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沈炼

　　在这样严重的压力之下。

沈炼只能够低着自己的脑袋。

“大人所言，不无道理......”

他能怎么说？

他还能够怎么说？

作为一个男人，他首先就是要对自己的兄弟负责！

而不忤逆这位大人，就是对他们兄弟最大的负责。

他们的一切，都在这位大人手上的。

沈炼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位大人只要轻微的出手，他们所有人，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所有人的眼神看着他，而沈炼只能够低下自己的头。

不敢去看其余人。

“你是这么想的吗？”

朱瞻基了然的点点头。

“你看，我所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对吧？”

“好了，沈炼，也不用跪着说话，站起身来吧。”

沈炼默默的站起身。

随后眼神下意识的就看到了周妙彤。

他本不想看过去的，但身体的本能，在这一刻控制了他。

他看到了怎样的一双让人心碎的眼眸。

那是周妙彤的无可奈何，还有哀怨的眼神。

这让沈炼的心中一痛。

“大人......”

“嗯？还有什么事吗？”

朱瞻基继续看着面前的沈炼，他的眼神之中对于沈炼，当然是一种，充足的鼓励。

实际上，他并不觉得沈炼的这个回答很好。

甚至可以说。

这不是他想要的回答。

“卑职......卑职还有话说。”

沈炼嗫嚅了一下。

这对于一个锦衣卫而言，是十分少见的事情。

朱瞻基笑了笑。

“那你继续说吧。”

话到了这里，周妙彤的眼神之中，再次充满了某些色彩。

沈炼深吸了一口气。

随后猛然跪下。

“还请大人原谅卑职直言，大人所言不无道理，只是锦衣卫办事历来讲究实证，若是以风闻入罪，那恐怕......”

“恐怕什么？”

“恐怕.......”

沈炼嗫嚅着，只是这一次，他再也说不出任何的话来了。

“情大人原谅卑职失言！”

“是卑职的错！”

沈炼如此开口。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

他自己都不明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这。

已经是他能够为周妙彤，做的最后的一件事了。

周妙彤的眼神里面有感激。

但除了感激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什么东西了。

朱瞻基笑了笑。

“起来吧，你说的不错，要是锦衣卫以风闻入罪的话，那这会儿指挥使的府邸里面恐怕都全都是犯人了。”

说完。

朱瞻基看着沈炼。

沈炼有些不敢相信的抬头，看着面前的朱瞻基。

他的心下这一刻，对于朱瞻基只有感激两个字。

他明白，朱瞻基说这些话的意思是什么。

“卑职！多谢大人！”

他双手抱拳，紧紧的捏在一起。

朱瞻基拍了拍他的肩膀。

“重情重义，不错。不过以后，别再这样了。”

朱瞻基意有所指。

随后，便看向面前的严公子。

“好了，严公子，既然我的下属也说了风闻奏事不好，那么今天就算你走运了。

不过这是你自己走运，和其余人无关。

你可以走了。”

严公子冷哼了一声。

对于沈炼，他并不怎么领情。

“妙彤，我们走。”

这句话一出。

让朱瞻基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难道朝堂上的官员们的下一代就这个水平？

就这个素质。

以至于朱瞻基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然后眼神颇为无奈的看了一眼沈炼。

沈炼如何还不明白这件事情？

今日的事情能够这么了解，已经是朱瞻基对于沈炼最大的恩赐了。

严公子可以走。

但是周妙彤，绝对不行！

沈炼猛然挡在了两人的面前。

此刻他的眼神再无任何其他的杂质，有的只是侵入骨髓的冰冷。

“抱歉，大人只说你可以走了。”

“你！？”

严公子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沈炼。

“你什么？”

朱瞻基平静的开口。

“还是说，需要我也站在你面前，你才知道事情的后果？”

“你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千户！现在可以在我面前逞威风！难道你还敢在我爹面前逞凶吗？”

朱瞻基听到这话，真的忍不住笑了起来。

随后靠在了靠椅上面。

悠然的摇了起来。

“还请大人息怒！”

周妙彤跪在了朱瞻基的面前。

“这要让我怎么息怒呢？”

“嗯？”

朱瞻基的手，捏住了周妙彤的下巴。

看着周妙彤的脖颈，和她的脸庞。

朱瞻基觉得很有兴趣。

这是一种，十分美丽的景色。

周妙彤的眼角有着一丝丝的泪珠。

但还是强颜欢笑的看着朱瞻基说道。

“妙彤，愿听大人安排。”

朱瞻基点了点头。

“听到了吧？”

“还不滚？”

朱瞻基斜眼看了一眼那个所谓的严公子。

严公子浑身都快颤抖了起来。

指着朱瞻基。

“你给我等着！”

好汉不吃眼前亏。

严公子最后看了一眼周妙彤。

“妙彤！等我！”

“等不了你了，要是让我知道你以后再来，嘿嘿。

我就宰了你。”

朱瞻基笑了笑。

虽然温和，但谁都听得出来，他不是开玩笑的。

严公子一挥衣袖。

气冲冲的选择了离开。

等到人都走完了之后。

这里也就只剩下了他和周妙彤，还有沈炼了。

“你要进去么？”

朱瞻基指了一下身后。

随意的开口说道。

“卑职不敢！”

沈炼低头说着。

“奥，不敢归不敢，那你不想么？”

“卑职也不敢想！今日之事，卑职尚且还在这里，已是大人开恩，卑职不敢再有半分妄想！”

沈炼再次如实开口。

他不想再说什么喜爱，有些东西不是自己的注定不是自己的。

他已经努力过了。

也已经做出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在有些人看来。

这就已经足够了。

而这位大人，也已经足够仁慈了。

他不能够再有任何奢侈的想法了。

“好的，那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朱瞻基说完，自然而然的转身进去。

周妙彤泪眼朦胧的看着沈炼。

欠身一礼。

“今日，多谢沈大人.......”

而沈炼只是闭眼。

再也没有去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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