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病情

　　同年，阿道夫的法文不及格。本来按照学校的规则，他应该留级。但在他的恳求下，学校愿意再次给他机会，但有个条件，那就是他不能再回到林嗣学校念最后一年级。最近的一所中学在斯狄尔，离家大约25公里。阿道夫再次被迫离家，克拉拉陪着阿道夫一同来到斯狄尔，在希尼家给他找了一间小屋。

“弗兰兹！没想到你竟然能来陪我！我真是太开心了！”

阿道夫看着正在马车边上搬运杂物的弗兰兹，眼神中充满了感动。

“行了！阿道夫！别再那边说风凉话了！没看见车上这么多东西要搬吗？赶快过来！”

“我马上来！”

阿道夫的嘴角上扬，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要不是你叫阿道夫，谁愿意跟你到这里搬杂物，谈感情啊！”

弗兰兹心中一阵无语，其实他本来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但是弗兰兹考虑到要近距离观察阿道夫，所以跟奥德说他未来想成为一名商人，所以想以考察周围城镇的商业情况为目的，来到斯狄尔生活一段时间。

奥德考虑了几天，同意了弗兰兹的建议还给他一笔生活费，但前提是每周要写信给家里，弗兰兹答应了这个要求。

“弗兰兹！你知道吗？我讨厌这个城市，窗外的景物是多么的恶心！”

弗兰兹看到阿道夫抑郁的表情，长叹口气，放下手中的货物回答道：“你不是才来这个城市吗？它又怎么惹你了？”

“不清楚，总感觉浑身不自在。”

弗兰兹连连点头，他几乎快被这个抑郁男孩折磨得精神已经处于崩溃边缘。

“我经常在窗口练习射击老鼠，在老鼠和绘画上花费的时间要比在功课上的时间多得多。”

阿道夫继续回答道，他放下手中的货物，转身用手做出瞄准镜的形状瞄准不远处的田鼠，然后嘴里发出“砰”的声音。

“所以结果就是你的第一学期的成绩就很差，你的体操课得了个‘优’，绘画得了个‘良’。你最喜欢的两门课程历史和地理，只得了个‘中’。数学和德文不及格。阿道夫！你能不能上点心，你要是留级了我们真的没有没什么办法能够改变了！”

弗兰兹无奈的说道，但阿道夫却反驳说：“我们现在学的根本就不是正统的知识，那些要我们学的知识不过是经过老师胡编乱造改编的歪理，就比如历史，你就能保证那些所谓的历史是正确的吗？历史只有成功者才能够书写，失败者在历史书上还有生存空间吗？我们何必浪费时间去学习那些！”

“高！实在是高！”

弗兰兹暗暗点头，不愧是历史奇人，看待事物的角度果然不一样。

即使在斯狄尔的最后一年，阿道夫逃学已经成了习惯，甚至到了荒唐的地步。一天早晨上学，他脖子上围了一条大围脖，谎称嗓子坏了，然后就被送回家了。

那年春天，弗兰兹和阿道夫在参观邻近的一个小镇时，弗兰兹看见了阿道夫在留言本上写下了一首诗，上面透露了他的心事。

“人们端坐在空气充足的室内，啤酒，葡萄酒尽情饮欢，吃呀，喝呀，放纵无度，完后全都醉倒在地板。”

“他们登上高山，那骄傲的面孔，一个筋斗翻下山来，连站都站不稳。”

“回家了，他们板着面孔，时间啊，全都忘记，老婆呢？可怜的人呀，竟用鞭打医治伤口。”

阿道夫还画了一张漫画，画的是一个矮小的男人正在挨板子，打他的是胸脯饱满的女人。这幅画，连同那首诗，是相当出色的，因为他们系出自一个15岁的孩子之手，而且竟然如此奇怪地写进留言本。

尽管如此，他的分数后来还是有所上升。学校通知他，如果秋天他回来补考，就准予毕业。

1905年7月的一天，天气闷热，阿道夫把这个消息同时告诉了弗兰兹和克拉拉。对于弗兰兹来说，这一切都是正常的。但对于克拉拉，他十分高兴，简直要将阿道夫当成了英雄，他们母子二人的关系又变得那样亲密。

在这之前，克拉拉已经将里昂丁的农庄卖掉了，搬进了坐落于林嗣市中心的汉波尔德大街31号。那是一座阴暗的楼房，她在里面租了一套房子。

离开时刻关心和保护他的母亲，一年后，阿道夫在外表上已经发生了显著的变化，他不再是一个孩子，而是个头发蓬乱的的青年，胡子依稀可见。

“阿道夫，你照照镜子，看看你是什么样子！”

弗兰兹伸出手，指着阿道夫的脸庞。

“嗯……看我这个样子……应该是一名面带梦想般的表情，举止颇为浪漫的波西米亚人吧！哈哈哈哈！”

弗兰兹摇摇头，从背包里拿出钢笔将阿道夫的滑稽样画了下来，并在旁边提名到“画家青年时期之肖像”。

没过多久，阿道夫便染上了肺炎（家中有呼吸道疾病的病史）。

在阿道夫病后，弗兰兹去看望他时，他握着弗兰兹的手高兴地说道：“弗兰兹！这场病来得太是时候了！这一场病突然帮了我的忙，在几个星期之内决定了我的前途，结束了永无休止的家庭争吵！”

虽然听得弗兰兹云里雾里，但是他知道阿道夫的家庭情况有点复杂，也没有多问。

阿道夫因为这一病情，不得不停学一年。他被送到了施皮塔尔故乡，在他姨母家里休养了一段时间。阿道夫的病情让他和克拉拉的关系更加亲近了，在这段时间，对于阿道夫来说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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