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血溅与目击者

　　老楼的屋外走廊联通着每一个租房，走廊围栏大概一米三左右，除此外没有安装其它防护栏。

赵歌已经接近目标，站在四号房门外，对于隐匿的他来说，也许只有仙茸能带给自己危险，赵歌有这个自信，所以他毫不犹豫地穿门而进。

进门就是客厅，左手边是厨房与卫生间，面积都比较小；右手边的两间卧室，一间房门大开其内敞亮，另一间房门紧闭；粉刷的墙壁出现裂隙与略微剥落。

“还蛮干净的嘛。”赵歌跟自己上辈子的租房对照，虽然同样简陋，但这间整洁程度要更好，一看就是经常打扫。

此时，房门紧闭的那间卧室忽然传来奇怪的声音，赵歌挑起眉头，作为曾经新世纪老司机的他瞬间就分辨出那是何种声源。

那个家伙在里面？赵歌不动声色，走过去探身越过房门，瞧见里面的情形。

被黄白烟雾弥漫的房间不算杂乱，正对双人床的电视上播放着神奇的电影，而赵歌和仙茸此次的目标杰寇，跪在床上时不时发出怪异的呻吟，其右手夹着的，赵歌估计，应该不是烟草。

赵歌退出房间，想洗洗眼睛，迅速检查了其它几处，确认没有危险后，赵歌跑到外面走廊，等来了仙茸，顺便考虑如何防止仙茸看到里面那不和谐的场面。

杰寇的租房装了只有钥匙插口的防盗门，仙茸拉动了几下，踢开门口的垫子，可惜下面没有钥匙。

“应该可以这样！”仙茸思考片刻，想到不破坏大门的尝试，她记得银守每次具象都在自己身周，但上次在她意念控制下，顺利出现在了狼的侧面。

仙茸凝聚眼神，回忆着上次发动能力的感觉…

“银守！”

赵歌听见心言，发现自己被具象出现在了仙茸的背后，仙茸偏过头不太满意：“不对，不是这样！”

说完仙茸解除能力，赵歌瞬间消失；接下来仙茸几次尝试，赵歌分别出现在不同方位，但都在屋外。

赵歌开始有些不解，但逐渐猜到仙茸的意图。

“这小姑娘挺聪明，是想把我弄到里面开门，不过时间还够吗？”

仙茸神色也变得认真，停了下来，等了一会才谨慎的再次尝试。好在只用了两次赵歌便顺利出现在房内；仙茸吁出气，终于成功了。

“银守，开门。”

好机会！赵歌没有着急，他先确认里面有门把手，随后走到杰寇房间外用力捶打房门，听见里面慌乱的穿衣喊骂声，才放心给仙茸打开大门；仙茸在集中精神下命令，虽然也听见了响声，但她不能共享赵歌的视角，此刻不免有些担心，好在不一会门开了。

房门拉开角度，仙茸侧身钻进来，顺手带上防盗门，解除了如模玩的银守，念叨着终于有点作用。

赵歌表示听见了，别念了结结！

仙茸刚想查看环境，杰寇就谩骂着拉开了房门，两人霎时对上视线，赵歌走到两人身旁。

留着寸头大腹便便，面色蜡黄眼袋肿大的杰寇此刻只穿着裤衩，就差全身写满虚字，仙茸对这个准队友印象大打折扣。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想干嘛？”杰寇一套哲学三连，虽然震惊但却保持情绪稳定，还好仙茸是个妹子，要不然估计是另一番对话，比方说来的是狼？赵歌忍不住想道。

“嗯？惊动他了？还是他恰好出房间？刚刚的响声怎么回事？”仙茸心里也充满疑惑，她本能的忽略了赵歌，但仙茸本就打算进来后开门见山和杰寇聊聊，也不做多想。

刺耳的喘声传到仙茸耳中，她当然也懂杰寇这家伙在干嘛，但她不受干扰，直到烟雾从卧室逸出，味道钻进仙茸鼻腔。

“烟？”仙茸蹙起眉头质问，但杰寇显然误会了仙茸的来意，哦了一声邪笑着转身坐回床上，赵歌和仙茸踱到门口。

“烟是什么低级！这叫长管，比普通货更劲，你消息蛮灵通的嘛，我这还有其它上等好货，你想要多少？先说好，小爷不会看你是女的就发善心打折，但是嘛！”杰寇上下打量仙茸后一脸淫笑，“如果你陪我做点什么的话，我可以免费送你些，嘿嘿。”

仙茸眸子附上寒意，身边忽然具象出银守。

在杰寇的震惊中，赵歌按照仙茸的命令，狠狠砸在杰寇脸上。

杰寇从地上爬起捂住脸庞，恼羞成怒，“臭婊子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清醒点了吗？”仙茸不等杰寇回答继续说道：“杰寇奎特，你应该还记得一年半年前与某个人的约定，现在时机已到，他让我来带你走。”

杰寇忽然瞪大眼睛，整个人仿佛被恐惧笼罩般一下子焉了，声音颤抖。

“你，您稍等一下。”

……

远在千米外，狼驱车来到选定的建筑，下车从后备箱拎出一个长箱子，一口气爬到建筑开阔的天台上。在天台的边缘，他打开箱子，里面摆放着一杆狙击枪以及消音器！

……

杰寇关起房门在里面捣鼓了几分钟，再开门已是穿戴整齐，只是整个人汗流不止一脸紧张，他走到客厅的仙茸身边。

“请问您是那位什么人？”

“…队员…”仙茸也不知道该怎么确切形容。

杰寇干笑着应承两声，仙茸却主动发问：

“为什么你要做出那样的交换！”仙茸声音轻缓道出最大的不解，赵歌也竖起了耳朵。

听到这个问题，杰寇眼珠提溜一转，突然惨笑：“因为一口痰嘛！当时还住在别的城市，我从阳台吐了口痰，恰好就掉在那位身上。之后他挨家挨户找到并教训了我一顿，威胁我跟他去做什么事，那我肯定不能啊，但我打不过他所以我苦苦哀求，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用那种下策激起他的兴趣。”

“只是那之后，我太害怕了，便逃到这里，就就是这样。”说完，杰寇重重叹气，表情凄惨得刚好，想法却很阴暗：很好很好，让臭女人共情放了我，过了今晚，我就再逃走隐姓埋名！

赵歌眯起眼睛，丝毫不信杰寇所说，仙茸沉默下来，内心涌出几许失望，却也有着释然，她对杰寇未蒙面时生出的同情被打碎：

“嗯知道了，那跟我走吧！”

可可恶，这该死的铁石心肠的女人，杰寇暗恨，他听出了仙茸的执着，不能被她带走！

杰寇一咬牙忽地跪在仙茸面前抓住她的裤腿，“过去这么久了，我一直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啊！女士，这一年多来我一直浑浑噩噩活的焦虑，现在我想重新来过，求您给我个机会，让我走吧！”

“那为什么要把未来当做筹码去交换呢？一切都怪你自己，现在我有自己的理由，一定要带你走！”

“我可以把我的一切给你，斯币或或或者其它只要是我有的，我都给你啊！”杰寇语气彻底慌了，但他没想到仙茸听到这话后，整个人变得异常‘不近人情’，将自己甩踢开。

这家伙，真是死不悔改！赵歌摇摇头，认清了杰寇的本质--垃圾，狼需要这样的人干嘛。

“给你十分钟收拾，然后跟我走。”仙茸强硬的留给杰寇这唯一选择。

仙茸说完愣住了，这一幕不久前才刚刚上演，只是自己现在换到狼的位置，仙茸顿感一股火气上涌。

杰寇急得抓耳挠腮，看样子还想说什么。

仙茸的通讯器忽然响了，是狼给他的那支！仙茸掏出便看到狼的来电，以为狼是催促来了，她按下了接听。

“快解决了，最多十分钟就…”

对面传来狼的声音，

“嘣！”

下一秒，伴随着厨房玻璃的爆碎声，杰寇的胸口瞬间出现杯口大小的洞，前后通透，他最后的表情凝滞一头栽倒。

仙茸瞠目结舌，脸上溅到的血液滑落到鼻尖，她颤抖了一下反应过来，对着通讯器咆哮：“啊啊啊啊为什么杀人？”

赵歌捂住嘴巴强忍呕吐，这是他两世以来第一次目睹射杀死亡现场，极度血腥的场面刺激他的感官。

通讯器那边却只有断断续续的哼唱，片刻后才传来狼的声音。

“杰寇已经没用了！而且最好担心一下你自己。”

什么意思？察觉到狼话语中的警告之意，仙茸寒毛倒竖，急忙蹲下找到掩体。

这疯子在干嘛？赵歌缓了过来，彻底搞不懂狼的意图。

仙茸握着通讯器的指节用力到发白，“你还想解决掉我？”

狼没有回话，就在此时，防盗门忽然被打开。一个拎满购物袋的年轻人后退着进入房内，当他放下东西扶正眼镜转身看清房内的景象，脚下一软，顿时吐了出来，他想逃走却徒然吓破胆缩在门口，

“血血，是你，你杀了杰寇！”他哆嗦指着仙茸，讲出了自己看到的情形。

糟糕，赵歌神色不安，仙茸被狼设计了。

“不是我！”仙茸憋屈至极，通讯器那边狼再次开了口：

“有意外呀，那麻烦你把目击者带过来！”

“我不会再帮你了！”

“你想清楚，离开等于承认，我可是很乐意帮这个年轻人找出他认为的，你这个凶手，还有别忘了我有你的全部信息！”

仙茸死死压制住沸腾的恨意，注意到男人沉浸在恐惧中，她打消通话外放的想法。

“带，他，去，哪！？”

“明智的选择！就在下车的地方，等你们。”随后电话被挂断。

仙茸望着满屋狼藉，头疼不已，男子在不停的颤抖，见仙茸靠近他挣扎着想爬起。仙茸怎么都安抚不下惊恐的对方，她脑筋急转想到办法。

“你是杰寇的朋友？别乱动，杀死他的人还没走远，我提前得知消息想救他才到这里，没想到他还是遭到毒手！”

这话出口后，仙茸顿感无比羞耻，自己还是成了狼的帮凶！

狼仿佛预知到仙茸的应对，开枪点爆客厅的灯，男子抱作一团，这才有些相信仙茸。

“你叫什么？”

男人声音沙哑颤动：“陵潮！”

“陵潮，我叫仙茸。还能走的话，我带你离开。”

仙茸脑中嗡鸣，面上却还要保持如常；赵歌能理解仙茸，换位思考，他应该也会这样做，只是彻底被狼给玩弄了！

“我们不报警处理吗？离开能去哪里？”

“…先走再说…”

不等陵潮再说什么，仙茸将他背到身后打开了防盗门，“抓紧了！”

提醒后仙茸纵身跃下，在陵潮的叫声中，仙茸攀住二楼的围栏抵消坠势，有惊无险到达地面。没有放下陵潮，仙茸继续背着他狂奔。

赵歌无奈叹气，仙茸是在发泄心里压抑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