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知识改变命运！

　　吴栋梁颤抖着手，数着那一堆毛票。

一元、两元的零钱，最后算出来的数字，让他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川…川哥！你快看！三百零三块！我们……我们一晚上就赚了三百零三块钱！”

他的声音都在发抖，眼睛里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三百多块啊！相当于他好几个月的工资了！这才一个晚上！

张川看着他兴奋得满脸通红的样子，只是淡淡一笑，将最后几张散乱的毛票收好。

“栋梁，这才到哪儿？”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子豪气，“我们的发财路，这才刚刚开始。”

吴栋梁愣愣地看着张川，看着他脸上那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自信，心头巨震。

是啊，这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晚上，他们再次来到同一个摊位。

有了昨晚的预热，和那些“拼单”妇女的口口相传。

摊位一摆开，还没等吴栋梁吆喝，就围上了一大群人！

“老板！昨天那种蓝色的还有吗？给我来两条！”

“我要那个灰色的！我邻居昨天买了，好看得很！”

“我们也要拼单！五条就一块五一条是吧？”

人潮涌动，问价的、递钱的、抢着要货的……

张川和吴栋梁两人忙得脚不沾地，连口水都顾不上喝。

吴栋梁收钱收到手软，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多。

剩下的三百零二条领带，全部售罄！

吴栋梁蹲在地上，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沓毛票、一元、两元的零钱捋平、叠好。

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和劣质煤油的味道，却掩盖不住那浓郁的金钱芬芳。

“我的老天爷！川哥，你快看！这…这他娘的得有八百多块！！”

吴栋梁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那堆花花绿绿的票子，仿佛要将它们看穿。

他活了快三十年，从未见过这么快的赚钱速度！

这可是他们仅仅两个晚上就挣到的！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刨去咱们给李厂长的本钱…五百条领带，一条成本四毛五，拢共是二百二十五块…乖乖…咱们净赚了六百多！六百多啊！”

这个数字像一颗炸雷，在吴栋梁的心头轰然炸响！

六百多块！

他在纺织厂累死累活，一个月不吃不喝，也才挣那三十几块钱。

现在就这两天晚上的功夫，就挣了他快两年的工资！

这简直比抢钱还快！

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晕乎乎的，以前觉得安稳的铁饭碗，此刻看来简直就是个笑话。

经商…原来这么暴利？！

他看向张川，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一丝迷茫。

“川哥，咱们、咱们以后就这么干下去？这钱也太好挣了，还是，你还想着那个高考？”

这两天，张川跟他说过想参加高考。

张川将空纸箱叠好，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语气淡然却异常坚定：“考，当然要考。”

“啊？！”

吴栋梁愣住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为啥啊川哥？咱们现在就能挣大钱了！还去考那个劳什子大学干嘛？那玩意儿能当饭吃？”

在他看来，眼前的真金白银才是最实在的！

张川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落在吴栋梁身上。

“栋梁，目光要放长远点，知识才能改变命运！”

“现在看不出来，过个十年二十年，你再看有没有文化，那绝对是天差地别。”

“这世道要变了，以后学历这东西，会越来越重要。”

这番话，吴栋梁听得云里雾里，但他现在对张川的话几乎是盲从。

他只知道，跟着张川，没错！

可一想到“知识”、“文化”，他就忍不住有些泄气，苦恼地挠了挠头。

“可我这脑子你也知道，笨得很，初中都没念完，大字不识几个…”

张川伸手，在他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带着几分笑意。

“谁说非要读书才有出息？学历不是万能的。”

“栋梁，你脑子活泛，胆子也大，肯干！学不进去书本知识，咱们就走经商这条路，一样能出头！条条大路通罗马嘛！”

吴栋梁像是被打了一针强心剂，眼睛瞬间又亮了起来，用力点着头，胸脯拍得“嘭嘭”响。

“川哥你说得对！我脑子是不行，但我有力气，能跑腿！以后我就跟着你干了！你说啥就是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川笑了笑，没再多言。

未来的路还很长，吴栋梁能跟着他走多远，既看吴栋梁自己的造化，也看他张川的本事。

……

收拾好东西，两人分道扬镳。

张川拖着疲惫的身躯，朝大新乡的家里走去。

现在已经是凌晨五点多了，天色将亮。

张川打着哈欠，刚走到自家门口还没进院子，就听到一旁传来一阵尖利刻薄的女人声音。

那调调，张川再熟悉不过，是住在隔壁的碎嘴婆娘，花大婶。

“我说芒种啊，不是我说你，你家张川眼瞅着都快二十一了，一天到晚游手好闲，能干点啥？”

“人家孙雪梅是城里来的知青，文化人！能看上他这个泥腿子就不错了，现在人家回城了，指不定怎么嫌弃他呢！”

“没文化，还不求上进，哪个姑娘能跟他过一辈子？”

任芒种辩解声传来，显得苍白无力。

“他婶子，你别这么说，我家川儿不是那样的，他听话孝顺疼老婆，虽然干活不行，但人也不傻啊！”

“他就是实诚，是孙雪梅没良心，忘恩负义！当初要不是我们家收留她…”

“哎呦喂！收留？人家那是响应号召下乡！你以为是你家多大恩情？”

“再说了，人家现在是城里人了，你家张川呢？连个正经活计都没有，还是个文盲！你还指望人家姑娘惦记着？做梦去吧！”

花大婶的声音越发尖锐，充满了幸灾乐祸。

父亲张大兴那闷葫芦一般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听着就让人着急。

“川、川哥读过书，不是……不是文盲！”

听到这里，张川心头一股无名火“噌”地就冒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