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虎落平阳

　　“让开！京兆尹办事！”

循声看去。

自己前脚刚走，后脚几名差役便来到了宁国侯府前。

府邸前的石狮已经歪斜。

三个穿皂色公服的衙役正架着梯子攀上门楷。

为首那个麻子脸抡起铁锤。

"哐当"一声将"敕造宁国侯府"的金匾砸得木屑飞溅。

而作为门房的仆人却没一人敢上前。

府上的妇人正哭天喊地。

“住手！”

王昭下意识冲上前，却见个藕荷色襦裙的小团子从门内扑出。

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女童张开双臂拦在梯前，发间缀的银铃铛叮当作响。

糯糯的开口道：

“你要干什么！”

下面的衙役不耐的想要推开女孩。

却没曾想被抓住了手腕。

一把推开。

刚想开口辱骂。

就被王昭先声夺人。

“你们俸了谁的命，敢在戚里耍威风！”

“宁国侯府哪怕被陛下下旨削了爵位，也是由大理寺来执行。”

“更何况现在我家还是宁国侯，我们家的人可还没有死完呢！”

听到王昭的话，几名衙役表情变得尴尬起来，才意识到自己过于得意忘形，宁国侯哪怕被圈禁也是朝中贵族，而他们不过是普通士卒罢了。

其中一名衙役吞吞吐吐地说道：“公子，我们有失分寸，请见谅。”

王昭冷冷地扫了眼跪在地上的士卒。

心理清楚，这些人可能也是奉命前来的。

现在还不是算账的时候。

不知道府邸周围还有多少言官正盯着他们。

便沉声道：

“今日之事，我不与你们计较，但我宁国侯府的门匾，轮不到你们来动。滚吧。”

几名士卒对视一眼，脸上满是尴尬，连连称是，手忙脚乱地撤了出去，连门槛都不敢多跨一步，生怕再被波及。

王昭这才低头看向自己的妹妹，眼中透出几分柔和：“宁儿，别怕，哥哥在。”

原主虽然是个二世祖，但对自己的妹妹和家人还是很好的。

小女孩大约七八岁的模样，身着素色衣裙，眼中满是泪水，见王昭抱住自己，终于忍不住抽泣出声：

“哥哥.......他们要拆咱们的家！”

王昭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温声安慰道：

“别哭，家还在，谁也动不了。”

府内的下人们面面相觑，显然都没想到之前的二世祖竟有如此胆气，一时间竟无人敢开口回话。

纷纷底下了脑袋。

他眉头一皱“怎么让小姐跑到外面来了？”

说着就抱起王宁儿往屋内走。

曾经在武勋中声势无量的宁国侯。

府上自然是气派无比。

虽然失势了，但府邸依旧占据着戚里的一大片土地。

然而今日的氛围却是前所未有的沉闷。

王昭沿途所见，皆是满目萧索。

曾经郁郁葱葱的花园也因为那次败仗开始变得不再茂密。

家中的仆人也变得稀稀疏疏。

偶有家仆匆匆行过，也都是神色惶恐，不敢抬头。

昔日侯府的辉煌，如今竟已经开始透出几分衰败之意。

不过未曾经历过所谓繁荣的王昭对这些也没有什么别样的感觉。

现在他满脑子都想的是自救。

刚踏入主厅，王昭便看见几名管事模样的老人正围在一起低声商议，见他进来，皆是微微一愣。

“世子？”

其中一个身材佝偻的老人缓缓开口。

似乎不太确认面前这个穿着如此简单朴素青衫的年轻人是他家的小少爷。

“是我。”

王昭的目光扫过他们。

看着他们手上大包小包的。

一看就是要跑路。

手上那些金银细软，一看就是府上没有被抄走的物件。

“你们这是，想要把府上搬空？”

几人脸色微变，连忙躬身行礼：

“老奴不敢。”

王昭没有深究，而是直接问道：

“我父亲呢？”

一名老管事连忙上前，低声道：

“老爷还在病床上躺着，陛下恩典，让宫里的御医时刻观察老爷的状况。”

王昭眉头轻皱。

这哪里是恩典，看样子，皇宫里的那位已经快要等不及让老头子离开了。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

“府上可有人于京营上的人相熟？”

几人对视一眼。

“军中事务老爷一般不让我们插手。小少爷这是想？”

“明日我便要去五军都督府报道，做一名士卒和禁军一起前往边关。”

此言一出，大厅内的众人无不露出震惊的神色。

没想到这个曾经的纨绔子弟竟然真的愿意去边军。

“不行，我不要，我不要哥哥离开。”

王宁儿刚回到府邸就听见王昭的话。

不由分说的哭了出来。

死死的抱住王昭的大腿。

“宁儿乖。”

王昭有些头疼，对于自己这个妹妹他实在是没办法。

好不容易把妹妹安抚好了。

府上的管事凑了过来。

“小少爷，府上原有几名京营退下来的厨子，如今在后院做些杂役，若是信得过，老奴便去唤来。”

“只不过他们很快就要被官府遣散，这些杂役也没有军伍的经历，不能到边军去保护小少爷了。”

王昭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毕竟自己人生地不熟的。

有人帮忙也是不错的。

在宁国侯府的一名杂役的带领下，王昭来到京营。

京营远在京郊。

仅仅是这段路程。

就花费了王昭好几个时辰。

狗皇帝给的时间太短，他根本没有足够的准备。

京营大门森严，数名士兵正把手着门口。

“糟了！没有调令这怎么进去啊。”

王昭有些懊恼。

听见王昭的话。

身边的仆人拱手道：“小少爷，不如让我试一试吧。”

王昭点了点头。

“拜托你了。”

未曾想。

在自家仆人稍稍打了一声招呼，塞了一些碎银两后。

门口的守卫便放了行。

这让王昭的心里更加的不安了。

这样的兵，到底还能不能用？

进入营地后，一股散漫的氛围扑面而来。

理论上，京营是驻守京师的精锐部队，军饷武备都是最上乘的。

但实际上，这里早就已经成为武勋贵族子弟们镀金的场所。

心照不宣的将自家子弟送进京营挂个职，积攒军功，等到时机成熟，再外放要职。

什么百户，千户的官职随随便便就可以拿到。

但这样的军队根本不可能用来打仗。

军官们不是在帐中饮酒，就是三五成群围坐打牌，毫无军纪可言。

看到王昭进来，甚至有人冷笑出声。

毕竟都是武勋子弟。

王昭这个宁国侯世子也算是出了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