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反了！

　　陈家庄的富裕程度，在整个益城都数一数二。一整个庄子的人，农忙时耕种，农闲时贩卖私盐。

几乎家家户户的精壮汉子手里头都有不只一条人命，这一点，也使得陈家庄凶名在外。就类似于后世的塔寨村。

此时，陈家祠堂，陈路坐主位。

贩私盐的生意，就是陈路的太爷爷带着族人们干起来的。

一直到陈路这一代，他们这一支都是陈姓的族长，主持族内包括与官府打交道在内的大大小小事务。

“这次，我陈氏恐怕是大难临头了。”

“他么的。”

一个赤裸上身的精壮汉子愤愤不平道：“官盐被世家大族们把持，那些畜生们根本不管老百姓的死活，一斗盐要400文！若不是咱们，多少地方都要闹盐荒！”

听到陈争这么说，众人也都纷纷起哄：“反了，反了吧，大家伙杀进长安，夺了那狗皇帝的鸟位！让咱族长坐！”

“肃静！大家肃静！”

看到众人如此骚乱，陈彦站了出来。

见此，众人才稍稍安静了一些。

陈彦生比族长陈路还大一辈，有秀才功名在身，是庄子里为数不多读过书的人，多年来一直当庄子上的账房先生，大家对待他还是有足够的尊重。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我等断然不可与之拼斗。”

“那咋办嘛？难道要大家伙伸着头给他们砍吗？这是嘛道理！四叔公，你要怕了那你现在就跑。反正告诉俺娘，俺们都不是怂包！”

“混账话！我怎么可能让族人引颈受戮！老夫的意思是你们这些后生先领着家眷躲起来。”

“古往今来，做官的无外乎是为了利之一字。老夫一人留下和他们谈。若成，我们破财消灾，若是不成，老夫命留给他们，你们跟着族长，去南方落脚。”

听了陈彦生的话，众人都沉默了。

确实，陈家庄虽然盛行练武，但说到底庄子里也不过是有几百壮劳力，百十把朴刀，如何与官府斗。

见状，作为族长的陈路刚要开口，祠堂们就被推开，是陈子昂带着姚广孝走了进来。

“爹，咱们反了吧！”

见到是陈子昂，陈彦生面露不悦：“年轻的后生说话就是不知轻重。”

然而，似乎是说一句还不过瘾，陈彦生继续开口道：“哼，若子昂你胸怀大志，用功读书，在长安考个进士的功名，那宋长青也不敢对我陈氏如此行径！”

“四叔公，谁说我胸无大志！中不了进士，那算我能力不够，可既然考不进长安，那就打进去呗。”

“子昂！”

陈路不悦道。

闻言，陈子昂缩了缩脑袋，看向旁边的鼓吹谋反专业户姚广孝。

姚广孝笑着上前一步：“小僧曾闻，益城还有刘氏一族，只是不知现在在何处。”

“砍了，三年前被人告发谋反，整族被砍！”

陈彦生不悦道。

“那您又如何确定今的陈氏不是昨日的刘氏呢？”

陈彦生略微沉吟：“不一样，昔日刘氏祖宅内被搜出盔甲20副！有实打实的谋逆之举。而今日我陈氏遇到的是欲加之罪，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哦？”

姚广孝颇为玩味的看向陈子昂。

见状，陈子昂拍了拍手，祠堂的大门再次被打开，

几十个汉子抬着十多口箱子进来，扔在地上。

全是明晃晃的刀甲！

“乖乖，这朴刀怕不是精钢所铸。”

有好事的汉子已经拿了起来，细细把玩，爱不释手。

“这...这...”

似乎是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陈彦生一屁股蹲在椅子上。

“大郎，你...”

陈路也满是惊讶。

陈子昂微微一笑：“老爹，你不是说做什么都随我嘛，我想试试做皇帝！”

“我们只有300多人，如何面对朝廷的数十万大军！”

陈彦生依旧不死心道。

姚广孝一个箭步上前，喝问道：“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你焉能不知？李唐不得人心，世家大族更是人人得儿诛之，只要我们登高一呼，响应者必然云云。现如今的天下，星火便可燎原！”

不愧是姚广孝，如此一番话，众人都被蠢蠢欲动。

此时，祠堂外突然狂风骤起，吹的屋顶的瓦片不断掉落。

陈彦生道：“举事造反，为礼法所不容，这恐怕是祠堂里的祖宗在警告我们啊！”

这种事情毕竟很难打破人们心中迷信的思想。

闻言，刚刚还跃跃欲试的众人也都变得犹豫起来。

姚广孝听罢，一个转身，面对着陈氏众人，声音铿锵有力：“自古以来，飞龙在天，必有风雨相随！瓦片掉落预示着祠堂要青瓦换黄瓦，陈氏先祖们要尊享太庙！此乃吉兆！”

闻言，众人的内心也变得坚定起来。

陈彦生和陈路对视一眼，然后陈彦生挽起袖管，露出肌肉已经有些干瘪的胳膊，走到箱子前，拿起一把朴刀，挽了一个刀花，沉声道：“他么的，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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