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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找人

书名:大宋天工锦绣 分类:现言 作者:听已 更新时间:2025-04-18 17:2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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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忽然蹲下身,从袖间抽出一根银簪,簪尾竟有细如麦芒的钩齿。

她将银簪探入齿轮缝隙,轻拨钟内机关,不过三五个动作,“咔嗒!”一声轻响,停滞的星盘突然转动,运转如常。

“公子好厉害。”杏红瞪大眼睛,声音透着欣喜,“不过公子怎知解法?”

沈清荷轻笑着同她解释:“以前闲来无事的时候研究过,记得《墨子·经说》有载,‘璇玑者,参互三才而锁之’。须得左三右四,上提下按。”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击掌之声。

吕公著负手立于其旁,紫袍玉带映着天光,眼中满是激赏:“好一个‘参互三才’!此锁乃将作监大匠所设,满朝文士能解者不过数人。”

沈清荷从容行礼:“大人过誉。晚辈不过侥幸识得,怎可与朝中文人能士相比。”

沈清荷给杏红递了一个眼神,杏红立马会意将鎏金匣交予她,沈清荷适时捧上:“这是晚辈特制的‘自鸣钟筹’,可校时辰误差。”

吕公著开匣一看,竟是枚铜制的齿轮算筹,齿数与仪象台主轮严丝合缝。他抚须大笑:“妙哉!以《九章算术》勾股之理补机械之缺——沈公子这份‘诗魁礼’,老夫收下了!”

“不过。”吕公著视线落在二人身上,不解地问,“沈公子为何打扮成这副模样?”

闻言,沈清荷抬手摸了摸脖颈,神色尴尬地笑了笑:“这两日碰到点麻烦事,无奈出此下策。”

“无妨。”吕公著不拘小节道。

厅内,吕公著捋须望向沈清河,笑意温和:“沈公子既夺诗魁,按例可向老夫提一请求——金银珠玉,荐书官职,皆无不可。不知你有何心愿?”

沈清荷指尖轻抚袖中的那块玉牌,抬眸时目光清亮如星:“晚辈不慕金玉,唯求大人一事——我听闻临安城内有一位名叫王怀隐的医者,可否助我寻他?”

吕公著原本含笑的面容在听到“王怀隐”时倏然变色,手中茶盏“咔“的一声扣在案上,碧绿的茶汤溅湿了袖口紫锦。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摩挲起腰间鱼袋:“可是当年太医局那位著《太平圣惠方》的王大人?”

“正是。”沈清荷声音笃定,仿佛看到了希望。

吕公著沉默良久,忽而起身,背对着她望向窗外。窗外一树梨花被风吹落,雪瓣纷飞过窗棂。

“沈公子。”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换一个请求吧。”

她并未因吕公著的厉色而退却,只是缓缓从怀中取出那枚羊脂玉牌——诗魁之证。玉牌流转华光,背面錾刻的“文魁“二字清晰如誓。

“吕大人。”她双手捧玉,执礼如仪,声音清润却字字分明,“方才您亲口所言——‘诗魁之请,无有不允’。此牌为证,大人莫非欲食言于天下士子?”

吕公著面色微变,目光落在玉牌,瞬间暗生悔意,早知道当初不说那么多了。

茶烟袅袅,厅内一时静极。

吕公著指节轻叩案几,几声沉响如更漏,眼底的温和渐渐敛去,换作一种久历宦海的深晦,早已看透了沈清荷的想法:“沈公子不必激我。”

“只是沈公子所求之人……”他缓声道,“恐非老夫力所能及。”

沈清荷微蹙着眉,指尖攥紧那枚玉牌,正欲开口。

紧接着,吕公著负手而立,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平和却隐含深意:“沈公子为何执意寻他,你与王怀隐究竟有何关系?”

沈清荷见吕公著言语间多有保留,仿佛看到一丝希望,嗓音透着真诚,也不再隐瞒:“家父突然生病,打听到王怀隐能解此毒,遂寻之。”

沈清荷继续说道:“家父与王怀隐曾是旧交,二十年前曾一起入朝为官。”

吕公著沉默良久,垂下眼眸,暗自叹了口气,罢了罢了。

“临近辰时,两位远道而来,不妨用完午膳再说吧。”话音一落,吕公著抬袖示意,两名侍从出现。

沈清荷知他有意缓和此事,便也顺势应下,拱手道:“多谢大人厚待,晚辈恭敬不如从命。”

膳厅内,佳肴摆满桌上,虽然美味,但沈清荷一想到远在汴京的父亲,实在没有胃口,吃了几口便停下了筷子。

吕公著将其的举止收入眼底:“沈公子可是嫌菜色粗陋?”

沈清荷勉强一笑:“大人厚待,只是晚辈心事未解,难以下食。”

吕公著吩咐侍从,为她们二人准备了一间厢房歇息。沈清荷换上了青色的杭绸直裰,配以靛青色的束腰,衣襟处用银线绣着细密的云纹。她将青丝束起,戴上一顶乌纱软脚幞头,腰间蹀躞带上挂着玉佩。

门外侍从忽然敲门:“沈公子,大人有请。”

“好。”沈清荷应下。

转身后吩咐杏红:“你先在歇息一下,我待会儿而应该就回来了。”

当沈清荷再次出现在签厅时,已全然是一副眉眼俊秀、翩翩公子的模样。

吕公著见状不禁莞尔:“还是沈公子这副打扮看着舒服、清俊。”

沈清荷被夸有些羞涩,执扇行礼:“大人谬赞了。”

“不知大人找我是答应了那件事吗?”

吕公著笑了笑:“怀隐,你出来罢。”

话音一落,后阁的屏风内出现一人向其走来。此人头戴一顶黑色方巾,穿着一袭灰色长袍,面庞清瘦,脊背却挺得笔直,看起来六十余岁。

吕公著对她说:“这就是你要找的人。”

“你们二人先聊吧,我先去处理公务了。”吕公著将门轻轻合上。

沈清荷眼睫一颤,声音透着难以置信:“请问是王医公吗?”

“你是……志国的女儿?”王怀隐目光落在沈清荷身上,嗓音发颤。

“是。”沈清荷鼻尖一酸。双膝重重跪地,青砖的寒意透过衣料进入肌肤,声音哽咽,拱手:“还望王大夫可以救我父亲一命,有任何要求,晚辈皆可答应。”

王怀隐立即弯腰,伸出枯瘦的双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眼里含着湿意:“世侄女,你放心,我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