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病重

　　阿道夫又在希皮塔尔度过了一个夏天，除了给施密特家的孩子买了个幻灯而已，期间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弗兰兹和往常一样过着枯燥，无聊的生活，除了观察阿道夫的日常生活，他似乎并没有其他的打算。至于阿道夫，他从乡下回来后，依旧过着一个萌芽画家和幻想家的生活。

10月初，阿道夫决定要学钢琴，由库比席克的老师执教。

“我给阿道夫买了一台海兹曼牌的大钢琴，他在钢琴前一坐就是几个小时，有这样努力的孩子，花再多的钱也不为过！”

有次弗兰兹在阿道夫家与克拉拉闲谈时，当提到阿道夫练钢琴的这件事情时，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对阿道夫骄傲。但不久后，阿道夫在弗兰兹面前暴露了一件令他非常吃惊的事情。

阿道夫邀请弗兰兹和库比席克去观看《黎恩济》时，主角是罗马的保护人，他的人生起伏在阿道夫的身上产生了非常奇怪的后果。

平常，当一部戏落幕时，他常常就会站起来和弗兰兹，库比席克批评这部戏的不足。

“这些演员完全没有把人物角色的魅力演绎出来，一群饭桶！”

“这音乐我听了简直糟糕透了！完全不符合故事主题，我真想认识一下是哪位天才编的曲子，听得我都想把酒瓶子朝他的脑袋上砸去！”

……………………

但是这天晚上他不但什么也没说，反而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甚至敌对的眼神看得弗兰兹和库比席克毛骨悚然。

阿道夫的脸色十分惨白，他竖起衣领，一声不吭，迈着沉重地步伐沿着街道行走。

“弗兰兹！你没感觉到有些奇怪吗？阿道夫这是怎么了？感觉和平时不太一样啊？”

库比席克疑惑地看着弗兰兹。

“不清楚，是不是和今天的这部剧有什么关系？”

“这部剧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

两人陷入了沉思，他们不理解这部戏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让阿道夫这样“惨不忍睹”。

就在两人正感到疑惑时，突然阿道夫转头紧紧抓住库比席克双手，双眼“变得激动狂热。”

弗兰兹和库比席克被阿道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弗兰兹小心地询问道：“阿道夫，今天你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弗兰兹！库比席克！现在我感觉身负重任，终有一天，人民会将这个重任赋予我！人民向我呼唤！要我去领导他们去取得自由！”

阿道夫的说话的声音十分沙哑，弗兰兹觉得此时的他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从来没有听说这部剧的任何角色是他的偶像或者榜样，然而他用幻想将主角黎恩济变成了自己的雄心壮志的楷模。

当他们下山返回库比席克的住址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几人相互道别后，库比席克先行离开，但弗兰兹和阿道夫并未离去，他们再次上山，在一处空地上，阿道夫再次向弗兰兹用抑扬顿挫的语调讲起了历史和政治，在弗兰兹眼中，他和一切与阿道夫相关的人都成了他的幻想经历的受益者……

在山上的事情发生不久后，阿道夫的心情便再次消沉。

“弗兰兹！你知道吗？我觉得自己像陀思妥耶夫斯基陛笔下的主人公一样，心灵受到创伤遭人唾弃！”

弗兰兹没有说过多的话安慰他，只是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之后，他的钢琴课也只上了4个月便停了。

某天，库比席克找到弗兰兹，严肃地说道：“弗兰兹！我认为阿道夫最近的练习钢琴的状况简直可以用糟糕来形容！乏味单调的手指动作一点也不适合阿道夫！”

“是吗？他最近状况练习钢琴确实很糟糕！也许是因为克拉拉夫人的身体状况影响了他的心境吧！”

“也许是吧，希望克拉拉夫人能尽快好起来！对了，我买了一些东西，你帮我转交给克拉拉夫人吧，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你不去看望她吗？”

“唉，实在抽不开身，杂事太多了！等以后找个机会吧！再见！”

还没等弗兰兹回应，库比席克便离开了，偌大的客厅只剩下弗兰兹一人。

1907年1月14日，即阿道夫停止学习钢琴之前的两个星期，克拉拉去看了爱德华·布洛克医生，她镇静地告诉医生，她胸痛，整晚整晚地不能睡眠。而爱德华医生给她的诊断报告表明，克拉拉的胸中长有一个大肿瘤，但是爱德华却并没有告诉她已经得了癌症。

次日，医生将阿道夫和保拉召去，他们的母亲重病缠身，唯一的希望就是外科手术。因为当时弗兰兹也在他家，所以接到通知后，弗兰兹也一同跟去。

在见到爱德华医生后，阿道夫的双眼滚出了泪珠，激动地说道：“我的母亲难道没有办法了吗？”

只有在那个时候，弗兰兹才意识到他们母子之间的感情是何等的深。

阿道夫全家决定冒险让克拉拉开刀。1月17日，克拉拉住进了林嗣城的“姐妹慈善医院”。在第二天，卡尔·乌尔班医生为他切除了一个乳房。此时，阿道夫的婶婶约翰娜从希皮塔尔赶来为阿道夫管家。

克拉拉为了省钱住在了三等病房里，3克朗一天，休养了19天。由于汉波尔德大街那栋房子有三层阶梯，而克拉拉爬楼梯又有困难，于是全家便与同年春末迁至多瑙河岸的乌尔法尔郊区布鲁登加斯9号。

新住居是石块砌的墙，外观引人注目。他们住在二楼，共三间。这里很安静，很舒适，只要坐上电车，跨过大桥，便到了阿道夫最喜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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