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杀戮结束，今日之事，谁也不可说！

　　破败的小院内，死寂笼罩。

八具冰冷的尸体，姿态扭曲地横七竖八躺在地上。

几颗面目狰狞的头颅滚落在墙角，空洞的眼睛似乎还残留着死前的惊骇。

浓郁刺鼻的血腥味混杂着尘土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几乎令人窒息。

八岁的范若若站在那里。

她那双本该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惊恐。

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娇小的身躯控制不住地颤抖，如同狂风中最后一片顽强却无助的落叶。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不远处的那个男孩，李承白。

“你……”

她的嘴唇哆嗦着，试图发出声音。

“你你你……不要过来……”

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哭腔，充满了受伤小兽般的恐惧不安。

她无法理解。

眼前这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

怎么会如此冷酷。

如此可怕。

他挥剑的动作，利落得不像话。

杀人的眼神，冰冷得不像人类。

这简直就是一个披着孩童外衣的怪物。

李承白垂下眼睑，看着手中的青光木剑。

剑身上沾染的暗红血迹，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随手捡起一块破布，动作自然地擦拭着剑身。

他擦得很仔细，仿佛在擦拭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那双清澈如深潭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波澜起伏。

仿佛刚才那场短暂却惨烈的屠杀，只是踩死了几只碍眼的蚂蚁。

他抬起头，看向浑身颤抖的范若若。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那笑容，试图表现出温柔。

“别怕。”

“我的剑，只斩坏人。”

他也是第一杀人，但前世的职业，让他见到这些鲜血，并不觉得如何恐惧。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范若若惊恐未消的脸上。

语气带上了一丝从容，仿佛在讨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怎么？”

“你难道真想被他们抓走，卖去那种地方？”

范若若虽然年纪小，心思却比同龄人敏锐聪慧许多。

她瞬间就明白了李承白话里的意思。

那群凶神恶煞的贼人，想要掳走她，卖去青楼。

他们罪大恶极，死有余辜。

道理她都懂。

可懂道理，不代表能承受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

亲眼目睹八个人被砍得支离破碎，头颅滚落。

鲜血喷溅的画面，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脑海里。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巨大的恐惧感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

李承白不再多言。

他走上前。

伸出手，轻轻拉住了范若若冰冷的小手。

她的手心全是冷汗，还在不停地颤抖。

李承白的手却很温暖，干燥。

他拉着她，脚步不停，迅速离开了这个弥漫着死亡气息的院子。

身后的血腥与尸骸，被他们抛在身后。

仿佛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

重新回到外面繁华喧闹的街市。

鼎沸的人声，琳琅的商品，食物的香气。

与方才那个死寂血腥的小院，形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阳光透过街边店铺的幌子，洒下斑驳的光影。

李承白牵着范若若的手，混入熙熙攘攘的人群。

他们又变回了两个普通的孩童。

一大一小，手牵着手，在人群中慢慢穿行。

然而，范若若的状态明显不对劲。

惊吓的痕迹，深深烙印在她身上。

她那双原本灵动的大眼睛，此刻依旧残留着无法挥散的恐惧阴影。

眼神有些涣散，时不时会因为街上某个突然的响动而瑟缩一下。

小手紧紧攥着李承白的手，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李承白察觉到了。

他只能耐下性子，开始想方设法地哄她开心。

他此刻的表现，不像一个刚杀完人的小家伙。

反而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奶爸”。

他先是走到一个卖风筝的小摊前。

挑了一个色彩鲜艳的蝴蝶风筝。

拉着范若若到稍微空旷的地方，笨拙地将风筝放上天空。

风筝在空中摇曳，吸引了范若若一丝注意力。

接着，他又带着她穿梭于各个小吃摊。

买了甜糯的糖葫芦，馄饨……

他一样一样地递给她，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吃。

虽然吃得很慢，但总算是在吃了。

最后，他又拉着她去了书摊。

买了几本画着有趣小人的连环画册。

里面是江湖侠客的故事，也有才子佳人的传说。

在李承白不遗余力的努力下。

范若若紧绷的神经，总算渐渐放松了一些。

脸上的苍白褪去少许，眼神也恢复了一点神采。

她开始小声地和李承白说话，虽然声音还是有些怯怯的。

两人在街上走走停停，玩闹了一整个下午。

直到夕阳开始沉落。

长长的影子拖在青石板路上。

到了该分别的时候了。

临别前，李承白看着范若若，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蹲下身，与她平视。

“若若，今天在那个院子里发生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能告诉任何人。”

“包括你的家人，明白吗？”

他的语气很郑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范若若望着他认真的眼睛，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伸出自己白嫩的小拇指。

李承白愣了一下，随即也伸出小拇指，与她勾在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范若若小声地念着，完成了这个孩童间最郑重的约定。

她抬起头，大眼睛里充满了纯粹的好奇。

她看着眼前这个救了自己，又杀了那么多人的神秘男孩。

“你叫什么名字呀？”

李承白微微一笑。

笑容里似乎掺杂着别的东西，一闪而逝。

他抬手，轻轻摸了摸她柔软的小脑袋。

动作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老成。

“叫我白哥哥。”

说完，他松开了她的手。

没有丝毫留恋地转过身。

迈开小小的步伐，朝着夕阳落下的方向走去。

那小小的身影，在昏黄的余晖中，被拉得很长很长。

显得格外孤单，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决绝。

范若若站在原地，看着李承白渐行渐远的背影。

夕阳的光芒模糊了他的轮廓。

她撇了撇小嘴。

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嘀咕了一句。

“哼。”

“你看起来，明明还没有我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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