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色图腾

　　马修斯推开古董店地下室的门时，潮湿的霉味中混杂着某种更古老的气息——像是深海底部的淤泥被翻搅后释放出的死亡芬芳。

他的皮鞋踩在台阶上发出粘稠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某种巨大生物的胃壁上。

地下室的空气粘稠得几乎可以用手捧起。

马修斯打开手电筒，光束照出一片漂浮的孢子云，它们在空中组成短暂的深潜者文字后又消散。

保险柜藏在爱德华的办公桌后方，密码锁上覆盖着一层珍珠母色的生物膜。

马修斯打开了保险柜后，在里面发现了几件物品：

1.【青铜猫头鹰】

雕像高约十二英寸，表面覆盖着类似鲨鱼皮的鳞片纹路。

当马修斯的手指触碰到蓝宝石眼球时，宝石内部突然浮现出艾琳的翡翠色瞳孔。

更诡异的是，雕像的重量会随着潮汐变化而改变——涨潮时轻如羽毛，退潮时重若铅块。

2.【1928年捐赠记录】

羊皮纸上的墨水散发着荧光，在黑暗中组成不断变化的星图。

记录显示，教堂祭坛下方埋藏着神圣之卵，捐赠者名单中赫然有艾琳曾祖母的名字。

当马修斯翻到最后一页时，纸张突然渗出黑色液体，形成一张深潜者混血儿的族谱图。

3.【荧光黏液】

玻璃罐中的物质呈现出生物特有的脉动节奏。

当马修斯打开罐盖，黏液突然窜出，在空中形成爱德华燃烧时的面容。

那张脸开口说话了，声音像是从深海传来：它们在我的血液里产卵

马修斯用紫外灯扫过墙壁时，墙皮开始大片剥落。

血红色壁画逐渐显现：

中央的猫头鹰章鱼生物长着十二条触须，每条触须末端都连接着一个燃烧的村庄。

下方跪拜的人群脖颈处裂开鳃缝，荧光蓝血液汇入地底裂缝。

壁画边缘刻着深潜者文字，翻译过来是：当第十二个村庄化为灰烬，父神将破卵而出。

当他的手指无意间触碰壁画时，颜料突然活了过来。

血红色液体顺着他的手臂蔓延，在皮肤表面形成与青铜猫头鹰相同的鳞片纹路。

更可怕的是，他听见壁画中传来此起彼伏的祈祷声——那是1928年黑礁镇居民的声音。

地下室的物理法则开始崩溃：

重力方向每隔十三分钟改变一次。

空气中出现微型黑洞，吞噬着周围的光线。

温度计显示室温恒定在13℃，但马修斯同时感受到极寒与灼热。

当他试图离开时，发现楼梯变成了章鱼触须组成的螺旋结构。

每一步都陷入粘稠的肉质台阶中，台阶表面布满能读取记忆的吸盘。

在意识被完全污染前，马修斯拼凑出部分真相：

青铜猫头鹰是打开维度之门的钥匙。

荧光黏液是克苏鲁幼体的羊水。

爱德华的自焚实则是被选为孵化容器后的必然结果。

当他的鳍化左手不受控地伸向青铜猫头鹰时，地下室响起羊膜破裂的撕裂声。

在黑暗完全吞噬意识前的最后一刻，马修斯看见自己的倒影——那已是个脖颈裂开鳃缝、腹部隆起卵囊的深潜者容器。

马修斯的手指刚触碰到青铜猫头鹰的鳞片，一阵尖锐的耳鸣刺穿了他的颅骨。

那声音像是深海鲸鱼的哀鸣与教堂钟声的混合体，在他的脑髓中激起涟漪。

视网膜上突然浮现出无数荧光斑点，它们组成深潜者的文字，又迅速溶解成粘稠的视觉残影。

马修斯的感官出现了错乱：

首先是视觉，地下室的墙壁开始蠕动，墙纸剥落后露出血肉组织。

马修斯看见自己的倒影在墙面上分裂成十二个不同形态：有的脖颈裂开鳃缝，有的眼球突变成复眼结构，最右侧的倒影已经完全转化为深潜者形态。

接下来则是听觉，爱德华燃烧时的尖叫声从青铜猫头鹰内部传来，伴随着低频的鲸歌。

这些声音在他的耳道内形成物理实体，像寄生虫一样啃食着鼓膜。

当他捂住耳朵时，却听见手掌的血管中传来潮汐声。

紧接着是嗅觉，腐烂海藻的气味突然变得具体起来。

马修斯能分辨出其中包含的每一种死亡：溺亡者的肺部积水、深海热泉喷发的硫化物、正在孵化的章鱼卵囊...这些气味在他的鼻腔内形成味觉，尝起来像是含铜的血腥味。

最后是触觉，空气变得粘稠如羊水，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活体组织。

他的皮肤表面不断渗出珍珠母色黏液，与地下室的潮湿空气产生共振，形成无数微型漩涡。

逐渐的认知也出现崩解。

马修斯的大脑开始同时处理多个时间维度的信息：

1.他看见1928年的黑礁镇教堂地窖，七个脖颈长腮的混血儿正在割开手腕。

2.他感受到爱德华自焚时的灼痛，皮肤下窜动的不是火焰而是章鱼幼体。

3.他预见到自己站在海底神殿前，腹部隆起成半透明卵囊。

这些画面在他的意识中重叠，形成万花筒般的恐怖图景。

当他试图尖叫时，喉咙里游出一群发光的樽海鞘。

然后马修斯的肉体开始了异化，精神崩溃加速了肉体变异:

脊椎骨节节突起，形成类似深海鱼类的骨刺。

视网膜上覆盖了一层瞬膜，视野中出现生物电场的光晕。

声带重组为双重结构，能同时发出人类语言和深潜者的喉音。

最可怕的是，他的大脑开始分泌某种荧光物质。

每当思维活动时，太阳穴就会渗出珍珠母色的脑脊液，在地面形成深潜者文字。

与此同时，整个空间维度重叠。

地下室的空间结构彻底崩溃：

天花板化作半透明的羊膜，能看见克苏鲁幼体在其中游动。

地板裂开无数鳃缝，喷涌着带有记忆遗传性的黑色羊水。

空气密度周期性变化，形成类似深海的水压。

当马修斯的意识即将完全溶解时，他看见青铜猫头鹰的眼球突然转动。

那颗蓝宝石瞳孔中映出艾琳褪去人皮的画面，她的腹部隆起成卵囊，内部蠕动着克苏鲁幼体的触须。

认知滤网已移除83%。双重音调从他裂开的鳃缝中传出，准备迎接父神降临。

在黑暗完全吞噬意识前的最后一刻，马修斯理解了这一切的真相：他不仅是调查者，更是献祭仪式中最重要的活体祭品。

地下室不是案件的起点，而是克苏鲁幼体孵化场的入口。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