怕。

“哦？他们饲养人类是为了做什么呢？”李寒继续追问。

“这……小生就不知道了，我只是撞见他们隐藏基地的一角，就被发现并追杀至此。”沈飞绪的声音中仍带着一丝恐惧。

“你这箱子里面是什么？”李寒又问。

小满听到身后的对话，说道：“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大哥哥刚脱困，应该好好休息。”

李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小满居然会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

沈飞绪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连忙解释道：“其实也没什么，这里面是我用以为生的工具。我是个悬丝傀儡的手艺人，靠这手手艺为生。”说着就要解下箱子给李寒看。

李寒表示不用，沈飞绪便又将箱子放回背后。

三人来到庙中，篝火仍在燃烧，一旁的烤兔子还冒着热气，他们并没有离开太久。

小满先进了庙，拿起烤兔子递给沈飞绪：“大哥哥，饿了吧？这兔子就给你吃吧。”

沈飞绪接过烤兔子，连声道谢。

李寒最后进入庙中，默不作声地来到篝火旁，将那本泛黄的书收起，又给篝火添了些柴火，便来到墙角靠墙坐下，怀中抱着刀。

小满坐在火边与沈飞绪攀谈，两人聊到深夜，直到小满开始打瞌睡。

小满睡后，沈飞绪便静静地坐在火边，守着火不让其熄灭。

“你不睡觉？”李寒看着沈飞绪问。

沈飞绪尴尬地笑了笑：“说来惭愧，小生打小胆子就小，今日遇到这么大的惊吓，一时间有些难以入眠。李大侠为何还不睡？”

“守夜习惯了，睡不着。”李寒说完便不再开口。

深夜的破庙中，火焰舔舐着干柴，噼啪作响，除此之外便再无声音。庙外虫鸣声不绝于耳，一阵风吹过，周遭虫鸣猛然停止，片刻后又恢复了聒噪。

“咚咚咚。”破烂的木门前站着一人轻轻敲门，打破了庙中的寂静。

“你好，我们是云游的道士，路过此地，想在此借宿一晚，请问可否愿意与贫道分享这座庙？”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李寒朝外看去，只见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站在门外，此刻正朝里面望。

道士看到李寒后瞬间露出微笑，大步迈了进来打招呼道：“哎呀，想不到是李大侠。居然在这里能遇到你们，真是缘分啊！”

“灵机道长？”来人正是白天见到的灵机道长。

灵机笑着进入庙中，回头朝外道：“进来吧。”话音落下，又从外面进来一人，正是灵机的弟子静思。

静思进入庙中后看到李寒先是撇了撇嘴，而后又看到了一旁坐在火边的沈飞绪，眼神顿时凌厉了起来。不过还不等他作出反应，灵机就轻咳一声，听到声音的静思也是来到灵机身后静静站立。

灵机半蹲在李寒身边，搓了搓有些发凉的手，开口道：“这么大的庙居然就你们两人。”

李寒不解地问：“两人？”

灵机指着篝火，捋着胡子开口：“你算一个，小满小友与这位少年加起来勉强算一个，可不就是两人？”灵机意味深长地笑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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