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邙山新区

　　朱莲璧安抚好了流民，扭头便吩咐李德福：

“老李，赶紧带人熬粥，给大伙儿先垫垫肚子。记住，每人先盛一碗，饿太久了，别一下子吃太多，回头把自己给撑死了！都到邙山了，我可不允许再有人死在我这庄子上！”

李德福连忙应是，心里却嘀咕：

这世孙也真是的，对这些流民比对我们这些下人都好。

李德福转身扯着尖细的嗓子喊：

“王铁柱！王铁柱！你小子死哪去了！赶紧带人把车上的粮食卸下来！”

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汉子从人群中挤出来，瓮声瓮气地应道：

“来了来了，李管事，催啥呢，这不正找人呢嘛！”

他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咧嘴一笑，露出一副憨厚的样子。

“少废话！赶紧的！世孙吩咐了，要熬粥！动作麻利点！”

李德福没好气地催促道，一边说着，一边指着不远处几辆满载粮食的牛车。

“赶紧卸下来！别磨磨蹭蹭的！”

李德福话音刚落，人群中便传来一阵骚动。

一双双饥饿的眼睛紧紧盯着那几辆满载粮食的牛车

有人按捺不住，蠢蠢欲动地想要冲上前去。

却又畏惧于围在牛车旁的百十来个壮汉。

只得强忍着饥火，焦躁不安地搓着手。

朱莲璧见状，眉头微蹙。

他和一开始与自己搭话的老人说：

“老人家，烦请您组织一下大家，排队领粥。米已经下锅了，人人都有份，不必着急。”

老者捋了捋胡须，朗声道：

“各位父老乡亲！这位小哥说的对，大家莫要慌乱！老朽不才，愿为诸位略尽绵薄之力，还请大家听从老朽安排，排好队伍，依次领取粥食！”

老者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在老者的指挥下，流民们开始自觉排队，秩序井然。

不一会儿，邙山脚下便升起了袅袅炊烟，粥香四溢。

流民们捧着热气腾腾的粥碗。

“公子真是个大好人啊！要不是他，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流浪呢！”

“是啊，公子不仅给了我们吃的，还给了我们住的地方，以后我们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安顿好流民，朱莲璧开始规划邙山基地的建设。

他领着鲁木匠和王铁柱大致巡视了一圈。

朱莲璧沿着田埂边的沟渠缓缓而行。

路旁田地荒芜，杂草丛生，丝毫不见人影。

远处，一座座破败的庄子散落在田野间，屋顶塌陷，墙壁倒塌。

“鲁师傅，王大哥，你们看这光景，可是常年如此？”

朱莲璧停下脚步，指着眼前的景象问道。

鲁木匠深深地叹了口气：

“唉，几年前可不是这样啊！虽然那时候也难，交了租子，自己剩不下多少粮食。怎么也不至于活不下去。”

王铁柱也跟着附和道：

“是啊，公子，这两年光景是一年不如一年。春天来得晚，老天爷也不下雨，地里的庄稼都旱死了。好不容易盼来点雨水，却又闹蝗灾，庄稼颗粒无收。不少人都逃荒去了，我们那个庄子也是这么废的。”

他憨厚的脸上满是无奈。

朱莲璧眉头紧锁，他远眺着远处蜿蜒如玉带的河流，疑惑道：

“引水呢？咱这里不少河，可以从河里引水灌溉啊。”

鲁木匠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指着远处那条看似近在咫尺实则远在天边的河流，道：

“世孙有所不知，那些老爷们只管收租子，哪有心管我们怎么种田？这河看着近，可真要引水过来，谈何容易？不说别的，光挖渠就得累死个人。一家那么几户人，累死也挖不到地头啊！”

王铁柱也跟着叹气：

“是啊，公子，俺们也想引水，可那得多少人力物力？我们这些泥腿子，哪有那本事？”

朱莲璧沉吟片刻。

心中暗道：这小冰河期雨水少归雨水少，但…如果能有些水利工程，天灾归天灾，但给这天灾加了把火的，还是人祸！

“鲁师傅，这邙山地势如何？”

鲁木匠想了想，答道：

“邙山地势较高，山顶有泉眼，山下有河流，只是这山路崎岖，取水不易。”

“泉眼？”

朱莲璧眼睛一亮。

“若是能将山上的泉水引下来，岂不是可以解决灌溉问题？”

鲁木匠和王铁柱对视一眼，都觉得这想法有些异想天开。

“世孙，这泉眼的水量有限，怕是不够灌溉这么多田地吧？”

鲁木匠说。

王铁柱也挠着头说道：

“是啊，公子，而且这山路陡峭，要开渠引水，工程量巨大，只怕……”

朱莲璧摆了摆手，笑道：

“事在人为嘛！只要方法得当，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鲁师傅，你经验丰富，可有什么好建议？”

鲁木匠沉思片刻，缓缓说道：

“若真要引水，老朽倒是有个想法。可以利用山势，修建一些水渠和蓄水池，将泉水和雨水收集起来，再分流到田地里。只是这工程量……”

朱莲璧哈哈一笑，拍了拍鲁木匠的肩膀：

“鲁师傅放心，我不怕工程量大，你们这些人我养得起，重要是你们抓紧给挖出来，以后你们住在这儿，有水，你们才好活不是？”

鲁木匠闻言激动地说道：

“行，世孙不怕这事儿麻烦，那俺们就干！”

朱莲璧指着远处几座残破的屋子，说道：

“就在那边，用现在有的那些屋子扩建就可以。那里还能先临时盖个铁匠铺，打些犁头、锨、镐什么的。不用太好，重要的是现在能用。”

他转向鲁木匠，认真地嘱咐道：

“鲁师傅，跟铁匠说，我这里包料，他那边出工就行。打出一件能用的，我单独给他十文钱。你们也是，盖一栋房子，我给你们一两银子。”

王铁柱和鲁木匠被朱莲璧这突如其来的大方惊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明明就是给他们铸农具。

还给他们钱，这种好事儿那里找去？

王铁柱搓了搓粗糙的大手，咧嘴笑道：

“公子，您这…给的也太多了！俺们庄稼人，哪值当这么多钱？您给口吃的就行。”

鲁木匠也跟着说道：

“是啊，世孙，这钱太多了，我们不能收。”

朱莲璧笑着摆了摆手。

“不多，不多！你们只管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们的。这邙山上的事儿，就拜托两位了！”

“公子放心！俺们一定尽力！”王铁柱拍着胸脯保证道。鲁木匠也郑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