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无量山遇段誉》

　　晨露顺着青岩滴落，慕容复负手立于无量山断崖边。山风掀起他素白长衫，衣袂间隐约可见暗绣的燕云纹——昨夜洗净西夏战甲的血腥后，他特意换上这身姑苏慕容氏的旧装。脚下云雾翻涌如海，隐约传来金铁交击之声，正是神农帮围攻无量剑派的厮杀响动。

梅剑自林间翩然而至，手中捧着一截断裂的钢鞭。慕容复接过钢鞭细看，鞭身刻着蜈蚣纹——是神农帮司空玄的独门兵器。他屈指轻弹，钢鞭发出空鸣：“星宿派的淬毒手法……看来丁春秋的手，伸得比我想象中还快。”

记忆如潮翻涌。原著中段誉便是在此坠崖，偶得北冥神功。慕容复望向云雾深处，忽然听见一声惊呼自谷底传来，清越如鹤唳——是段誉！

段誉抱着钟灵跌跌撞撞奔逃，青衫被荆棘扯得褴褛。身后十丈外，司空玄的狞笑混着毒砂破空声：“小畜生，交出闪电貂解药！”

“钟姑娘，得罪了！”段誉咬牙将钟灵推入岩缝，转身张开双臂拦住追兵。他本就厌恶武功，司空玄的铁掌挟腥风拍来，段誉闭目待死，忽觉腰间一紧——

白绫如灵蛇缠住段誉腰肢，慕容复自崖顶飘然而下。足尖点在毒砂上竟泛起涟漪，正是斗转星移中的“镜花水月”。司空玄瞳孔骤缩：“斗转星移？你是姑苏慕容……”

话音未落，慕容复已带着段誉退至三丈外。他面色惨白如纸，嘴角溢出血丝，却仍强笑道：“在下与这位小兄弟有缘，可否请司空帮主卖个面子？”

神农帮众将二人团团围住。慕容复暗运内力，掌心渐渐凝出霜花——这是昨夜逼毒时残留的寒劲。他忽然剧烈咳嗽，呕出的血竟在石上结出冰晶：“不瞒司空帮主，在下遭仇家暗算，已命不过三日。”

段誉闻言大惊，这才看清慕容复脖颈处隐约泛着青紫脉络。司空玄狐疑地打量这个病恹恹的贵公子，忽然嗤笑：“慕容氏竟衰败至此？也罢，你若能解了老夫的断肠散，便饶你们性命。”

慕容复踉跄上前，右手按在段誉后心。斗转星移的劲气如春水化冻，将段誉经脉中的毒质缓缓抽出。段誉只觉浑身暖流涌动，却见慕容复面色越发青灰，额角竟凝出冰霜。

“够了！”段誉挣扎欲起，“兄台再运功会死的！”

慕容复惨然一笑，掌心忽然爆出璀璨星芒：“慕容氏绝学，岂能随我埋骨荒山……”

璀璨星芒自慕容复掌心爆开的刹那，段誉只觉天旋地转。那股暖流陡然化作狂涛，顺着任督二脉直冲十二重楼——慕容复竟将毕生功力尽数灌入他体内！司空玄的狞笑凝固在脸上，他分明看见段誉周身泛起淡金气劲，正是斗转星移修至大成的征兆。

你疯了？！司空玄暴退三步，铁杖横扫地面毒砂，散功传人，必遭反噬！

慕容复踉跄跌坐岩边，嘴角却勾起释然笑意：司空帮主可曾听过……置之死地而后生？话音未落，他猛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狰狞的青黑掌印——昨夜逼入任脉的蜈蚣毒，此刻正顺着散功之势缓缓消解。

段誉双目赤红，体内澎湃内力几欲破体而出。他本能地并指前点，参合指劲竟将三丈外的古松拦腰截断。慕容复虚弱的声音随风飘来：气沉丹田，意守灵台……记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神农帮众如潮水涌上。段誉慌乱间，身形忽左忽右，竟在毒砂箭雨中穿梭自如。司空玄铁杖挟风雷之势劈下，段誉下意识抬掌相迎，斗转星移的卸力之法自然流转，杖头毒刺反扎入司空玄肩头。

啊！司空玄惨嚎着跌坐在地，肩头瞬间肿如馒头。段誉怔怔望着自己双手，忽听钟灵在岩缝中惊呼：小心身后！

五名神农帮弟子趁机掷出淬毒铁蒺藜，段誉转身挥袖，真气化作无形漩涡，暗器竟在空中调转方向，将偷袭者钉死在地。慕容复倚着青岩咳嗽轻笑：好一个……以彼之道……

段誉颤抖着扶起慕容复，却发现他经脉空荡如枯井。慕容复指尖轻触段誉腕脉，感受着蓬勃跳动的斗转星移真气，眼中闪过精芒：段兄弟内力已成，当可纵横江湖……忽然剧烈咳嗽，呕出带着冰碴的黑血。

慕容大哥！段誉泪如雨下，我这就带你寻访名医！

慕容复却按住他手背，掌心冰凉如雪：不必了……能在临终前结识段兄弟这般赤子，复……死而无憾……话音渐弱，竟是气若游丝。

段誉霍然起身，对月长啸：苍天在上！段誉今日与慕容复结为兄弟，生不同衾死同穴！誓言在群山间回荡，惊起夜枭无数。无人看见，慕容复垂落的指尖正悄悄凝聚寒霜——他将三阴蜈蚣毒逼至指尖封存，为日后吸收莽牯朱蛤留了后手。

月光洒在剑湖水面，粼粼波光中浮起血色。段誉抱着慕容复退至湖畔，钟灵手持毒镖护在身前。司空玄捂着溃烂的肩头，眼中怨毒如蛇：慕容氏的小子活不过今夜，你们也休想……

话音未落，湖面突然炸开丈高水柱。段誉体内真气受激暴涌，足尖轻点竟踏浪而起，怀中抱着慕容复如白鹤掠空。司空玄惊骇欲绝——这书生方才还步履蹒跚，此刻竟似武学宗师！

破！段誉并指如剑，参合指劲穿透水面。湖底暗藏的毒弩机关轰然炸裂，二十名埋伏的神农帮弟子惨叫着浮出水面。慕容复在他怀中微微睁眼，暗赞这书生气运丹田竟分毫不差，正是斗转星移的移花接木精要。

三更梆响时，三人藏身寒潭溶洞。钟灵用闪电貂毒液替慕容复封住心脉，却见冰晶自他指尖蔓延至石壁。段誉运起新得的内力，掌心贴在慕容复后心，忽觉对方经脉如万丈深渊，自己的真气竟如泥牛入海。

段兄弟不必费心。慕容复喘息着。

钟灵突然惊呼：你们听！洞外传来诡异笛声，万千毒蛇如黑潮涌来。司空玄站在蛇群中央，铁杖敲击岩壁的节奏与笛声相和——竟是星宿派的控蛇术！

段誉真气随怒意沸腾。他冲入蛇群，所过之处毒蛇尽数冻成冰雕。司空玄铁杖横扫，杖头毒蟒张口咬向段誉咽喉，却被参合指劲贯穿七寸。

不可能！司空玄癫狂嘶吼，却被段誉一指穿透心脏。

黎明破晓时，慕容复勉强支起身子。段誉跪在古松下，捧着取自司空玄的断肠散解药：大哥以命相救，此恩段誉永世不忘！

慕容复苍白的脸映着朝霞：慕容氏历代追求复国大业，今日方知，世间最珍贵的……他剧烈咳嗽，指尖却悄悄凝气成冰，在松树干刻下慕容段氏，永为兄弟八字。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