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剑客与神医（上）

　　晨雾笼罩着金陵城外的官道，两匹骏马并辔而行。杨立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回头望向渐行渐远的城墙轮廓。

就这么离开，那些少女...白清羽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忧色。

杨立摩挲着怀中的玄灵佩：线索指向北方，影楼在武林大会必有动作。赵庄主会暗中保护剩下的人。他想起昨夜赵天豪看到铜炉时的震怒表情，那老江湖发誓会联络可靠之人监视知府衙门。

离开金陵五十里，官道渐渐荒凉。秋意渐浓，路旁梧桐叶泛黄飘落。晌午时分，二人来到一处岔路口，破旧的木牌上模糊写着向北太原，向西襄阳。

按赵庄主所说，我们该往西北方向走。白清羽展开简陋的地图，前面应该有家茶肆可以打尖。

正说着，远处山林间突然传来一阵金铁交鸣之声，间杂着怒喝与惨叫。杨立与白清羽对视一眼，同时策马奔向声源。

穿过一片松林，山坡上的景象令二人骤然勒马——十余名山贼正围攻一辆马车，车旁已倒下三名护卫，鲜血染红了枯黄的草地。马车帘子掀开一角，露出一个白发老者的惊恐面孔。

住手！杨立大喝一声，纵马冲上山坡。

山贼头目是个满脸横肉的独眼龙，见来了管闲事的，狞笑着挥了挥染血的大刀：又来了两只肥羊！兄弟们，拿下！

五六个山贼怪叫着扑来。杨立不慌不忙，太玄经内力灌注双臂，马背上使出一招横扫千军，木鞘长剑划出一道弧光，三个山贼应声倒地。白清羽则从马背上飞跃而起，软剑如银蛇吐信，瞬间刺穿一名山贼咽喉。

点子扎手！风紧扯呼！独眼龙见势不妙，招呼剩余手下撒腿就跑，转眼消失在密林中。

杨立没有追击，急忙查看马车旁的情况。那三名护卫两死一重伤，鲜血从腹部伤口汩汩流出。马车里的老者颤巍巍走下来，竟是位仙风道骨的白须老人，一身灰色布袍，背着个古旧的药箱。

多谢两位侠士相救，老朽薛安，惭愧惭愧。老者声音温润，丝毫不见方才的惊慌。他边说边蹲下身检查伤者，手法娴熟地止血敷药。

您是大夫？白清羽帮忙按住伤者伤口。

薛安点点头，从药箱取出几根银针，飞快地在伤者穴位上刺下。说也奇怪，血流立刻减缓。他又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三粒朱红色药丸，一粒给伤者服下，另两粒碾碎敷在伤口上。

这位壮士性命无碍了。薛安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才仔细打量杨白二人，两位年纪轻轻，武功却如此了得，不知师承何派？

杨立正要回答，突然发现薛安的目光在自己胸口玄灵佩的位置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在下杨立，这位是白清羽姑娘。我们正要北上参加武林大会。

薛安捋须微笑：巧了，老朽也要去太原访友。不知可否与二位同行？老朽虽不才，医术还过得去，路上或许能帮上忙。

白清羽看向杨立，微微点头。这老者医术高明，又恰好同路，确实难得。

就这样，队伍变成了三人。薛安的那名重伤护卫被安置在马车内，由白清羽驾车。杨立骑马在前开路，时不时回头瞥一眼马车——那薛安总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特别是对方看到玄灵佩时的反应。

日落时分，他们来到一处名为青溪镇的小镇。镇子不大，只有一家兼营客栈的酒肆醉仙居。要了两间上房，安顿好伤员后，三人下楼用饭。

酒肆里客人不多，角落里坐着个戴斗笠的灰衣人，面前只摆着一壶酒，自斟自饮。杨立多看了那人一眼，对方的手指修长有力，虎口处老茧明显，必是常年用剑之人。

薛先生去太原访哪位朋友？席间白清羽随口问道。

薛安小酌一口酒：一位故交，姓柳，在太原开医馆。年轻时我们同在终南山学艺...他忽然压低声音，两位北上，可是为了影楼之事？

杨立筷子一顿：先生也知道影楼？

略知一二。薛安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这些年，老朽见过不少中了影楼奇毒的江湖人。那些症状...他摇摇头，不似人间所有。

正说着，酒肆大门突然被风吹开，一阵寒意卷入。与此同时，角落里的斗笠客不知何时已经起身，正向他们走来。

杨立暗中运起太玄经内力，手按剑柄。那人走到桌前，缓缓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年轻面孔，约莫二十五六岁，剑眉星目，左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阁下可是杨立？来人声音清冷，如剑锋划过寒冰。

正是。不知兄台

柳无尘，江湖人称追风剑。青年抱拳一礼，听闻金陵城出了一位少年英侠，剑法通玄，特来讨教。

酒肆内顿时鸦雀无声。几个本地食客慌忙结账离开，掌柜的缩在柜台后不敢出声。白清羽皱眉欲言，被薛安轻轻按住手腕。

杨立缓缓起身：柳兄谬赞了。在下不过初出茅庐，怎敢当讨教二字。

柳无尘嘴角微扬：杨兄过谦了。能以一己之力破影楼药人之术，岂是寻常？他右手按上剑柄，今夜月色正好，院中切磋一番如何？点到即止。

话说到这份上，再推辞反倒显得怯懦。杨立点头应允，一行人来到客栈后院。月光如水，洒在青石铺就的院落中，四周高墙围出一方静谧天地。

柳无尘站定，缓缓抽出长剑。那剑身细长，在月光下泛着幽幽蓝光，显然不是凡铁。杨立也拔出佩剑——这是离开金陵前赵天豪所赠，虽非名器，却也锋利趁手。

请。

请。

话音刚落，柳无尘的剑已如毒蛇般刺来，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杨立仓促格挡，铛的一声，手臂被震得发麻。不待喘息，第二剑、第三剑接踵而至，如疾风骤雨。

杨立心中骇然，这追风剑的名号果然不虚。他全力运转太玄经内力，五感提升到极致，才勉强跟上对方速度。十招过后，杨立渐渐适应节奏，开始反击。

剑光如练，二人身影在院中交错腾挪。五十招过去，不分胜负。柳无尘眼中赞赏之色愈浓，突然剑势一变，使出一招流星赶月，剑尖颤动如繁星点点，难辨虚实。

危急关头，杨立灵机一动，不躲不闪，反而闭目凝神，纯以气机感应。玄灵佩在胸口微微发热，他福至心灵地一剑刺出，正抵在柳无尘剑势最强的一点上。

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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