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爱恨随风去
书名:沉心折剑 分类:仙侠 作者:祝月亮晚安 更新时间:2025-02-13 11:20:11
唐庭远深吸一口气,将内力催至极限,大小周天也在飞速运转,他的身体周围似乎形成了一股无形的气场。黑衣人听得命令,一拥而上,从八个不同方位围攻唐庭远。
陡见面前一把钢刀袭来,唐庭远顺势屈膝后仰,钢刀有惊无险贴着门面滑过。而此刻身后又紧接着传来一股杀气,唐庭远运气侧翻,两柄钢刀又沿着裤腿贴襟而游,接着他反手横剑于背,挡住了背后黑衣人的偷袭。面前的两名黑衣人又趁机袭来,一左一右刺向唐庭远。
唐庭远手上运劲,一把格开后背的黑衣人,随即抬手一剑,抵住右侧黑衣人的钢刀,剑尖腾挪旋转,顺势将钢刀压在地上,同时侧身躲过左侧钢刀关键一刺,左手双指顺势拈住刀刃,将其牢牢制住,让他动弹不得。
摘星手,唐家空手制白刃的独门手上功夫。
他指尖用力,一把将钢刀折断,反手一掷,刀尖飞向那个高大魁梧的黑衣人,却被黑衣人随手一刀挡掉。
“你们和胡烈是什么关系?”唐庭远质问道。
他明显感觉到,这些黑衣人和当初随同胡烈一起的黑衣人招式颇有相似。
当初也是那个黑衣人,想要用暗器偷袭黄氏,却被唐庭远以命挡下。
“胡烈?”为首的黑衣人并不知道唐庭远所言何意。
但一旁的中年男人却道:“胡烈只不过是我们的一条狗罢了,有什么值得说的。”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到面前在黑衣人群中穿梭游走的唐庭远,道:“原来泸州黄氏是你救的?”
“老爷,这么说来,那残图恐怕也在他的身上。”中年男人道。
“那就更不能放过他。”魁梧的黑衣人见众人久攻不下,道,“摆阵!”
众黑衣人听得命令,纷纷后退几步,随即左右移动,将唐庭远困在中心。
“八门阵!”唐庭远看到黑衣人的阵型排布,心中一惊。
休生伤杜景死惊,乾宫西北是开门。八门阵,由八卦阵法发展而来,由两仪、五行、八卦、十天干、十二地支组成,是八卦阵的继承与融合,亦是战场上排兵布阵的利器。
而这群黑衣人以运动方式成阵,阵法变换更是无常。
唐庭远正观察着阵法的变换,东方震位的伤门与东南巽位的杜门同时出击,四把钢刀从四个方位劈来,唐庭远脚下生力,施展“苍龙游身”步法,向左侧身,避开右侧一剑,随即他一手持剑柄,一手按住剑刃,纵剑格挡左侧的刀尖。与此同时,原本劈向他头部的钢刀行至半路却刀锋一转,斜斜砍向唐庭远右肩,唐庭远欲再度使用摘星手拈住刀刃,但攻其下路的黑衣人似是防备着他这一手,连忙调转攻势,刀刃上挑,斩向唐庭远手腕。
若是再使用摘星手,那必会被斩断手腕,可若是不制住上路的钢刀,那自己必会被重伤。
危机时刻,唐庭远再度运气,向前一送格开左侧刀刃,随即纵身一跃,同时右手持剑,左掌运气,避开下路黑衣人的同时,掌风剑刃直逼上路的黑衣人。他料想黑衣人定不会以死相搏,只待他侧身避开,自己便有一线生机。
却不料唐庭远低估了这群黑衣人的死志,生死刹那间,黑衣人选择直面唐庭远的剑刃,而唐庭远也是心中一惊,他没料到黑衣人竟然如此悍不畏死。纵使他一剑刺穿黑衣人胸膛,再加一招游龙惊凤掌拍碎黑衣人的头颅,但那黑衣人的刀刃已经砍到他的右肩。唐庭远本再想纵步提气,可他原就强忍疼痛运转经脉,再想提气时已被瘀毒制住,经脉疼痛难忍,这一刀避无可避。
那黑衣人临死前,给唐庭远右肩留下一道长而深的血痕。
但敌人不会给他休息的时间。
唐庭远刚一落地,还未来得及止住伤势,南方离位的景门和北方坎位的休门便一前一后,双刀直入。与此同时,适才伤门的两个黑衣人再次挺剑刺来,六人挥舞钢刀,从不同方向再次袭来。
可唐庭远顶着淤毒强行运功如此长的时间,身体早已不堪重负,这次面对六人的攻击,他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够应对,只能见招拆招。只见他抬手一剑挡住右侧双刀,身体在六人的围攻下闪转腾挪,手中长剑挥舞如风不断格挡袭来的刀刃,一时间金石相击之声不绝于耳。
忽然,唐庭远突然发现,西北方乾宫的开门处有一黑衣人补上了适才被自己杀死的那个人的空缺,这代表开门处的防备较前薄弱。他当机立断,一招“落日追星”,剑刃斜挑,剥开面前三刀,左手顺势用劲,抓住面前之人的衣领,一把将其举起,扔到空中,再纵深旋转一跃,反身一脚踢中黑衣人胸口,将其踢到生门处。守卫生门的黑衣人飞身一脚踹开同伴,但唐庭远却紧接着一剑朝自己刺来。
高大魁梧的黑衣人一直在旁观战,此刻他知晓了唐庭远的想法,纵身一跃飞身而至生门处,唐庭远本想借他人做掩护一剑刺开生门,却不料那个魁梧的黑衣人出手,一刀打飞他的长剑,再一脚直直踹向唐庭远胸口。
他自以为自己有大小周天护体,可以吸收化解他人的内力。
却不料这一脚踢中,胸口处似瞬间传来千斤之力。
唐庭远被魁梧的黑衣人一脚踹翻过去,再起不能。
“怎么会?”唐庭远直觉喉头一甜,“哇!”一口鲜血吐出,心道,“我的大艰难经,可以化解内力,为何这一脚,却有如此大的力道?”
但魁梧的黑衣人却容不得他多想,举起钢刀便劈将下去。
危机时刻,一个白色的身影从不远处闪身而来,黑衣人心中一惊,再抬头时,那白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绕了八门阵一圈,唐庭远正惊异间,围困在周围的黑衣人竟瞬间毙命,纷纷后倒。
“神捕门在此!尔等速速放下武器!”不一会,一群身穿雄鹰制服,手持陌刀的捕快从四面八方冲出,为首的捕头大声道:“前辈!留个活口,我们还要审问!”
待白影停下,唐庭远这才看清,来者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只不过此刻他眉头紧蹙,双目蕴怒。
“我孙儿在哪?”老者厉声质问黑衣人,黑衣人却不言语,他看到神捕门过来时,便没有继续纠缠下去的打算。
黑衣人纵身一跃,便要离开,老者却轻功一点,后发先至。黑衣人刚想回头一刀,却不料老者身法敏捷,轻松躲过攻击,随即拍出一掌,正中黑衣人后背,黑衣人吃痛不过,一口鲜血喷出,摔倒在地。
老者顺势抓起他的脑袋,愤怒的举起手掌,问道:“我孙儿在哪?你不说我就一巴掌打死你!”
黑衣人指了指老者身后,老者刚一回头,黑衣人便一掌拍到老者胸口,老者受击后退几步,正欲追击,只听“嗖!”一声凌厉的破空声响,老者敏锐地侧身一避,一枚暗器结结实实地钉在旁边的树干上。
他取下暗器上的纸条,只见纸条上歪歪扭扭地写着“苍岭镇,左家庄酒馆。”
苍岭镇在南边,而黑衣人则是向北方逃跑。
老者收起纸条,神捕门的捕头已走了过来,问道:“还是让他逃了吗?”
老者将纸条递给捕头,道:“这个畜生极其狡猾,但先救我孙儿要紧。”说罢,他纵身一跃便朝南边赶去。
捕头看了看纸条上的字,连忙吩咐几个捕快跟随老者而去,而他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所幸老者并未赶尽杀绝,现场还有一个手筋脚筋被尽数挑断无法行动的中年男人,和这个被黑衣人围困重伤的青年。
“把他们都带走。”捕头一声令下,众人将二人全部带回当地衙门。
苏州衙门内,某间密室。
唐庭远只被粗略包扎伤口,便被绑到密室的椅子上,而他面前坐着的,则是刚刚那个捕头。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捕头问道,“你和这些拐子是什么关系?”
唐庭远重伤后十分虚弱,嘴唇发白,颤颤道:“我不是拐子。”
“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就是。”捕快道,“之前有人看到你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孩走进医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唐庭远刚想回答,全身的剧痛却在此刻袭来,他瞬间便疼晕了过去。
捕头侧目示意,左右立即端来一桶冷水,将唐庭远浇醒。
“我再问你一次,你的姓名。”
“唐……唐庭远……”
“籍贯。”
“四川……唐家堡……”
听到这个回答,捕快眉头微有一皱,却听唐庭远此时发问:“你们……是不是,抓了我掌门?”
捕头沉默不语,片刻才道:“本使奉命,捉拿孩童诱拐案主犯,唐岳坤。”
闻听此言,唐庭远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他颤颤道:“不可能……掌门,掌门怎么可能是犯人?”
“你的嫌疑还没有洗清,先回答我的问题。”那捕头道,“我们在城内小巷医馆里发现了郎中的尸体,路人也见到你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唐庭远虚弱地喘着气,良久才道:“有四个来历不明的人,闯进了郎中家里。”
“那郎中家如此偏远,你不是本地人,为什么也跟着你口中的四个人到了那里?”捕头问道。
“我是从神仙庙开始发现他们的。”唐庭远道。
“你既然已经发现了他们形迹可疑,为什么不是第一时间报官,而是自己去跟踪?”捕头凌厉的眼神盯着唐庭远,道,“你究竟是路见不平的大侠好汉,还是中途反悔的拐子同伙?”
“我报过捕头,但是他们不相信,时间紧迫,我只能自己先行追赶……”唐庭远将自己从神仙庙发现徐洪浩三人行迹异常,到跟踪其一路来到郎中家里,再到如何救下少女,如何拦住黑衣人一五一十地说了。听到唐庭远的描述,捕头眼中的怀疑才渐渐褪去。
“让那个姑娘进来。”捕头吩咐左右,不一会儿,密室大门打开,一个虚弱的身影被人搀扶着走进密室。
光线透过门缝照在唐庭远脸上,他不自觉眯起眼睛,良久才渐渐适应。
“他是抢你弟弟的人吗?”捕头问道。
唐庭远努力看清,才发现面前这个虚弱的身影,便是今日在神仙庙遇到的少女,而搀扶她的人,就是梅思兰。
少女看清了唐庭远的脸,当即喜道:“恩公!”
捕头和左右示意,仿佛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但听少女道:“他不是抢我弟弟的人,他是救我的人。”
搀扶着少女的梅思兰开口道:“想不到舍命救下我儿的,竟然是你,小子,这回真的多亏了你。”
唐庭远已痛得说不出话,他只能点头示意。
捕头站了起来,对着梅思兰道:“既然他的口供和我们了解的情况一样,而且当事人也出来为他作证,那就把他放了吧。”
梅思兰不停点头道谢,见唐庭远浑身是伤,当即对门外喊道:“还不快进来帮忙,在外面呆愣着干什么?”
门外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听得梅思兰的喊叫走了进来,他笑吟吟地向着捕头点头问好,然后走近唐庭远,将他搀扶起来。
“你救了我儿,你就是我的恩人!”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唐庭远,一步一步向屋外走去。
走到捕头身边时,唐庭远突然停下,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我是圣上亲封,全权负责孩童诱拐案的神捕门金刀捕快,沈煜。”捕头道。
“沈大人。”唐庭远道,“在下倒有一事想询问沈大人。”
沈煜眉头一皱,心中已猜出他想问何事,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于是他道:“你先回去养伤,等我把今天的事处理完,再来找你。”
唐庭远点点头,中年男人搀扶着他出了密室。衙门外早有两台大轿在等候。
“去赐闲堂。”梅思兰夫妇陪同二人前往赐闲堂医治。
路上唐庭远听中年男子叙述才了解到,这个男子就是梅思兰的丈夫纪淮,那个去神仙庙的少女就是他们的女儿梅语桃。早晨他带着梅语桃前往医馆的时候,人群中有人一眼便认出了这是画梅山庄的大小姐,于是连忙去告诉了梅思兰,梅思兰听到消息大惊失色,和纪淮一起前往医馆。
在医馆内,梅语桃伤势好转后苏醒,告知了梅思兰事情的经过,梅老庄主本在他处接待客人,但听闻自己的孙女被人重伤,孙子被人拐走,一时间怒不可遏,当即动身前往衙门寻求真相。而恰巧沈煜在几日前便接到亲信密报苏州城有牙人活动,于是便亲自带队赶来,正好碰上了陈家庄子的小二报官和被唐庭远打倒的衙门捕快,他听闻那些捕快的讲述便已猜到八九不离十,故而随同梅老庄主一起,向唐庭远离去的方向追赶。
此前的审问,对唐庭远而言,是一种试探,也是在验证沈煜的猜想。
赐闲堂内,梅老庄主带着已找回来的孙子早早赶来,所幸这孩童只是被喂了昏睡药,并未有大碍。
唐庭远和梅语桃二人则由画梅山庄打点,单独为二人安排了宽敞舒适的病房。
大夫精心治疗数日,唐庭远总算脱离了危险。这次他外伤内伤一齐发作,忙得大夫焦头烂额。外伤只有几处刀伤,外加损几根肋骨;但内伤却是重中之重。唐庭远也没料到,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淤毒,尽在关键时刻,扰乱了他的全身经脉,差点要了他的性命。若非梅思兰和段遥合力勉强稳住他的经脉,恐怕此刻他已魂归西天。
“前辈,段庄主。”唐庭远睁开眼,病房内站满了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梅思兰和段遥见唐庭远醒来,纷纷上前。二人不同几日之前,此刻梅思兰眼里充满了感激,而段遥则是一脸欣慰。
“孩子找回来了吗?”唐庭远问道。
“找回来了,谢谢你,小子。”梅思兰道,“如果没有你,恐怕我的两个孩子,都惨遭毒手了,你是我们画梅山庄的大恩人!”
段遥微笑道:“小友,你可是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啊!”
“晚辈只是尽力而已。”唐庭远想要坐起来,身体却虚弱地使不上劲,一旁的宋启文连忙制止他:“你的伤还没有好,先安安静静地修养,等好了再下床活动。”
“我以前也不是没受过伤,为何这次如此严重?”唐庭远问道。
“这次你的淤毒扩散,扰乱了你的经脉。”段遥道,“我与梅小姐合力,才勉强稳住你的经脉。你现在需要的是尽快找到解药,并且近期不要运功,一旦你再次运内力,届时淤毒复发,恐怕神仙难救。”
“晚辈谢过段庄主和梅前辈的救命之恩。”唐庭远道。
“谢什么谢,你是我们的大恩人,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我下半辈子怎么活了。”梅思兰转头对着梅语桃道,“小桃,还不谢过这位少侠。”
梅语桃的伤好的比唐庭远快,如今她已能下床行走,听到母亲的话,她慢慢走到唐庭远身边,行礼道:“小桃谢过恩公救命大恩。”
唐庭远摇摇头,轻笑道:“你和你弟弟没事就好。”
“这丫头,若不是不听我的话,私自带着弟弟去神仙庙祈福,怎么会碰到这样的事。”梅思兰虽言语责备,眼中却尽是宠爱,她抚摸着梅语桃的头,轻声道,“若是没有这位少侠相助,你和语乔出了事,我也不想活了。”
梅语桃见梅思兰语音颤颤,眼中也泛起泪花,她埋头道:“对不起娘亲,我不应该擅自出门。”
唐庭远见母女俩一时流泪,想出言安慰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一旁的常殊走来,道:“好了,既然孩子平安无事的回来了,那就是最大的喜事。既然是喜事,那就要开心一点,你说对不对?”他转头看向段遥,段遥点点头道:“既然孩子已经救了回来,而且犯人已落网,那我们就应该开心地庆祝,等小友的伤好了,我们再举办庆功宴!”
大家正开心地讨论庆功宴的事情,突然听得门外众人喊道:“拜见梅庄主!”屋内众人齐齐回头,见一鹤发童颜,一身雪白的老者缓缓进门,老者眉宇间带着一股不羁的傲气和岁月的慈祥,他一进屋,便径直朝唐庭远走来。
“你就是唐庭远?”老者开口道。
唐庭远感受到面前的老者传来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当即道:“晚辈唐庭远,拜见梅庄主!”
老者点点头道:“老夫梅傲雪,是画梅山庄的庄主。这次你救了老夫的孙子,老夫定要好好地答谢你。”见唐庭远正欲推辞,他当即打断道,“你不要推辞,这是老夫应该做的。老夫曾听女儿所言,你的经脉里有难以治疗的淤毒,此前你性命垂危老夫无法来探视,如今你病情好转,老夫来为你看看你的经脉是怎么回事。”
梅思兰一脸欣喜道:“爹,太好了!有你出手,他的淤毒就有办法了。”
“晚辈感谢梅庄主相救!”唐庭远激动道。
梅傲雪微微颔首,他伸出两指搭在唐庭远经脉上,瞬间便变了脸色,口中喃喃道:“你……”
说罢,他手上运起内力,刚一接触,却感觉到自己的内力被化解吸收。梅思兰见状上前道:“他的身体就是这样奇怪,明明经脉有淤毒,却能不受控制地吸收化解别人的内力。”
梅傲雪沉思一阵,道:“小兰,你和其他人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和他说。”
“爹,怎么了?”梅思兰问道。
“出去。”梅傲雪的语气平淡而坚决。
虽然不解其意,但梅思兰还是和众人一同出了房门,只留下梅傲雪和唐庭远单独待在房内。
“前辈,你这是?”唐庭远疑惑道。
“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梅傲雪问道,“你和兰茹蕙是什么关系?”
“兰茹蕙?”唐庭远疑惑道。
“就是传授你《大艰难经》的那个老太婆。”梅傲雪一字一顿。
唐庭远瞬间惊异地看着梅傲雪,自苏州分别以来,他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大艰难经》的事情,如今却被梅傲雪一眼看破。
“难道前辈您就是她要找的故人?”唐庭远问道,“晚辈此前曾与兰前辈同行半月,得前辈垂青,传我秘法。”
“若是其他人,我也懒得说。”梅傲雪道,“不过你救了我的孙子,又得小蕙传功,告诉你也无妨。她其实是我的师妹。”
见唐庭远略有诧异,梅傲雪淡淡一笑,道:“我们梅兰竹菊四君子,曾一同拜师于老君山祖庭道人门下,共同修炼功法。只可惜,一次突如其来的灾难毁了我们原本美好的生活。”
“晚辈也曾听兰前辈讲过,《大艰难经》的下卷也是在一场灾难后遗失的。”唐庭远道。
梅傲雪点点头:“四弟修习功法走火入魔,三弟未能救下二妹的孩子,因而被二妹记恨至今,而我,也因为愧对师门,愧对各位师弟师妹,才下山到苏州,创建画梅山庄。”
唐庭远知道此事是梅傲雪不愿过多提及的往事,因此才略过来讲,所以他不打扰梅傲雪,只静静地听着他的陈述。
“说太远了,我们回到这里来。”梅傲雪从过往中清醒,道,“你的淤毒,我无法化解。”
“什么?”唐庭远心中一凉,道,“那我岂不是永远是个废人?”
“那倒也不必。”梅傲雪道,“虽然我无法帮你解毒,但是目前有两种情况可以帮你。”
“什么情况?”唐庭远问道。
“一种是修炼到完整的《大艰难经》,《大艰难经》的下卷是运用内力让经脉百毒不侵,习得完整的《大艰难经》,可以治好你的淤毒。”梅傲雪道,“不过《大艰难经》遗失已久,现在已经不知下落了;还有一种办法,就是直接去询问解药,我听女儿说起,你中的是神捕门的毒,如今沈捕头刚好在这里,等他这阵子忙完,我去拜托他来给你解药,如此问题便迎刃而解。”
“晚辈谢过梅庄主!”唐庭远再也难抑心中的激动,纵使身体虚弱无力,也勉强坐起行礼。
这几个月来他饱受淤毒之苦,如今终于看见一点希望。
梅傲雪点点头,道:“少侠你好好养伤,有事情再来找老夫即可。”
梅傲雪正欲离开,唐庭远却像突然想到什么,问道:“梅庄主,晚辈有一事询问。”
“何事?”梅傲雪道。
“既然《大艰难经》能让我的大小周天吸收化解内力,那为什么那个神秘人的一脚却像有千斤力道一样?”唐庭远问道。
梅傲雪沉吟一阵,缓缓道:“这世间没有功法能对抗修炼《大艰难经》之后的内力吸收和化解的效果,不过,大小周天再强,也只能化解内力,若伤你之人没有内力,或者内力微薄,那么大小周天的屏障对他也就没有用了。”
“如此说来,那人仅凭蛮力,便能将我击退。”唐庭远道,“谢过梅庄主。”
梅傲雪点点头,缓缓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