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小丑先生的糟糕一天

　　为什么没有钱？

这个女人哪来的这么多愚蠢又无聊的问题。

小丑不想让她打乱自己的节奏。

他冷冷瞪了鲁玉一眼，决定赶紧结束掉这个插曲：

“当时我失业了，连十五美分一个的面包都买不起……”

鲁豫好奇心更重：“失业了为什么会没有钱呢？你居然知道面包多少钱一个？啧啧，我都不知道。”

她面向观众：“你们知道吗？”

观众席渐渐喧哗：

“不，我不喜欢吃这玩意儿。”

“现在哪还有这么便宜的面包。”

甚至有人借机打起了广告：“老约翰面包店，价格公道，童叟无欺。不好吃不要钱。”

原本压抑低沉的空气，顿时又轻快活跃起来。

鲁玉看见小丑不说话，特意把话筒递到了他嘴边：

“还有哦，买不到面包，为什么不吃牛排呢？是不喜欢吃吗？”

够了！

小丑猛地抢过话筒，胸膛一起一伏，勉强控制着自己的怒气。

他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中蹦出来：“你们还想听故事吗？”

“哈哈对不起，您继续您继续。”

鲁玉故作姿态地道歉。

就像大人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小丑强行忍住自己想要骂人的冲动，继续诉说：

“到了晚上，我和红头罩帮的两个人偷偷溜进化工厂，准备从后门进入那家公司。”

他一开口，观众们又渐渐平静下来，这让小丑很受鼓舞。

他深呼吸了一下，接着说：

“我对化工厂十分熟悉，很轻松避开了巡逻的保安。

那是个雨夜，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是我们最好的掩护。我们一路顺利，几乎没遇见任何阻碍，就到了后门。

红头罩帮的一个同伙精通偷盗，很快打开了锁。

巨大的财富就在门后，唾手可得，再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止我们。

我们都很激动，我又开始第无数次幻想美好的未来。

但就在这时，我忽然接到了警局的电话……”

小丑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下来。

他满意地发现，所有观众的目光又重新都聚集到了自己身上。

好像自己是一个引力无穷大的星体。

他又偷偷看了鲁玉一眼，令人欣慰的是，这一次她没有再插话。

吊足了观众的胃口后，小丑继续讲述自己的故事：

“电话里，警员先说了一声抱歉，然后告诉我，因为电器漏电，我的妻子死了，包括还没出世的孩子。

一瞬间，我的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

汹涌的悲哀如同巨浪，把我卷入了最深的海底。

那是一个漆黑空旷的世界，我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看不见任何画面。

我只仿佛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那是我妻子洗发水的味道。

同伙见我连手机掉在地上都没有发觉，连忙推了推我，将我从巨大的悲哀中唤醒。

他们急着进去拿钱。但现在，所有的钱财对我都失去了意义。

我只想回家。

但他们并没有放我离开。

他们还需要我带路返回。

我被他们推进了房间。

他们在狂喜中寻找珍宝的时候，刺眼的警灯突然亮起，十几支枪对准了我们。

原来，红头罩帮的这次行动，早已被警方掌握。

但我的两个同伙并没有打算束手就擒。

他们的身手很好，一边抢先开枪射击，一边拉着我退回了化工厂。

我下意识带着他们逃跑，警方人多，但远不如我对化工厂熟悉，这是我们最大的优势。

最后，我们居然真的摆脱了警员的追击。

我请求离开，但同伙依旧不准，他们拿出一个红头罩，强迫我带上。

我立马明白过来，他们这是要我当替死鬼了。

但是他们手里有枪，我没有办法反抗。

我刚刚带上红头罩，空气里忽然响起两道尖锐的破风声。

那是两枚蝙蝠镖，准确击碎了同伙的手腕。

我吓了一大跳，没有站稳，摔下了栏杆。

栏杆下是一个盛满化学原料的试剂罐。

在半空自由落体的时候，我看见一道漆黑的身影裹着披风破窗而入。

我想我不用说，你们也能猜到他是谁。

坠入试剂罐的最后一刻，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小丑面对现场五百名观众，面对镜头，面对哥谭八百万市民，终于说出了他故事的结局：

“如果不是今晚我不在家，我的妻子原本是不会死的。

我是为了她才去抢劫，最后却害死了她。”

观众席里爆发出一阵被手捂住的惊呼。

小丑抬起头，目光里充满了大海般的悲哀。

他的话却具有魔鬼般的诱惑力，就像伊甸园里的毒蛇引诱亚当和夏娃：

“试剂罐里的化学原料毁了我的皮肤，把我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只想告诉你们，无论多么平凡的人，只要渡过糟糕的一天，都会成为一个疯子。”

小丑看见观众席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他知道，这样的迷茫，正通过电视信号，如同瘟疫般在整座城市传染。

他很满意自己这个故事。

他要在哥谭市民心中埋下一颗邪恶的种子。

但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鲁玉又拿起了话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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