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夜宴
书名:春闺梦里可待人 分类:现言 作者:风月妖白 更新时间:2025-04-21 08:29:16
越王妃端着酒杯向她致意:“经年不见,殿下出落得这般人物,真叫人心生喜爱。”
疏桐也举起自己的杯子:“哪里及得上叔母风华绝代。”
二人饮了一杯,但显然越王妃不会就这么放过她。
“先时听说殿下落水了,妾身未来探望,不知如今怎么样了?”
疏桐答:“劳叔母挂念,已经无碍了。”
越王妃蹙起秀眉:“却是为何会落水呢?”
疏桐答:“自然是因为爱慕大将军。”
越王妃没料到她如此直白,有点打乱节奏:“殿下忒不知羞了!”
疏桐附和:“叔母说的是,侄女受教了。”
越王妃小赢一局,笑盈盈看着她:“裴将军骁勇善战,英武不凡,这么多年,不知多少闺秀芳心暗许,说是她们的梦中情郎也不为过,偏他不解风情,没想到最终却是你捡了便宜。”
疏桐附和:“叔母说的是,侄女最会捡便宜。”
“只是这不解风情的性子却不能改,”越王妃似笑非笑,“连洞房花烛夜都能舍弃,哎,男人啊,终究有些事情,比明媒正娶的妻子重要。”
疏桐附和:“叔母说的是,妻子而已。”
见面对如此屈辱她都能云淡风轻,越王妃投来怀疑的眼神:“殿下这么有胸怀?”
疏桐察觉自己敷衍太过,举起酒杯:“裴将军护国尽忠,此事自然比侄女重要,不受儿女啼哭所扰也是职责所在。”
“你既这么说,”越王妃点头,“起先裴将军拒婚,妾身还好生担心了一阵,如今见殿下不但不介意,反而待将军越发亲厚,也算是放些心了。”
“叔母不知道,”皇后接过话头,“裴将军只是忧心国事才无心婚嫁,后来想通后,还是他自己来找陛下求娶疏桐妹妹的呢!”
“是吗?”越王妃显得很感兴趣,笑得意味深长,“原来是他自己想通的,妾身还以为——”
“叔母想多了。”皇后打断她,举起酒杯,三人都喝了一口。
“哦?”越王妃好像起了八卦的心,不肯放过话题,“妾身还听说裴将军府中住了个美人儿,新婚之夜抛下殿下,就是去找她了,也是外人误传的?”
皇后没好直接回答,望了一眼疏桐。
“不是,”疏桐冲皇后点下头,大方承认,“那位姑娘身子弱,需得精心照顾,眼下正养在将军府呢!”
越王妃惊道:“什么?你们——三个人?”
疏桐余光瞥见裴铮好像正在跟隔着一个座位的什么人聊天,她给自己斟了杯酒:“两家有救命的恩情,现在她一个孤女,难道裴家不管么?”
越王妃砸了砸嘴,大约是一时没想好怎么追问。皇后与疏桐又饮了一杯,才各自放下。
“姐。”疏桐刚喝了口水润润嗓子,阿墨就悄悄摸了过来,挤在疏桐与裴铮之间。
疏桐抬眼望皇后,只见她也正望着自己,显然是对阿墨这种行为不满又无奈,这种场合又不好将他捉回来。
疏桐将自己的点心盘子推到阿墨身前:“老侯爷不在,你这个国舅爷不去撑着沈家的场子,跑到我这里做什么?”
阿墨嘻嘻一笑:“我来敬你和姐夫一杯,怎么样,喝不喝我的酒?”
“那还用说。”疏桐说,端起酒杯与他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阿墨拍手笑道:“你从前诳我说不会喝酒,怎么成了亲,酒也喝得这么爽快了?”
“你巴巴地过来笑我么?”疏桐低声骂他,替他捡了一块糕,又问:“可喝多了没?”
阿墨摇摇头,往她身边靠了靠,小声说:“方才你们说话我都听到了,姐,阿铮他,当真这么对你?”
疏桐耸耸肩:“小小的人儿,操心这些做什么,酒喝完了,还不快回去?当心皇后娘娘数落你。”
阿墨还待再开口,被越王妃打断了。
“这不是咱们的小国舅爷么?”她笑道,“与昌宁还真是亲厚啊!”
阿墨接过宫人递过来的杯子,规规矩矩问了好,敬了酒。
“哎呀,”越王妃喝了酒,面颊上红艳艳的,越发显得风韵动人,“没想到咱们的小哭包长大了,竟是这么样的一表人才,有你开解,怪不得殿下能做到胸怀宽广呢!”
疏桐皱起眉头,没有理她,只是催阿墨回座位。
阿墨也没有理越王妃,对着疏桐眨眨眼,就准备离开。
“依妾身看,”越王妃似笑非笑看着二人,“当初倒不如亲上做亲得好,也省得到如今,委屈了殿下,也难为了裴将军。”
这话就难听了。先前越王妃的话模棱两可,疏桐若要理了她,难免被她抓住话柄说她心里有鬼,但现在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不反驳,那就是真的心里有鬼了。
“不想裴将军原来不只是闺秀们的梦中情郎,”疏桐上下打量着越王妃,“竟还有叔母替他惋惜呢?”
越王妃见她终于上钩,笑得越发亲切:“殿下此话何意,妾身不明白。”
“叔母怎么连字面上的话都听不懂了?”疏桐用最真诚的语气说最刻薄的话,“叔母虽容颜依旧,可这听不懂话未免让人担忧,皇叔春秋正盛,叔母这样可不行啊!”
越王妃抿嘴笑道:“妾身与王爷少年成婚,恩爱相伴三十余载,殿下不懂不稀奇。不过殿下有少年宽慰,妾身也不懂,只不知大将军对此做何评价?皇族中怕是还没出过这种新闻吧?究竟这二位都是国之栋梁,殿下眼光未免太好了些!”
疏桐想把手里的酒盏对着她的脸扔过去,阿墨已经这么做了,她赶忙拦住:“阿墨,姐姐想起一个故事,讲与你听:昔日有一位学士与一位禅师相对而坐,学士问:你看到了什么?禅师答:一尊佛。禅师问:你呢?学士答:一堆屎。禅师笑而不言,学士得意而归。学士妹妹听闻此事后,笑道:人家心中有佛,看什么都是佛,你心中无佛,看见佛也是屎。”
阿墨没忍住笑出了声。
越王妃眼中阴暗一闪而过,转而笑的得意:“殿下怎么急得骂人了呢?妾身不过说笑罢了!”
疏桐懒懒道:“叔母怎么对号入座了呢?侄女不过给弟弟讲个故事罢了!”
越王妃放弃虚与委蛇,冷笑一声:“殿下这般口齿锋利,是以为自己能仗着大将军的势了?”
疏桐还在坚持虚伪:“叔母说的哪里话,仗势欺人四个字,侄女尚未学会,以后还需多向叔母请教!”
“仗势欺人?”一个来给越王敬酒的宗亲有些口齿不清地重复,“这是有的,我来时听说昌宁殿下不知为何在御花园大发雷霆,当着王妃的面,将她的嬷嬷推下水了?”
“王妃竟没计较,真好涵养啊!”他打着酒嗝,又让宫人给他倒了杯酒。
“还有此事?”越王饶有兴致地问,打量着疏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