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堕入黑道的沈涛

　　陈安！柳嫣然眉头皱了起来。

虽然她心里也有类似的疑虑，但这话从陈安嘴里说出来，还是让她心里一阵刺痛。

我说错了吗？陈安冷笑一声，

我找你就是耽误学习，他找你就是共同进步？你妈这双标玩得挺溜啊。

你今天吃错药了？柳嫣然声音开始发抖。

你妈不就是嫌我没出息吗？我爸是个混混，十几年不着家；我妈就是个打鱼的

陈安越说越激动，拳头攥得发白，哪比得上你家？爸爸是警察，妈妈是老师，现在还能攀上校长家的公子哥...

柳嫣然眼眶一下子红了：你一定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吗？你要是在意，我现在就回去跟妈妈说清楚！

就你妈那个老顽固？陈安讥讽地扯了扯嘴角，她为了转正连女儿都能卖，会在乎你怎么想？

不许你这么说我妈！柳嫣然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怎么？我说错了吗？你爸整天板着张脸装模作样，结果连自己闺女被老婆当成...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陈安的话。柳嫣然的手还悬在半空，眼泪终于决堤：滚！

陈安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咬牙道：行，我滚！

柳嫣然望着陈安决绝离去的背影，双腿一软蹲在了地上。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砸在水泥地上，但她不敢放声大哭，只能死死咬住嘴唇，把呜咽声压在喉咙里。

几分钟后，她抹了抹红肿的眼睛，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

一进房间，她就冲到书桌前，猛地拉开抽屉。

那个陈安送她的磁带静静地躺在里面，上面还贴着他亲手画的笑脸贴纸。

柳嫣然抓起磁带高高举起，手臂却在半空中僵住了。

最终她只是狠狠地把磁带摔在床上，然后整个人扑进被子里，把脸深深埋进去，肩膀不住地颤抖。

......

第二天下午，柳嫣然拎着书包站在吴言澈家门前。

门内的吴言澈早就从猫眼里看见了她，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下新换的衬衫，又抓了抓精心打理过的头发。

嫣、嫣然妹妹...他紧张地拉开门，声音都有些发颤。

柳嫣然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进书房：开始学习吧。

她机械地翻开数学课本，指着函数图像讲解起来，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吴言澈根本无心听课，单手撑着下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低垂的睫毛——那上面还沾着一点未干的泪痕。

高考倒计时的数字一天天变小，整个高三年级都笼罩在一种紧绷的氛围中。

天还没亮透，教室里就已经坐满了埋头苦读的身影，翻书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此起彼伏。

自从和柳嫣然决裂后，陈安像是变了个人。

他不再逃课打球，课桌上堆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连课间十分钟都用来背单词。

那双总是带着无所谓的眼睛，现在只剩下专注和倔强。

柳嫣然的生活也变成了三点一线：早晨在家背诵课文，中午刷题，下午准时出现在吴言澈家辅导功课。

她把自己埋进题海里，仿佛这样就能忘记那个秋千旁的夜晚。

这天下午，吴言澈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走进书房。

嫣然，学了一下午了，吃点西瓜休息下吧。

柳嫣然头也不抬，笔尖在草稿纸上快速演算：我是来辅导你学习的，不是来吃水果的。

劳逸结合嘛，

吴言澈赔着笑脸，一直学习效率反而低。

累了就明天再学。

柳嫣然啪地合上课本就要起身。

别别别！吴言澈连忙按住书本，我错了，继续学，继续学。

房间里只剩下时钟的滴答声和笔尖划过的声音。

过了许久，吴言澈突然轻声问：嫣然妹妹...你有男朋友吗？

柳嫣然正在写字的笔尖猛地一顿，睫毛轻轻颤了颤：关你什么事？

她迅速翻到下一题，这道三角函数会解了吗？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吴言澈不死心地追问。

柳嫣然皱起眉头，眼前突然闪过陈安的样子。

她赌气般地说道：我喜欢学习好、有上进心的。

吴言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另一边陈安深深融入在学习的氛围中，他咬着牙低声自语：这一次重生，一定不能再重蹈覆辙。我绝不会再为事业放弃任何一个人，我不想再孤独了。

经过一个月的埋头苦读，高考的日子终于到来。

伴随着早晨清脆的铃声，学生们如潮水般涌入考场。

学校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几乎所有的家长都紧紧盯着自己的孩子走进考场。

唯独吴言澈在这个关键时刻选择了复读，缺席了这场人生大考。

在紧张的氛围中，考试悄然落下帷幕。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几个月过去，曾经紧张的考试氛围仿佛从未存在过，大家渐渐回归了各自平淡的生活。

另一边，沈涛正愤怒地拍桌而起：吴延强！你说要办成陈安的事儿，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吴延强不紧不慢地吐着烟圈：你急个屁！你知道他爸是谁吗？是我说办就能办的吗？

他冷笑一声，要我说，现在我老大给你这笔生意，你就好好干，赚点钱，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得了，想这些干嘛？

妈的，你耍我！

沈涛怒火中烧，我把这个地盘让给你，是在乎你那点破钱吗？

吴延强讥讽地笑了：身为一个老大，兄弟被二把手一句话就撬走了。我现在留你在旁边，是看在你以前有点本事，要不然早给你赶滚了。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涛，现在这个地盘全是我的人，你不会以为你一句话还能把这个地盘拿回来吧？我已经很讲情面了，你要是给脸不要脸，我让你连吃饭的钱都没有。

他忽然话锋一转：对了，听我兄弟说，陈安那小子和柳嫣然分手了。

沈涛闻言拳头攥得更紧，冷冷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怎么知道？吴延强漫不经心地说，这小子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就知道现在柳嫣然好像和教育局局长家的儿子走得挺近的。

听到这话，沈涛砰地一拳砸在桌子上，愤怒地转身离去。

镜头一转，夜色深沉，外面下着倾盆大雨。

陈安在一家歌厅兼职，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站在门口抽烟。

远远地，他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冲了过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方一把扑倒在地。

紧接着，砰的一记重拳砸在他脸上。

陈安的同事迅速赶来，将袭击者拽开。

如今的陈安凭借重生带来的职场经验变得圆滑老练，在歌厅也结交了不少兄弟。

那两个兄弟关切地问：安哥，怎么说？

陈安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眯起眼睛仔细辨认，开口道：沈涛？

沈涛愤怒地大吼：陈安，你这个王八蛋！为什么要辜负柳嫣然？

陈安摆了摆手，示意那两个兄弟退下。

现在的他显得斯文而沉稳，缓缓走上前去，平静地看着沈涛说：我和柳嫣然是和平分手，不用你管。

他直视着沈涛的眼睛，失踪了好几个月，处理事情的方法还是这么粗鲁。沈涛，世道变了。

我以前保护你那么多次！为了你，我和吴延强他们翻脸！你现在就这样和我说话？沈涛咬牙切齿地说。

陈安同样咬紧牙关：你知道石磊吗？你还记得他吗？前段时间石磊染上毒瘾，被抓进去了。我去找过吴延强，他说现在这些白粉都是从你这儿过手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冷，你没有念及丝毫兄弟情谊，骗石磊吸毒就为了赚你那点窝囊钱。石磊那么信任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沈涛的气势顿时弱了几分，但还是嘴硬道：我只是随口一提...谁知道他真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陈安冷冷打断他，石磊用了不到一个月就接手了所有兄弟，你心里不服气，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在他饭里下药？我和石磊没有举报你，已经是对你最大的情分了。你还有脸因为柳嫣然的事来质问我？

此时的陈安已经重生到这个平行世界几个月，完全掌控了自己的身体。

他褪去了从前的冲动与轻狂，取而代之的是沉稳与威严。

沈涛紧咬牙关，恨恨地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走上这条路！如果不是你，石磊也不会出事！都是因为你！

说着就要挥拳打来。

但自从沈涛接手吴延强的白粉生意后，自己早已染上毒瘾。

长期的吸毒让他的身体大不如前，被陈安轻松一拳撂倒在地。

沈涛躺在冰冷的雨水中，大雨冲刷着他的脸庞。

他撕心裂肺地喊道：我们是兄弟啊！！！我们明明是好兄弟啊！为什么要这样？！！

陈安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雨中狼狈的沈涛，转身离去，背影决绝而孤独。

时间一转高考放榜这天，陈安在网吧里坐立不安地刷新着查分页面。

当成绩突然跳出来时，他紧张得用手掌盖住总分栏，然后像开奖一样慢慢挪开手指。

看清分数后，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撞翻了旁边的可乐罐：我考上了！！！

陈安跌跌撞撞地冲回家，一把抱住正在厨房炒菜的张春华：妈！我考上大学了！二本！！

张春华手里的锅铲咣当掉在地上，她惊喜地拍着儿子的背：真的？！咱们家祖坟冒青烟了！今晚妈给你做红烧肉！

与此同时，柳嫣然正端坐在自家电脑前。

当成绩页面刷新出来时，她长舒一口气：一本，我考上一本了。

柳文耀开心地搂住女儿的肩膀：太好了！爸就知道你能行！

徐梅却皱着眉头凑过来：嫣然，你模考成绩明明能上重点本科，怎么只考了个普通一本？

柳文耀立即护在女儿前面：孩子已经很努力了，现在说这些干什么？再说一本在咱们镇上有几个能考上的？

徐梅翻了个白眼：我关心女儿还关心错了？你自己一个月那点死工资都不够家里开销，还不是靠我教书养家？在刑警队混了十几年才当个小队长，看看人家张元英老公，那才叫有出息！

柳文耀脸色一沉：面子面子，你就知道攀比！当年考了全镇第一去国外镀金，回来就真把自己当上等人了？

嘿！徐梅的声音陡然拔高，你这话什么意思？

柳文耀笑着转身拍了拍柳嫣然的肩膀：别管你妈，爸今晚带你去吃烧烤，好好犒劳犒劳你！

与此同时，陈国豪正坐在他那张雕花太师椅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桃木桌面。

一旁的郑威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大，您在这儿坐了几个钟头了，是有什么心事吗？

陈国豪没有答话，只是暗自思忖：陈安那小子，是打算去职校学修车，还是去后街学美发？虽说都是门手艺，但哪个能长久呢...

砰的一声，茶馆的门被猛地推开。林允儿像阵风似的冲进来，一头扎进陈国豪怀里：爸！我考上啦！

陈国豪勉强扯出个笑容：真的？考哪儿去了？

二本！我考上二本啦！林允儿兴奋地晃着手机。

哦，挺厉害的。

陈国豪话音未落，手机突然响起。

他起身拍拍女儿的肩膀：爸接个电话。

林允儿失落地哦了一声。

她分明看得出，父亲刚才的夸奖有多敷衍。

郑威则是称赞道：允儿真棒！叔叔早就说你会有出息！

林允儿勉强笑了笑，目光却追随着背对她的陈国豪，他甚至没看一眼她手机上的录取信息。

什么？！考上了？！！二本？！！！

陈国豪突然对着电话大吼，吓得林允儿一哆嗦。

他匆忙挂断电话，转身一把抱住女儿：闺女，你刚说考了二本？

陈国豪使劲揉着林允儿的脸蛋：不愧是我的好闺女！走，爸带你吃大餐去！

林允儿重展笑颜：好啊！

可她不知道，陈国豪突如其来的喜悦，其实是因为电话里得知了儿子陈安的高考成绩。

在烟雾缭绕的烧烤店里，陈国豪给林允儿夹了块烤得滋滋冒油的五花肉，状似随意地问道：允儿啊，打算报哪个学校？

林允儿咬着竹签尖，眼睛亮晶晶的：海大吧，离家近，周末还能回来陪您吃饭。

陈国豪摆摆手，烤串上的油星溅在桌面上：不用管我。

他心想，等这丫头上了大学，自己就能卸下这个监护人的担子，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回家见老婆孩子了。

哪有您这样的爸爸！

林允儿撅着嘴用筷子戳烤茄子，别人家父母都舍不得女儿走远...

她突然灌下半杯啤酒，眼圈微红：爸，虽然我不是您亲生的，但这些年...我早把您当亲爹了。

她声音越来越小，为什么...连跟您姓都不行？

陈国豪手里的烤馒头片啪地掉在盘子里。

赌场那场大火里，林允儿父母凄厉的惨叫仿佛又在耳边响起——那场子，可是他老丈人开的。

都一样...

他胡乱抓起纸巾擦手，油渍在指节上晕开，改不改姓，你不都是我闺女么？

这话说得他自己都心虚，赶紧又给林允儿倒了杯椰汁，少喝点酒，多吃肉。

陈国豪望着林允儿的样子，眼神复杂。

烤肉的油脂滴在炭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他递过一张纸巾，却在心里叹了口气：允儿啊，你终究是要回林家的。这是我当年在你父亲面前发过的誓...

林允儿突然抬头：爸，你发什么呆呢？

陈国豪猛地回神，给她倒了杯饮料：没什么，看你吃得香。

他摩挲着茶杯边缘，思绪却飘远了——家里那个臭小子现在应该也在吃晚饭吧？老婆是不是做了一桌子他爱吃的菜？

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他在心里对林允儿说，我的老婆孩子还在等我回家...

林允儿突然把烤串往盘子里一放：爸，我就要去海大..

陈国豪故意板起脸，把烤好的鸡翅推到她面前，赶紧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可握着竹签的手却不自觉地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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