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上山下乡

　　顾知礼刚回来，大家就默契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孟舒不想让大人的事，扯到孩子身上。

其他人自然乐的配合。

只是饭桌上原本预约的气氛，也已经荡然无存。

在顾知礼茫然的眼神中吃完饭，三个儿媳妇开始收拾残局。

老大老二兄弟俩去了老三屋里。

顾青青则带着一帮侄子侄女，去了后院收拾今天刚修好的鸡窝鸭舍，趁着天上还有一丝微光，给鸡鸭窝里铺了好几次干芦苇，又用石板将鸡鸭窝的小门给堵上。

天色渐渐暗了。

月亮高挂在天空之，清白的月色照进屋子

孟舒坐在窗口，缝制着自己要穿的小衣。

“有事进来说，杵在门口做什么？”

顾青云垂首搓了搓手指：

“娘，我和娘子是有点事，想跟您商议一下。”

话是这么说，可见二人一副你拽我，我拉你的样子，分明是还没商量好，夫妻俩就来找她了。

孟舒都不用动脑子想，就知道夫妻俩是来干嘛的。

一个要钱，一个求情。

要说原身心真的烂透了，也是有些冤枉原身的。

很大程度上，原身能变成如今这副满腹算计的模样，离不开大儿子的撺掇。

原身会盯上赵书韵，也是顾青云和原主吵着要娶阿筝的时候，提了一嘴。

声称除非他娘找来的是教谕家的小姐，否则他非阿筝不娶。

吃糠咽菜供养出来的好大儿，要娶一个别人家的童养妻。

原主哪能受这个刺激。

立马对儿子嘴里教谕家的小姐上了心。

如今想，她合理怀疑原主是被自己儿子给算计了。

否则人家一个官家小姐，原身根本听都没听过，又怎么会轻易被原身算计上

瞧着自家老娘沉静如海的眸子，顾青云心口一跳。

“娘，您干嘛这么看着我。”

“明天退了束脩，去乡下开间私塾吧。”

说完，孟舒冷淡的撇了大儿一眼，看向大儿媳淡淡道：

“书韵，我瞧知礼长的和老大一模一样，是不是我顾家血脉老娘心里有数。”

“既然你们两口子都说开了，那我希望你们俩以后能好好过日子，既然成了亲，书韵就是我顾家上了族谱的长媳，以后就别闹幺蛾子。”

瞧着大儿媳明显被蒙在鼓里的神情，和大儿子惊恐的眼神。

孟舒冷冷勾唇：“顾青云，不管你想干什么，都给老娘歇了你的心思。只要我没死，你就给老娘踏踏实实读书，老老实实做人！”

顾青云掀开赵书韵拽他的动作，垂眸不语神色莫测。

娘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更让他不可思议的是，这么大的事，娘竟然一点都不生赵书韵的气。

反而出言警告他。

之前蠢的好好的，他哪里露了破绽了？

竟然让娘都发现了不对。

见两人不语，孟舒继续道：

“发妻不可辱，阴谋算计终究成不了大事，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又怎么能趟出青云大道来。”

顾青云抬头，眼睛里满是错愕。

他明白娘的意思，这是明晃晃的警告他，不要在赵书韵身上动心思。

这要换做以前，娘一定会无条件站在自己这边，一起打压赵书韵。

今天怎么……

“娘！”

顾青云愕然开口，眸中盛着些许怒意。

“青云，娘也是为了你好，你们两口子都是聪明人，但这世上何时缺过聪明人。”

“进朝堂有千万条路，可对你来说，只有孝善正民，才是真正的登天梯。”

说着，孟舒放下针线，起身将窗户关好。

“过几天是你爹的忌日，我让老二送你回乡下，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在回书院念书。”

话毕，不在管两人的神色，直接开口赶人。

“我累了，让老二给我抬点水进来，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连着折腾了两三天，总感觉身上痒痒的。

她在原身的记忆里搜寻了半天。

硬是记不起来上一次洗澡，究竟是什么时候。

每天就是洗个脸，洗个手，连脚都是一个礼拜才洗一次。

冬天还好，可天气渐渐热了，在不洗澡，她感觉自己都要馊了。

到了晚上，雁南镇也完全安静下来。

除了张公河上的船坊开始挂着灯笼接客，而其余人家皆是早早就睡了。

或许是因为老大老口子的八卦，二房这夜难得的安静。

孟舒终于睡了个好觉。

天刚蒙蒙亮，镇子的及时入口处就已经排起了长队。

孟舒醒来的时候，李初月和顾青青已经带着一帮小崽子从早市回来了。

姑嫂二人卖了些绣帕，又顺路带了些春菜会来。

竹编的篓子，菜上还沾着露水，顾青山也背了两大捆柴回来。

顾青云吃完饭就要走，此时正在收拾行李。

倒是赵书韵，一大早顶着春寒，蹲在院外的河道边洗衣服。

“青山别忘了，一会儿送你哥回村，帮他把老房子收拾好，私塾不准收束脩，吃食让村里负责。”

孟舒转头叮嘱道：“青云，把你的书都带好，我会交代青山托人盯着你。”

顾青云这黑心白莲花，不找人盯着，她还真放心不下。

希望教员大人的知青插队，上山下乡能让这逆子有所悔悟。

“至于老三，中午给他灌一碗汤药就行，药草我都放厨房了，中午不用给他吃，省得他折腾人。”

李初月忙道：

“夫君受了伤，饿着是不是不太好？”

这连天娘一天只许给三郎两炖，分量都少的可怜。

夫君一个大小伙子，可怎么受得了！

眼看着连哼哼的力气都没了。

还是她乘着婆婆睡着之后，给他喂了一些偷藏的饭菜。

“他的伤我心里有数，那个作孽的玩意，等我腾出手来好好收拾一顿再说。”

孟舒开口：

“你们三辛苦些，好好看店，照顾好孩子，我也要出门一趟，估计得过了晌午才能回来。”

至于顾青峰那个典妻逆母的狗东西，她没把他打死，就称得上十足的仁慈了。

孟舒心里嫌弃着呢，现在根本不想搭理那个便宜儿子。

大儿子虽然歪，但内里是个聪明人，只是没走正道一肚子算计。

二儿子鲁莽暴躁，但只要她一天三顿打，也保准他乖乖听话。

唯独这个老三。

要想调教那个逆子，必须先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今天是说好了订猪的日子，老船公就等在门口的石阶前。

许温酒交了十五个大钱算是送人加运货的钱，和两个儿子一起坐了上去。

孟舒昨晚洗了澡，今天有换了件衣服，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而顾青云则一身青色书生袍，眉目清秀气质卓然，脸长得又不错。

一身气质温文儒雅，隽秀如玉。

母子俩站在船头，瞧着十分亮眼。

就连二儿子，不说话的时候也是个阳光壮实的好儿郎。

“大妹子好福气，两个儿子个顶个的成材。”

老船头咧着嘴招呼一声，一杆将船划开。

岸边不对付的妇人看到，立马讥讽开口：

“呦！这不是秀才娘的么，一大早打扮成这样，这是要带着儿子改嫁去吗？”

附近领居都知道，孟舒是个哀哀戚戚的老寡妇，三十多岁守了寡，牙咬碎了都没想过改嫁。

当年顾老大死后，也不是没人给她说和。

只是原身铁了心要给酒鬼丈夫守寡，发了毒誓决不改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