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玄冰离殇·炎魔复辟

　　朔风卷着砂砾，将玄冰城冶炼厂的青铜烟囱刮得嗡嗡作响。昔日喷出冰蓝色烟气的管口，此刻吞吐着紫黑瘴气，在铅灰色的天幕上晕染开诡异的纹路。黑石负手立于城头，玄铁铸造的冰螭剑斜挎腰间，剑鞘上经年累月的冰裂纹路，恰似他此刻皲裂的心绪。

城下广场上，新立的赤焰祭坛吞吐着丈高火焰，十二根熔岩雕就的立柱上，盘绕着口吐毒雾的炎魔浮雕。三五个扎着赤巾的孩童追逐嬉闹，他们额间烙着的赤色印记在火光中忽明忽暗，恰似被种下的诅咒。几个身着冰族服饰的妇人，正将祖传的玄冰佩饰投入祭坛，口中念念有词，全然不顾那些冰晶在烈焰中发出的哀鸣。

“帮主，这赤焰教的势头，比咱们预想的还要猖獗。”左侧传来沙哑的嗓音。黑石侧目，见是子水卫副统领苍岩，这位追随他二十年的老将，此刻望着祭坛的眼神里也满是痛心与愤懑。

黑石默不作声，思绪却已飘回五十年前。那时冰族与当地部族互通婚娶，原是为了化解百年积怨。起初倒也相安无事，冰族工匠传授玄冰锻造之术，当地部族则分享农耕经验。谁能料到，不过半百光阴，曾经并肩作战的盟友，竟在敖烬魔尊的蛊惑下，将玄冰之力扭曲成召唤炎魔的邪术。

他还记得半月前巡视工坊的情形。曾经锻造玄冰铠甲的炉子，如今正熔炼着刻满炎魔图腾的熔岩石甲；冰族巫女们不再吟诵凝聚玄冰之力的咒文，反而在祭典上跳着诡异的舞蹈，将玄冰咒文篡改得面目全非。更令他心如刀绞的是，冰族圣物冰魄珠，那枚传承千年、能号令万冰的至宝，此刻竟沦为赤焰祭坛上的照明器物。

“传令下去，”黑石突然开口，声音冷得仿佛能凝结空气中的水汽，“一个月后撤离工业园。愿回归冰族者，即刻收拾行囊；愿留在此地者，自今日起，与我冰族再无瓜葛。”

苍岩身子一震：“首领，肯跟我们走的，怕是5000万不到，而留下的三亿人口中，可也是咱们冰族血脉......”

“住口！”黑石猛地转身，冰螭剑在青石墙上划出刺耳声响，“背弃信仰者，纵有冰族血脉，也不过是炎魔的走狗！”他顿了顿，语气稍缓，“你去准备吧，此事不容再拖。”

一个月后，玄冰城北门。

浩浩荡荡的迁徙队伍一眼望不到头，玄冰战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恍若一片蓝色的海洋。队伍最前端，黑石身披玄冰锁子甲，腰间冰螭剑寒光闪烁。他勒住胯下的冰原雪狼，目光扫过城墙上留守的人群。

城头上，三亿人默然伫立。其中既有身着熔岩石甲的冰族叛徒，也有混血后裔。他们望着昔日同胞远去的背影，神色各异。有个扎着双髻的小女孩突然挣脱大人怀抱，朝着队伍奔跑两步，却被眼疾手快的父亲一把拽回。那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令不少冰族老者红了眼眶。

黑石握紧缰绳，指节泛白。他知道，这一别，或许就是永诀。但他更明白，冰族若想存续，就必须坚守信仰，斩断这被邪术污染的孽缘。

两个月后，赤焰教的势力愈发猖獗。敖烬魔尊踏着十丈高的熔岩巨像归来，紫黑色的云团遮蔽了整个天空。他俯瞰着这片曾被黑石击败的土地，狂笑声响彻云霄：“愚蠢的冰族，以为背叛信仰就能换来安宁？今日，我便要让你们知道，与炎魔为敌者，唯有死路一条！”

随着他一声令下，无数魔化机械兽破土而出。这些浑身布满尖刺、口吐烈焰的怪物，瞬间将留守者的家园踏为废墟。曾经的冰族勇士和他们的后裔，此刻沦为炎魔的奴隶，被迫在更加恶劣的环境中开采“焚心石”。沉重的镣铐磨破了他们的皮肉，灼热的岩浆烫伤了他们的双脚，可炎魔的监工却毫不留情，皮鞭如雨点般落下。

千里之外，冰族新驻地。

黑石站在临时搭建的瞭望塔上，望着南方天际那片挥之不去的紫黑色阴霾。冰螭剑在他手中微微颤动，剑柄上的冰龙纹泛起幽蓝光芒。他知道，一场更为惨烈的战争即将来临。

“苍岩，”他头也不回地说道，“传我命令，即日起，全族上下重拾玄冰修炼之术。另外，派人潜入赤焰教腹地，联络那些不愿屈服的同胞。”

“是！”苍岩抱拳领命，却又迟疑道，“首领，如今敌强我弱，单靠咱们......”

黑石转身，目光坚定如冰：“五十年前，我们能击败敖烬一次，如今便能击败他第二次。只要冰族信仰不灭，玄冰之力就永远不会消亡！”

夜色渐深，寒风呼啸。瞭望塔下，冰族子民们已开始重新修习玄冰术。点点幽蓝光芒，恰似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在这片新的土地上悄然亮起。而在被炎魔统治的玄冰城，一场酝酿中的反抗，也在黑暗中悄然萌芽...

远处的山峦间，一位身着灰袍的老者负手而立，望着南北两方对峙的阵营，微微叹息：“这世间恩怨情仇，何时才能有个尽头啊......”他袖中滑落一枚晶莹剔透的冰珠，落地瞬间，竟在滚烫的土地上开出一朵冰莲。

与此同时，赤焰祭坛深处，被奴役的冰族奴隶中，一个少年正偷偷用藏在衣襟里的玄冰碎片，在岩壁上刻下古老的冰族密语。他的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复仇的火焰在燃烧。而在冰族新驻地，一群年轻的冰族子弟正围着苍岩，听他讲述当年黑石大战敖烬的传奇故事，他们的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与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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