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杂音

　　回到东京的第三天，美桜推开音乐教室的门，一股刺鼻的金属味扑面而来。

什么味道？她捂住鼻子，摸索着打开灯。

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所有音响设备被泼了一种奇怪的银色液体，地板上散落着碎纸片，黑板上用红色颜料写着大大的背叛者。

美桜的双腿发软，扶着门框才没跌倒。她颤抖着掏出手机，正要拨打报警电话，身后传来脚步声。

果然这里也遭殃了。藤原老师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她蹲下来检查那些银色液体，只是导电漆，设备应该还能修复。

老师...这到底...美桜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藤原老师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你们拒绝了星辰艺能，就等于挑战了整个行业的规则。她走向讲台，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黑色物体——美桜瞪大眼睛，那竟是一把老式手枪！

老、老师！？

藤原老师苦笑一下，将手枪放回去：假的。二十年前我们收到威胁时买的道具。她的手指抚过抽屉边缘，当年WhiteNoise决定起诉星辰艺能后，录音室发生了意外火灾。

美桜的血液仿佛凝固了。新加坡的胜利让她天真地以为一切困难都已结束，现实却给了她当头一棒。

报警吗？她小声问。

没用的。藤原老师摇摇头，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者，就像二十年前一样。她突然转向美桜，你们确定要继续走独立路线吗？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美桜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拒绝商业公司的决定是大家一起做的，但此刻面对赤裸裸的威胁，她第一次动摇了。

其他成员陆续到来，看到教室的惨状，反应各不相同——葵愤怒地踢翻了椅子，千夏冷静地拍照取证，明日香躲到角落无声哭泣，伊娜则站在那行红字前，拳头紧握。

我们...该怎么办？明日香抽泣着问。

千夏推了推眼镜：数据显示，独立音乐人遭遇骚扰的概率是签约艺人的4.8倍。但

但我们不会屈服！葵打断她，声音因愤怒而颤抖，这群卑鄙的混蛋！

伊娜转向藤原老师：当年你们...怎么应对的？

老师沉默了很久，最后只说了一句：我们最终分开了。她走向门口，今天停练吧。明天见。

五个女孩默默收拾着狼藉。美桜擦黑板时，注意到红色颜料不是油漆，而是舞台用的可水洗彩墨——像是内部人员所为。

你们看这个。千夏从碎纸片中拼出一张纸条，「下一个是你们的油管频道」。

果然，当晚PureWhite的官方账号遭到黑客攻击，所有视频被替换成一段诡异的白色噪点画面，背景音是倒放的《海的那一边》。

美桜坐在自家卧室里，盯着电脑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恶意评论，手指冰凉。就在这时，邮箱提示音响起——一封来自国际音乐学院联盟的邮件。

「尊敬的佐藤美桜小姐：鉴于您在音乐领域的杰出表现，我们荣幸地为您提供全额奖学金...」

附件是详细的录取文件和奖学金说明。美桜的心跳加速，这所学院是无数音乐学子梦寐以求的殿堂。她下意识点开签名栏，却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星辰艺能海外事业部部长中村健。

又是他们...美桜浑身发抖，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惧。她正要关掉邮件，手机震动起来——伊娜的来电。

美桜，伊娜的声音异常紧绷，我父亲刚收到一份香港红磡体育馆的独唱邀约，赞助方是...

星辰艺能？美桜苦涩地接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也收到了？

奖学金邀请。美桜把邮件截图发给伊娜，他们想逐个击破我们。

两人约定暂时不告诉其他成员，以免动摇军心。挂断电话后，美桜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窗外的月光冷冷地照进来，将房间染成蓝色。

她想起新加坡领奖时那份喜悦，想起五个人在滨海湾的誓言。才过去两周，那些美好就被现实的冷水浇得透心凉。

我们真的能坚持下去吗...美桜喃喃自语，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梦中，她站在一个巨大的迷宫里，四周回荡着《五色线》的旋律，却怎么也找不到其他四个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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