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许家转机

　　血色灯笼在檐角投下斑驳红光，那刺眼的红色如同一团团燃烧的火焰，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陆天行指间的青铜碎片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那声音如同利刃划过玻璃，刺耳而又让人不安。

那些蹒跚而来的腐尸突然加速，墨绿毒液在青石板上蚀出蛛网状的焦痕，发出“滋滋”的声响，同时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恶臭，如同腐烂的尸体与酸液混合的味道。

“十七步外，东南巽位。”陆天行用天眼扫过人群时，左眼骤然涌出温热的血泪，那血泪顺着脸颊滑落，带来一丝滚烫的触感。

他看到所有腐尸腰间都缠着半透明的傀丝，在夜风中汇聚成指向祠堂偏殿的幽蓝河流，那幽蓝色的光芒闪烁不定，如同幽灵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

许烟儿的惊呼被罡风撕碎，那风声呼啸而过，如同野兽的咆哮。

第一具腐尸的利爪已扫向陆天行咽喉，那利爪闪烁着寒光，带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青年旋身时青铜碎片擦过对方腕骨，皮肉焦糊的气味中，那截枯骨竟化作齑粉飘散，那焦糊味刺鼻难闻，让人作呕。

“还剩六息。”陆天行在心中默数天眼维持时间，靴底在染毒的青砖上划出火星，那火星四溅，如同烟花绽放，同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他撞开两具腐尸的合围，破碎的衣袂扫过灯笼投下的血光，竟发出金铁相击的铮鸣，那声音清脆响亮，如同战鼓敲响。

祠堂飞檐上的镇魂铃无风自动，发出清脆的铃声，那铃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召唤。

陆天行在第七次折转时突然矮身。

三股毒液擦着他后颈没入影壁，汉白玉雕的貔貅瞬间融成冒着气泡的黏液，那黏液冒着热气，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咕噜咕噜”地冒着泡。

借着这俯冲之势，他袖中暗藏的柳叶镖破空而出，钉死了东南角窗棂缝隙里窥视的赤瞳乌鸦，那赤瞳乌鸦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如同利刃划破耳膜。

“找到你了。”陆天行咳着血沫笑起来，天眼刺痛处泛起鎏金纹路，那刺痛感如同针扎一般，让他眉头紧皱。

那些傀丝在他视野中愈发清晰，最终聚成祠堂梁柱上盘踞的鬼面蜘蛛——八条节肢正随着铃铛节奏敲击房梁，那敲击声有节奏地响起，如同恶魔的鼓点。

许沧溟腰间一直佩戴着祖传玉佩，那玉佩上的图案线条古朴神秘，据说曾被家族先辈认为与某种神秘力量有关。

此时他突然按住腰间震颤的玉佩，喊道：“烟儿，取我的七星骰来！”

腐尸群却在此时异变陡生。

它们腐烂的腹腔突然裂开，喷涌出裹挟冤魂的黑雾，那黑雾如同汹涌的潮水，带着一股阴森的寒意扑面而来，还伴随着冤魂的哀嚎声，让人毛骨悚然。

陆天行被其中一缕缠住脚踝，裸露的皮肤立刻浮现青紫色咒纹，那咒纹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如同无数冰针刺入皮肤。

他反手将青铜碎片刺入大腿，剧痛让神智为之一清，那剧痛如同烈火灼烧，让他额头冒出冷汗。

“三息！”青年染血的牙齿咬破舌尖，借着疼痛激发的最后气力腾空而起，那舌尖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更加清醒。

屋檐垂落的傀丝被他扯在手中当作绳索，荡过毒雾时靴尖点中某个腐尸的天灵盖，借力翻上祠堂的滴水檐，那毒雾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让他呼吸困难。

瓦片在脚下碎裂的瞬间，陆天行终于看清梁上之物——那根本不是蜘蛛，而是由无数婴孩头骨拼凑的邪祟，他心中一惊，暗忖这邪祟竟如此诡异。

它嵌在正梁里的腹部鼓动着，每次收缩都让腐尸群的攻势愈发疯狂。

“原来是用百年阴木养出来的魇傀。”陆天行在天眼彻底暗淡前，窥见邪祟核心处跳动的猩红肉瘤，那肉瘤如同跳动的心脏，散发着邪恶的气息。

他毫不犹豫地将青铜碎片掷出，裂纹密布的残片却在中途被血灯笼里伸出的鬼手截住，那鬼手苍白而又阴森，如同从地狱伸出的魔爪。

整个许府的地面突然震动起来，埋在地下的七十二盏长明灯同时熄灭，那震动如同地震一般，让地面摇晃不止。

陆天行听到许沧溟终于变了调的吼声：“烟儿，开惊蛰阵！”

邪祟肉瘤在此刻迸裂，喷出的黑血在半空凝成倒悬的符咒，那黑血散发着刺鼻的腥味，如同腐臭的血浆。

陆天行被气浪掀飞时，后腰重重磕在祠堂的蟠龙柱上，那撞击让他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移位，疼痛难忍。

他咳着血正要撑起身子，却发现掌心沾满了温热液体——那根百年铁木柱正在渗出鲜红血珠，那血珠滚烫，如同刚从熔炉中取出的铁水。

陆天行抹了把糊住视线的血水，抬头看见所有血灯笼的穗子都变成了扭动的肠衣，那肠衣蠕动的样子让人恶心，仿佛有生命一般。

邪祟的狂笑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恶魔的嘲笑，让人胆寒。

而许沧溟抛来的七星骰正在他脚边滚出诡异的卦象。

……

陆天行抹开眼皮上的血痂，指尖深深掐进蟠龙柱渗出的血珠里。

那些猩红液体竟如同活物般顺着掌纹游走，在掌心凝成半枚残缺的符咒，那液体的流动带来一种奇异的触感，如同有虫子在掌心爬行。

祠堂顶梁的婴孩头骨发出刺耳啼哭，每颗骷髅的眼窝都喷涌出墨绿色的磷火，那啼哭声尖锐刺耳，如同婴儿的惨叫，磷火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区区魇傀——”青年染血的衣襟突然无风自动，天眼残留的鎏金纹路在瞳孔深处重新亮起，那鎏金纹路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蕴藏着强大的力量。

他踩着檐角崩落的碎瓦腾空而起，右手指缝间夹着的三枚青铜碎片竟与掌心血符产生共鸣，爆发出刺目金光，那金光耀眼夺目，如同太阳升起的光芒。

许沧溟抛来的七星骰叮当落地，六枚玉质骰子同时显出“乾”字卦象，那骰子落地的声音清脆响亮，如同玉石相击。

正要掐诀的许烟儿突然感觉腰间佩剑震颤不止，抬头望见陆天行凌空踏出的步法暗合二十八星宿，每步落下都在虚空绽开金色莲纹，那佩剑的震颤传递出一股强大的力量，金色莲纹绽放出柔和的光芒。

邪祟腹部的肉瘤疯狂蠕动，喷出的黑血符咒在空中结成罗网，那肉瘤蠕动的样子让人毛骨悚然，黑血符咒散发着邪恶的气息。

陆天行却在此时露出冷笑，左手猛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暗青色的饕餮刺青——那是他三日前在乱葬岗斩杀百年尸王留下的印记，这刺青是他力量的象征，散发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给我破！”

三枚青铜碎片裹挟着金光没入邪祟核心，缠绕其身的傀丝如同遇到烈火的蛛网般寸寸断裂，那断裂的声音如同丝线被剪断，清脆而又干脆。

那些啼哭的婴孩头骨突然集体转向东方，腐烂的唇齿间竟溢出梵音诵经声，那梵音诵经声悠扬而又神秘，与周围的诡异氛围形成鲜明的对比。

陆天行趁势旋身下坠，靴底重重踏在倒悬的符咒中央，裂纹瞬间蔓延整个血色结界，那踏在符咒上的感觉如同踩在坚硬的石头上，结界裂纹蔓延的声音如同玻璃破碎。

许沧溟的七星骰突然全部炸裂，飞溅的玉屑在半空凝成北斗阵图，那炸裂的声音如同爆炸一般，玉屑飞溅的光芒如同流星划过。

陆天行心口的饕餮刺青突然睁开竖瞳，将漫天磷火尽数吸入其中，那竖瞳散发着强大的吸力，磷火被吸入时发出“呼呼”的声响。

当青年最后一道指诀完成时，祠堂房梁轰然坍塌，藏在其中的邪祟本体暴露在惊蛰阵的雷光之下，那房梁坍塌的声音如同山崩地裂，雷光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天雷殷殷，地雷昏昏——”许烟儿终于捏成剑诀，引着七十二盏重燃的长明灯扑向邪祟，那长明灯的光芒照亮了黑暗，如同希望的曙光。

陆天行却比她更快，染血的右手直接插进那团跳动的猩红肉瘤，从其中扯出半截刻着古怪图腾的青铜锁链，那插入肉瘤的感觉如同插入一团软泥，青铜锁链散发着古老的气息。

惊天动地的爆裂声中，所有腐尸如断线木偶般栽倒在地，那爆裂声震耳欲聋，腐尸倒地的声音如同重物落地。

笼罩许府的黑雾被惊蛰阵的春雨浇成青烟，檐角血灯笼重新变成寻常的素纱宫灯，那春雨淅淅沥沥地落下，带来一丝清新的气息。

陆天行半跪在瓦砾堆里喘息，指尖还死死攥着那截青铜锁链，每道呼吸都带着脏腑撕裂的疼痛，那疼痛如同刀割一般，让他难以忍受。

“陆公子！”许烟儿提着裙摆跃过满地狼藉，发间玉簪不知何时断了一截，那裙摆飘动的声音如同丝绸摩擦。

她伸手要扶又怕碰到伤口，最后只将绣着兰草的绢帕按在青年渗血的肩头，那绢帕柔软而又舒适，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许沧溟踩着尚在冒烟的焦木走来，腰间祖传玉佩已然布满裂纹，那焦木散发着刺鼻的烧焦味。

这位向来威严的家主竟对着陆天行拱手行了个平辈礼：“今日若无陆少侠，许氏百年基业恐怕......”

话未说完，众人脚下突然传来剧烈震动，那震动如同大地咆哮，让人站立不稳。

陆天行手中青铜锁链发出嗡鸣，链节上那些图腾纹路竟与许沧溟破碎的玉佩产生共鸣，那嗡鸣声低沉而又神秘，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青年撑着断剑起身，在天眼彻底闭合前瞥见锁链内侧刻着的“九幽”篆文，那篆文古朴而又神秘，散发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家主可知灵州地界，可有人以婴孩头骨炼傀？”陆天行将锁链抛给许沧溟，顺势抹去唇边黑血。

他注意到当许家主触摸到青铜锁链时，那些图腾纹路突然渗出暗绿色液体，将对方袖口腐蚀出细密孔洞，那暗绿色液体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如同剧毒的药水。

许烟儿忽然轻呼：“这图腾……三年前青州赵氏灭门案现场，也有类似纹样！”她扯下父亲腰间玉佩残片，将其与锁链图腾拼合——断裂处竟严丝合缝地组成半幅百鬼夜行图。

陆天行心头微动，想起半月前天机阁卷宗记载的秘闻。

他正要开口，许府管家突然踉跄跑来：“禀家主，东南三里的乱葬岗......”

“今夜多谢许家主款待。”陆天行突然打断管家的话，将青铜碎片收回贴身暗袋。

他转身时踉跄了一下，借着扶住许烟儿手臂的姿势，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明日午时，城西茶楼。”

许沧溟看着青年远去的背影，突然将祖传玉佩的残片塞给女儿：“拿我的名帖，去库房取那盒龙血竭。”老家主望向仍在冒烟的祠堂废墟，布满皱纹的手掌按在青铜锁链上，“通知各房长老，三日后开宗祠议事。”

五更天的梆子声里，陆天行离开许家，一路上夜色深沉，风声在耳边呼啸，如同幽灵的低语。

他翻进天机阁后院时，闻到潮湿的泥土气息和淡淡的霉味，听到报丧鸟发出凄厉啼鸣，那啼鸣声让他心中一紧。

他沾满血污的衣摆扫过青石板上未干的晨露，在百晓生独居的听雨轩前留下蜿蜒水痕。

“弟子陆天行，求见阁主。”

青年沙哑的声音惊动了窗内正在卜卦的白衣人。

百晓生指尖的青铜卦签突然齐齐断裂，其中一枚正落在“大凶”的方位。

当他的目光触及陆天行手中之物时，案上烛火突然变成诡异的幽绿色，那幽绿色的火焰闪烁不定，如同鬼魅的眼睛。

“你手里拿的……”向来从容的百晓生竟失手打翻了茶盏，滚烫的茶水在摊开的羊皮地图上晕开血色痕迹，“可是许家祠堂里带出来的？”

窗外报丧鸟发出凄厉啼鸣，陆天行正要开口，突然看见百晓生袖中滑落的铜钱在地面拼成骷髅图案。

而阁主案头那盏从不熄灭的长明灯，此刻正映出他们二人交叠的影子——那影子脖颈处，赫然缠着细如发丝的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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