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修复痕迹里有什么？

　　盒子做工精巧，上面镶嵌各色宝石、螺钿组成栩栩如生的花鸟图案。

他打开盒子，里面空空如也，内壁光滑，用手指仔细摸索着内壁和盒盖的接缝，又轻轻敲击盒底听声音是否均匀。

寻找的那份名单就像是在大海里捞一根针，而且是一根藏起来的针。

宋忠乾老爷子既然想藏，必然不会轻易让人找到。

夹层？暗格？藏在某件文物的修复痕迹里？或者干脆就是用了什么特殊的隐写术？

陈峰一边鉴定记录，一边将注意力分散开，不放过任何可疑的细节。

拿起一个清代的鼻烟壶，除了欣赏其材质和画工，还拧开盖子用小镊子试探着内壁。

又拿起一卷古画，展开时不仅看画作本身，还仔细检查画轴、裱褙的接缝。

时间在专注中过得飞快，第一天很快过去陈峰初步清点了一小半的藏品。

笔记本上记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和速写，大部分东西都对得上目录，而且以他的初步判断真品率高得惊人。

宋忠乾的眼力和收藏实力简直深不可测，但那份名单却毫无头绪。

晚上老马送来了简单的饭菜，陈峰就在那间充满历史尘埃的屋子里，对着一屋子价值连城的宝贝快速吃完。

他没有回厢房休息，而是打开强光手电继续工作。

夜晚的纳宝阁更显寂静，也更添了几分诡异，手电光柱扫过那些冰冷的玻璃罩，照亮一张张古老的面孔，一件件沉寂的器物。

陈峰感觉自己仿似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谜团中心，而解开谜团的钥匙，就藏在这些沉默的古董之中。

第二天上午，他开始接触一些目录上没有记载，或者描述模糊的东西，这些往往被随意地堆放在角落，或者不起眼的架子底层。

他拿起一个灰扑扑的陶罐形制古朴，看起来像是新石器时代的产物，目录上只写着“土陶罐来源不详”。

陈峰掂量了一下罐子很轻，用手电照向罐内里面空空如也，习惯性地敲了敲罐底。

“咚咚……”

“嗯？”陈峰又敲了敲罐壁。

“叩叩……”罐底的声音不对！

他立刻将陶罐翻转过来用放大镜仔细观察底部，陶土粗糙布满细小的孔洞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

但他刚才敲击的声音差异很明显，难道是双层底？

陈峰找来一把细长的镊子，小心翼翼地从罐口伸进去试探着刮擦罐底的内壁，触感坚硬没有松动的迹象。

他皱起眉头将陶罐放在桌上，用显微镜对准罐底外侧那些细小的孔洞观察。

在高倍放大下他隐约看到一些孔洞深处，似乎有与陶土颜色不太一样的痕迹。

他找来一根极细的钢针屏住呼吸，尝试着从一个稍微大点的孔洞探入，钢针进去大约半厘米遇到了阻碍。

他轻轻用力，感觉顶到了一个有弹性的东西，换了几个孔洞尝试结果都一样。

这罐子绝对有夹层！里面藏了东西！

会是那份名单吗？

陈峰的心跳再次加速，他放下陶罐强迫自己冷静。

破坏性地打开夹层是最不明智的，必须找到无损取出的方法。

宋忠乾既然这样藏肯定留下了打开的途径，他再次拿起陶罐从罐口到罐底，仔仔细细地一寸一寸地重新检查。

目光扫过罐身那些看似随意的、粗糙的刻划纹路。

这些纹路杂乱无章像是原始人随手划上去的。

但当陈峰将整个罐身看在眼里时，脑中灵光一闪！

这些杂乱的纹路如果连起来看，似乎组成了一个极其隐晦的图案！

或者说是一个符号！

他迅速在笔记本上将这些纹路，凭记忆描摹下来，越看越觉得眼熟。

这不是一个单独的符号，倒像是一个……地图的局部？或者某种机关的示意图？

他努力在记忆库中搜索，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类似的图形。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不是老马那种沉稳的步伐。

陈峰立刻警觉起来，将陶罐放回原位，拿起旁边一件不起眼的青铜戈，装作正在研究的样子，耳朵却竖了起来。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然后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陈先生。”是老马！但似乎比平时多了一分紧张。

陈峰走过去打开门。

门口除了老马还站着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

但这男人的眼神却透着一股精明和审视，让人不太舒服。

“这位是？”陈峰看向老马。

“这位是王先生说是宋小姐让他过来看看进度。”老马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王先生脸上立刻堆起笑容主动伸出手：“陈峰先生吧？久仰大名！我是宋家的管家王德海。”

“大小姐让我过来看看您这边工作还顺利吗？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陈峰和他握了握手，触手一片冰凉。

宋红月昨天才说让他三天后汇报，今天就派管家来“看进度”？而且还是在这种时候？

直觉告诉陈峰，这个王德海来者不善。

他不动声色地侧身：

“王管家客气了，工作刚开始，还在熟悉情况，这里灰尘大，您还是别进来了。”

王德海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睛却快速地朝屋里扫了一眼，目光在那些玻璃展柜上停留片刻。

“陈先生辛苦了，大小姐也是关心怕您一个人忙不过来，既然您觉得没问题，那我就不打扰了，对了。”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大小姐让我提醒您除了鉴定，别忘了找那件‘特殊’的东西，时间不多了。”

王德海特意加重了“特殊”两个字的读音，眼神意味深长地看了陈峰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看着王德海和老马离去的背影，陈峰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这个王德海绝对有问题！

他刚才看屋里的眼神，不像是一个普通管家该有的。

而且他最后那句话与其说是提醒，不如说是警告和试探。

宋家内部，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宋红月让他找名单，这个王德海也知道，而且似乎比宋红月更着急？

这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浑！

陈峰关上门，立刻回到那个神秘的陶罐前。

王德海的出现让他更加确定，这个陶罐里的东西非同小可！

很可能就是那份关键的名单！

他重新审视着罐身上那些神秘的刻划纹路，那个疑似地图或机关的符号。

必须尽快弄明白这符号的含义打开夹层！

时间确实不多了。

不仅是宋红月给的三天期限，更是因为暗处似乎有不止一双眼睛盯上了这里，盯上了那份可能藏在陶罐里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