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黑风寨之战

　　天机阁内，汉白玉地面光滑如镜，散发着清冷的光泽，血色阵图如扭曲的蟒蛇般在上面蜿蜒生长，诡异的红芒闪烁不定。

陆天行揽着林婉儿的手突然一僵，那触感仿佛是有冰冷的蛇顺着手臂爬了上来。

少女腰间的银铃蛊器突然疯狂震颤，“叮叮当当”的声响急促而杂乱，将两人衣摆上的血珠震成细密红雾，红雾弥漫在空气中，带着一丝血腥的味道。

“这是……”许烟儿指尖本命蛊幻化的玉蝶突然爆成粉末，粉末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飘落，她猛地转头看向殿顶残破的藻井，藻井的纹路在朦胧的光线下显得神秘而诡异，“十二星宿移位！”

话音未落，九重飞檐上的青铜铎碎片突然悬空倒转，发出“哐当哐当”的撞击声，在血色阵图中凝成三十六柄淬毒短剑，短剑闪烁着幽绿的寒光。

黑无怅的笑声裹挟着腥风穿透瓦砾，那笑声如同夜枭的怪叫，让人毛骨悚然，玄色蟒纹靴踏碎最后一片完整的青砖，“咔嚓”一声脆响。

“陆少侠当真好手段。”这位黑风寨主从阴影中踱步而出，他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高大而阴森，蟒皮手套抚过腰间七孔骨笛时，笛孔中钻出七条碧绿小蛇，小蛇的鳞片在微光下闪烁着油腻的光泽。

“可惜我主最讨厌自作聪明的灯笼——”

他突然甩袖震碎三丈外的青铜灯台，“轰”的一声巨响，灯油四溅，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上百道黑影从碎裂的灯油里破茧而出。

这些武者浑身缠绕着镇魂钉幻化的锁链，锁链相互碰撞发出“哗啦啦”的声响，眼窝里跳动着与血色阵图同源的幽蓝火焰，火焰摇曳不定，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冤屈。

许烟儿突然按住腰间蛊囊，心中一阵紧张，暗道：这鬼门十三骑甚是厉害，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天行哥，是失传的鬼门十三骑！他们的命魂被炼成了阵眼！”话音未落，三道锁链已如毒龙般绞向她咽喉，锁链带起的风声呼呼作响。

陆天行天眼骤然刺痛，那刺痛感如同尖锐的针猛扎进眉心，视野里浮现出黑衣人脖颈处跳动的血色光点。

他旋身错步，青钢剑在锁链缝隙中划出刁钻弧度，剑刃划破空气发出“嘶嘶”声，剑尖精准刺入第一个黑衣人喉间光点。

那武者竟如陶俑般寸寸龟裂，“噼里啪啦”的碎裂声不绝于耳，碎渣里迸出无数带刺的鬼面蛾，鬼面蛾扇动翅膀的声音如同沙沙的雨声。

“退后！”他反手将许烟儿推向殿柱，动作迅速而有力，剑锋横扫间挑破三只飞蛾，剧毒磷粉在剑刃上烧出青烟，青烟带着刺鼻的味道袅袅升起。

却见林婉儿突然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向半空中的蛊虫残骸。

“以血饲蛊，万毒归元！”少女染血的裙摆无风自动，溃散的蛊虫突然聚成血色漩涡，漩涡飞速旋转，发出“呜呜”的呼啸声。

黑无怅的七条碧蛇刚探出头，就被漩涡硬生生扯断半截身子，蛇的嘶鸣声凄惨无比。

黑风寨主脸色骤变，骨笛在掌心转出凄厉哨音，哨音尖锐刺耳，仿佛要刺穿人的耳膜。

剩余黑衣人突然两两相撞，锁链纠缠成密不透风的罗网，“哐啷哐啷”的锁链碰撞声震耳欲聋。

陆天行趁机跃上横梁，横梁在他的踩踏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天眼金芒扫过阵图核心——那里赫然浮现着许烟儿本命蛊的虚影！

“烟儿，坎位三步！”他厉喝声中劈碎两根镇魂钉，“咔嚓”两声，许烟儿会意掷出蛊刀。

刀身没入阵眼的刹那，整个天机阁的地砖突然如活物般翻涌，“轰轰”的声响仿佛是大地在咆哮，将半数黑衣人吞入地缝。

黑无怅怒极反笑，突然扯开胸前护心镜，护心镜上的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

暗红纹路在他皮肤下游走，如同一条条蠕动的蚯蚓，竟在背后凝成三头六臂的恶鬼图腾。

陆天行顿觉天眼传来撕裂般的痛楚，那痛楚让他几近昏厥，那些图腾纹路在他视野里化作扭曲的符咒。

“小心他的魍魉步！”许烟儿话音未落，黑无怅已如鬼魅般出现在陆天行左侧，他的身影如同黑色的烟雾般飘忽不定。

骨笛点向他太阳穴时，笛孔里突然射出三枚淬毒银针，银针破空而来发出“咻咻”的声响。

千钧一发之际，陆天行突然闭目后仰，那一瞬间他能感觉到空气在脸上急速流动。

天眼金芒在眉心迸射，光芒耀眼夺目，竟将银针定格在毫厘之间。

他借着后仰之势旋身飞踢，靴底暗藏的玄铁片精准磕在黑无怅右手腕——那里正是恶鬼图腾的命门所在！

“咔嚓”骨裂声响起，黑无怅暴退三步，图腾纹路如退潮般缩回护心镜。

陆天行岂容他喘息，剑锋追着他踉跄的身影刺出七朵剑花，剑花闪烁着寒光，每朵都瞄准不同命门。

“好！好一个灵瞳！”黑风寨主突然狞笑着撕开左袖，臂膀上密密麻麻的镇魂钉突然激射而出，钉尖闪烁着寒光，“嗖嗖”的破空声不绝于耳。

陆天行挥剑格挡时，心中快速思索着应对之策，暗道：得找出他的破绽。

忽然注意到对方每次施展杀招前，左手总会不自觉地摩挲第三枚骨钉。

当第十七枚暗器破空而来时，陆天行故意卖了个破绽。

他假意被气浪掀翻，那气浪扑面而来，带着一股血腥和尘土的味道，却在倒地瞬间将青钢剑插入地缝。

黑无怅果然如预料般扑来，左手习惯性地抚向臂膀——就是现在！

剑锋自下而上撩起时裹挟着地砖碎屑，“噗”的一声，在黑无怅惊愕的目光中刺入他左肩胛。

那里正是所有图腾纹路的交汇点，暗红血雾喷涌的刹那，三头六臂的恶鬼虚影发出不甘的嘶吼，嘶吼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

黑风寨主踉跄着撞在青铜香炉上，护心镜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他染血的手却缓缓探向腰间，那里不知何时多出一方雕着骷髅头的乌木匣。

陆天行的天眼突然传来前所未有的刺痛，仿佛有无数冤魂在木匣中嘶吼，那嘶吼声在他脑海中回荡，让他痛苦不堪。

乌木匣裂开一道细缝的刹那，陆天行感觉天眼灼烧的痛楚突然变成了刺骨寒凉，那寒意如同冰锥般刺入骨髓。

匣中溢出的黑雾在殿中凝成九条锁链，锁链在地上拖动发出“沙沙”的声响，每条锁链末端都拴着颗不断渗血的骷髅头，血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这些骷髅眼窝里跳动的磷火，竟与天穹残月诡异地同步闪烁，那闪烁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天阴噬魂阵？！”许烟儿惊呼声被淹没在鬼哭狼嚎中，鬼哭狼嚎声阴森恐怖，仿佛要将人的灵魂撕裂。

黑无怅染血的手指抚过乌木匣表面，那些骷髅锁链突然如活蛇般绞向陆天行周身要害，锁链带起的风声呼呼作响。

陆天行横剑格挡时，青钢剑竟被其中一条锁链硬生生绞成麻花状，“嘎吱嘎吱”的扭曲声让人揪心。

“躲开！”他反手将许烟儿推向殿外石狮方向，动作急切而果断。

自己却被三条锁链缠住右腿，那锁链缠得紧紧的，仿佛要将他的腿勒断，黑雾顺着伤口渗入经脉的刹那，天眼视野突然被血色覆盖——他看见自己心脏位置浮现出与阵图同源的幽蓝火焰。

黑无怅狂笑着将乌木匣高举过头：“看见了吗？你的命魂正在成为阵图祭品！”话音未落，陆天行突然感觉后颈一凉，许烟儿温软的手掌正贴在他命门穴上。

少女指尖渗出的金蚕蛊毒化作细丝，细丝在空气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竟将渗入体内的黑雾硬生生逼出三寸。

“别分心！”许烟儿咬破舌尖喷出血雾，血雾带着淡淡的腥味，那些金蚕丝突然暴涨成网，“嗡嗡”的声响如同蜂群飞舞。

“坎位震三，用天眼破他膻中穴！”

陆天行强忍经脉撕裂的剧痛，眉心金芒骤然暴涨，光芒照亮了整个昏暗的大殿。

在黑雾被金蚕丝阻隔的瞬间，他看清黑无怅胸前护心镜的裂纹中，正有团跳动的血色光球——那才是乌木匣真正的命门！

他借势旋身，将残破的青钢剑掷向阵图中央，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发出“嗖”的一声。

剑身没入地砖的刹那，许烟儿突然甩出腰间银铃蛊器，清脆铃声中，原本被吞噬的蛊虫残骸突然破土而出，化作万千金针射向黑雾锁链，金针破空的声音如同急雨打在芭蕉叶上。

“就是现在！”少女染血的裙裾在夜风中翻飞如蝶，陆天行凌空跃起时，天眼金芒凝成实质般的利刃，利刃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黑无怅慌忙举起乌木匣格挡，却见金芒竟穿透匣面，精准刺入他膻中穴那团血光。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在殿中炸响，如同玻璃破碎般刺耳。

乌木匣表面骷髅雕纹突然渗出黑血，九条锁链应声崩断，“哗啦”一声。

黑无怅踉跄后退时，背后三头六臂的恶鬼图腾竟开始反噬宿主，狰狞鬼爪撕扯着他后背血肉，他的惨叫声凄惨无比。

“不……不可能！”他目眦欲裂地抓向满地黑雾，那些溃散的鬼气却尽数钻入陆天行天眼之中。

青年眉心血痕越发鲜艳，竟在额间凝成火焰状纹路。

许烟儿飞身接住脱力的陆天行时，发现他掌心不知何时多了枚青铜碎片——正是先前被绞碎的青钢剑残片，此刻却泛着与天眼同源的金芒。

“烟儿……”陆天行声音沙哑得可怕，天眼纹路正在缓慢渗血，“你本不该……”

少女突然用染血的手指按住他嘴唇。

她发间沾着的磷粉在月光下闪烁，却不及眼中水光明亮：“三年前你在蛊池救我时，可曾问过该不该？”

黑无怅的惨叫声突然中断。

两人转头望去，只见这位黑风寨主已然化作具干尸，乌木匣跌落处的地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化成泥。

更诡异的是，那些被吞噬的黑衣武者残骸中，竟都浮现出与世家联盟徽记相似的纹路。

许烟儿突然轻咦一声，从陆天行掌心的青铜碎片上，隐约看见某个眼熟的图腾一闪而过——那分明是许家禁地封印的古老印记。

夜风卷起残檐下的铜铃碎片，在满地狼藉中发出空灵的哀鸣，那哀鸣声仿佛是逝者的叹息。

陆天行将染血的衣摆撕成布条，正要包扎许烟儿腕间伤口，忽然瞥见西南天际亮起七盏血灯笼。

每盏灯笼表面，都浮动着与乌木匣同源的骷髅雕纹。

许烟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本命蛊突然在丹田发出警示的震颤。

她尚未开口，陆天行已经将青铜碎片收入怀中。

青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碎片边缘，那里不知何时显现出半阙残诗——正是许家祠堂禁碑上的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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