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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福楼(三)

书名:此岁长宁 分类:现言 作者:酌绮 更新时间:2025-04-16 23:1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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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福楼这几日来往客人依旧很多。

二楼的雅间里,一身锦衣的余盛文正趴在桌子上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倒酒。他双目赤红,衣衫不整,眼神中满是戾气。

一壶酒灌完,他“啪”地一声摔在地上,并冲门外大喊:“来人!”

门缓慢地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些瘦小的小二,见余盛文这样,出声问:“公子可是要加酒?”

“废话!”余盛文不耐烦地冲他喊了一声,“去!把你们最好的酒拿出来!有多少拿多少!”

“是。”小二温顺地应好,然后推门出去了。

不一会儿,门动了一下,几个小二抬了好几罐酒进来。

其中一个恭敬地道:“公子,本店的酒都在这里了。”

余盛文瞥了一眼,又不耐烦地让他们都滚出去。

等众人都出去后,他抱起一坛,就往嘴里倒。

喝完了一坛,他坐靠在桌子边上,开始破口大骂起来。

不就是一个婢女吗?死了就死了,凭什么他们都来管教他!

余盛文不服,他爹余国公就是偏心他大哥余盛泽,自己不就是学问比不上他吗,其他方面,他觉得自己比余盛泽强多了。偏偏他们都看不见他的好。

“气死了!”他不知随手拽了一个什么东西,朝地上摔去。

然后又捧起一坛酒,近乎疯狂地往自己嘴中倒。

门外的阿木战战兢兢地听着里面的声音,这是位有权有势的主儿,平常人可不敢招惹。

他平日里也这样惯了,掌柜的早就有了经验,每次他来的时候,就让一个店小二站在门外候着,以免这位主儿出了什么不测,这可谁都担待不起。

一个店小二从西侧的厢房出来,路过他。

阿木眼皮突然跳了一下,他瞅着这个小二有些面生,出声道:“你停一下。”

那人停下来看他。

“你是做什么的?”平日里承福楼的小二都是有各自负责的活计的,阿木下意识问。

那人抬头,本该显得清秀的一双杏眼竟然流露出丝丝寒意,说话的声音闷闷的:“我是新来上酒的。”

阿木心里疑惑,但上酒的人通常也是不固定的,新来的也是有可能的,但他又问了句:“你声音怎么回事?”

“不小心染了风寒。”回答的人柔柔地把头低下,一副病初愈的样子。

阿木也不好再问些什么,他就摆手让人走了。

一路下了楼,走到隔壁芜然居隔间里,虞岁宁才把小二的装扮换下。

从欢问:“姑娘,成了没?”

虞岁宁点头:“差不多,只要他还继续来,就能成。”

“可我们如何知道他会不会再来?”

虞岁宁勾唇,听着门外将要的科考士子的探讨声,道:“他会来的。”

余国公有两子两女,长女余瑛瑛早早进宫为宫中余妃,小女儿余嬿嬿年岁尚小,还待字闺中。至于长子余盛泽品行端正,不日就要参加科举。对于小儿子失望的余国公一定会把目光投向大儿子,并时常拿二人进行比较,估计这段时间也不例外。

果然,不出所料,余盛文后续几天几乎每天都来承福楼,每天都叫上好几大坛酒,喝得醉醺醺地回去。

科举结束那日,芜然居聚集了众多士子。

虞岁宁喝了一杯清茶,静静地听周围人谈论。

“听闻今年的题是裴大人出的,果不其然,高卓兄,你如何答的?”一个其貌不扬的书生问。

被称作高卓兄的男子听闻叹了口气:“我没什么见解,还请荣临兄赐教。”

两人各自说了见解,又互相吹捧了一番才作罢。

“不知季公子考得如何?”从欢小声嘟囔。

虞岁宁淡淡道:“他乃大才,应当不错。”

话音刚落,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虞姑娘就这么相信他?”

不用回头,虞岁宁也知道是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碰到他的几率越来越大。

裴熠在她对面坐下,端着一个架子,从外人看来,的确是个清雅周正的君子。可通过这几次打交道,虞岁宁已经知道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表里不一,她在心里暗骂。“裴大人今日怎么来了?”虞岁宁还是故作自然地问。

“我的人禀报我说,楼里近日多了个上酒的小厮,我还在想到底是什么时候多的,”裴熠盯着她说,“不过,裴某现在知道了。”

虞岁宁没有回答他。

他忽然凑近她,轻声道:“虞姑娘这把柄未免太暴露了一些。”

说罢,他又坐回原处,眯起眼道:“你早就布局了,是吗?”

虞岁宁没有看她,淡淡地回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裴大人不也一直派人盯着我吗?”

“你要做什么?”半晌,裴熠冷冷地发问。

“我要做什么,裴大人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虞岁宁反问道。

裴熠哑口无言,自己确实派人监视了她,但自己也不会读心术,更别提知道她的计划了。

她既不愿说,自己也断然没有一直追问的道理。

“好,那裴某就静候虞姑娘的佳音了。”他站起身来,还特地加重了“佳音”二字。

虞岁宁没有理他,深不可测的是他,表里不一的是他,一直监视别人的也是他,自己又如何能信他!

况且,把自己的希望压在别人身上是一件愚蠢至极的事。

只要不妨碍自己的事,随他干什么,都和自己无关。

虞岁宁又一次在心里告诫自己。

“姑娘,”从欢见她走神,轻轻喊她,“裴大人带了桂花糕。”

虞岁宁朝从欢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扎宝香阁的桂花糕正放在裴熠刚坐的位置旁。

宝香阁是上京最富盛名的酒楼的,其中的糕点甜品更是上等的,平常富贵人家也是有钱买不来的。

虞岁宁接过从欢递的一块,轻咬了一口,甜香在齿间炸开,她的头突然“轰”了一下,忙放下桂花糕,深呼吸一口气。

西斜的阳光打在虞岁宁的头发上,她仰起脸,在簇簇睫毛的阴影下,眼神复杂又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