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黑夜到清晨

　　“然后呢然后呢？！”

牛晓雅完全抛弃了困意，有瓜不吃睡也不踏实，非要把事情从头到尾听个清楚。当事人则更无心睡眠，失眠在今晚完全不让人讨厌，确切说失眠这件事被晾在了角落里无人问津。

“真的世界变化太快了！我以为今年都不会有什么变化的...啊！今年才刚刚开始！”

至少在今夜，赵清明忘光了所有的沉闷，心中只剩下激动、喜悦、满足交织在一起。他像一只气球被灌满了惰性气体（对他则是消除了惰性），浑身上下轻绵得不得了，好像松口气下一秒人就要飘走。

“所以后来到底怎么样？在一起了吗？”牛晓雅急着听结果，都想用酒把他泼得冷静一点。

“哈...嗯，我们聊了很多。”赵清明一边摇头一边点头，屁股现在才肯坐到沙发上。

他的笑容停不下来，也感觉不到累，“我一滴酒没喝，却觉得像在梦里，今晚是几号？我得记清楚。”

牛晓雅像什么计谋得逞了般满意，“虽然不觉得你们哪里很配，但我要嗑你们的cp了。”

“明天我和她约了一起晨跑，但我该怎么睡着呢？”赵清明担心起这个问题，然后信誓旦旦，“我一定会去，一定会去。”

“她现在已经睡了吧？”牛晓雅这么猜想。

“应该是，她非常冷静。”赵清明骄傲起来，提到这个仿佛是在讲自己的优点，“她遇到什么都不会慌乱，我最开始就喜欢这一点。”

“她的一切都让人喜欢，鞋子总是干干净净的...鞋带系成对称的蝴蝶结，那么可爱，她那么独特，我可以讲个不停！”

“现在看上帝和佛祖都顺眼多了！”赵清明又站起来踱步，身体不愿意静止，“我比任何人都得到的多。”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这种感觉！”牛晓雅想说这就是恋爱的感觉。

“我不想去日本了！”赵清明想到这件事，然后表情变得失落，“哎！我还是得去。”

“现在几点了？”赵清明一边问一边抬手看手表，“现在还能睡四个小时！”

“这么早跑啊。”牛晓雅感慨田珂真是有精神。

“反正我不会累的，四个小时，也不用睡了！”

“啊，早知道我就不捐款了，应该留着的。”赵清明现在后悔起这个，那样两个人可以出去玩好多东西，每周都可以去电影院，去游乐园，把餐馆一家一家吃过去。

“你能想明白这个说明还没疯。”牛晓雅一直不赞成梭哈去做任何事情，即使是梭哈去公益也不赞成。”不过你给她她也不会要。“

“哈哈，是的。”想到她，赵清明又开心起来，“她肯定会冷哼一声，然后毒舌我几句。”

“要不这样吧，我把你打晕，然后早上叫醒你。”牛晓雅一直想试试电影里的手刀，朝人的后颈一劈就晕倒了。

“才不要！我要清醒地享受现在。”

靠牛晓雅叫人早起？还不如指望养条狗早上把人舔醒。

“我有点饿了，你饿么？”牛晓雅突然想吃点东西。

“还好，但我不会吃东西的。”赵清明做着伸展运动，“因为我还要留着肚子，可能要和她吃早饭。”

那自己也不吃了吧，牛晓雅咂咂嘴，或者别引诱到他的胃口，自己在房间偷偷吃？

“她为什么会喜欢我？”赵清明实在想不到，“虽然我觉得自己蛮有魅力的。”

“嘶，我也说不清楚。”牛晓雅当然不知道田珂喜欢在哪里，“可能他喜欢普通人吧，素人爱好者？”

“但是你没什么毛病，自以为是呀，低俗呀...”牛晓雅说着说着，“这么看你还蛮好的，不会讨人厌，对人也真诚。”

“好像是。”赵清明歪着脑袋疑惑，“是因为这个吗？”

“害，以后你自己问她呗。”

既然不睡，赵清明要找点事做，“我去炸点东西给你吃吧，还要什么零食吗？”

“花生，鱿鱼丝...”牛晓雅说得也不太确定，“算了，零食我下去看着拿吧。你帮忙炸点东西就行。”

天蒙蒙由暗转为灰蓝色，赵清明没有吃安眠药，现在也不觉得困，只是身体不够有充足的活力。

牛老板的房间静悄悄，吃完东西后，现在应该睡得正香。

“come on！come on！头号种子选手准备上场！”赵清明小声激励着自己，走进卫生间打开凉水洗脸，手一接触到凉水就觉得刺骨，赶紧缩了回去。

还是老老实实用热水洗脸吧。赵清明转到热水出来，用洗面奶仔仔细细地揉搓着面部，洗净后再抹上一层护肤霜，闻起来香香的。

“但是抹完后手指好黏。”赵清明冲洗干净手，又开始刷牙。

刷完之后意识到不对，自己应该先刷牙的，这样嘴部的护肤霜就不会被洗掉了。现在只能再补上一点。

然后要涂上护手霜，抱歉了牛老板！借用一下您的东西，祝您财源广进。

出门前，再戴上针织帽，保护头部热量。出发！

此刻天已经亮了许多，变成了蓝灰色，点点早明的灯光下，城市宛如玉兰花冷清绽放。

赵清明走路到了田珂家楼下，她发消息马上下来，几分钟后就见到了她的样子，像是睡醒没多久。

“你不困吧？”田珂这么问，自己大吸着冷空气。

“不困，我起的很早，洗漱完出来的。”

“不用洗漱的，反正运动完还得洗一遍。”看了看说话的田珂，确实好像是没洗脸的样子。

田珂带着他开始热身，主要是拉伸腿和腰，这一套动作下来，尤其是静态拉伸，把赵清明腿都拉得软条条的。

她笑了笑，接着戴上耳机迈出步子跑起来。

赵清明跟着她，两个人沿着街道绿化带跑步，这一片附近都是店铺，大多还没有开门，街边看到些人，许多都是早起运动的。

跑过好几条街，两个人没有开口讲话，赵清明气息逐渐紊乱，田珂跑到一个路口就会回头观察一下他的情况。

“再跑两条街，到泉城公园我们就休息。”等红灯时田珂这么说道。‘然后就可以跑返程了’，这半句就不说出来打击他了。

“ok！ok!”赵清明忘了拿条毛巾来擦汗，脸上的汗水划过嘴唇，还带着护肤霜的味道。不过这都不重要，现在最要紧的是保暖衣好热，穿在身上像披着电热毯似的。

红绿灯交替，两个人又迈开步子前进。太阳在这时候开始耀眼，路边的树荫下能看到透过的阳光斑点四散，像一只花豹窝在树下偷懒。

到了大学城区域，田珂看了眼领口沾湿的赵清明，觉得到这里需要休息了。

“找个地方拉伸吧，然后去吃早饭。”田珂拿出一小包面巾纸递给他，“你先擦擦汗，别冻着了。”

赵清明看她拿着汗巾擦起来，自己也抽出一张纸从额头抹向脖子，瞬间舒服多了，接着再抽一张纸伸进衣服把里面也擦擦。

一开始腿是软的，半路上腿是酸的，后来就麻木了，现在停下来拉伸，酸带着痛加倍的找上门来。

“我帮你。”田珂在后面推着赵清明下腰，赵清明生不如死，但又不好意思和背上的力量反抗，就紧紧抓着自己的腿，一边看它颤抖一边额头冒汗。

‘撑住！撑住！’赵清明一遍遍暗示自己，‘这不是我的腿，我不痛。这不是我的腿！’

田珂松开手，拍拍他说拉伸得可以了。

“啊~”赵清明站直身体，腿就真的不像长在自己身上的肢体了，只有上半身才归属于自己。

“好久没跑步了，跑一次好累啊。”赵清明上一次跑步还是在体测，但体测才一公里，划划水最后也能过，远没有今天累。

“但是很有满足感吧？”田珂拍拍叫他跟上，“走，带你吃好吃的。”

是有很强的满足感和愉悦，过程也的确难抗，可恶的内啡肽！

“明天会更艰难，因为你的肌肉会酸胀，加油吧。”田珂找到一家早点铺，现在正好是热闹的时间，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不知不觉就多了起来。

‘刚才是不是听到了还有明天？’赵清明脑海里一闪而过，主动忽略掉这个事实。

“这家的菜煎饼很好吃。”田珂叫老板点了两个菜煎饼，然后在旁边端来了烧饼和炸春卷。

赵清明一点都感觉不到饿，怀疑是不是吸了太多空气所以饱了。这个推测太荒谬，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然后去买了碗八宝粥。

“你能吃这么多呀？”赵清明看着她前面一个个盘子。

“有一个菜煎饼是给你的。”田珂指了指其中一个盘子，“相信我，吃两口就会饿了。”

果真是这样，吃了几口胃仿佛才睡醒，在肚子里大喊着‘我要吃的！’‘给我吃的！’于是赵清明又去买了些肉烧饼和油旋。

“还说我，你吃的比我多多了。”田珂带着得意的笑，看他嘴巴都不停地吃。

“我体重比你多很多啊，按比例吃的比你多很正常。”赵清明给出一个合理的说辞。

“你想问我喜欢你哪里？”

“你怎么知道！”赵清明惊讶到怀疑她会读心术，不对，现在自己没在想这个呀。“我确实特别好奇，不过不知道也挺好的。”

“因为你不蠢。”田珂的答案出人意料。

“我本来就不笨啊，我觉得还挺聪明的。”

“谁说你笨呀，是不蠢，就是不庸俗吧。”田珂换了另一个词代替。

“昂~”赵清明能理解了，“不过你说的庸俗，应该跟别人想的庸俗也不一样。”

“那当然。”田珂笑着，“反正庸俗就是罪恶，不可饶恕。”

“那大家都不庸俗喽，你没讲喜欢我的特殊原因。”赵清明觉得不对劲，果然找到了逻辑问题。

“我没说错呀，确实是喜欢你的原因之一。”田珂狡黠地眨眼，“其他原因，你都说了，不知道也挺好的。”

“啊~你说到一半就不说了，很不道德！”

“我请你吃饭还遭埋汰，你没礼貌。”田珂装作严厉的口吻。

“我可告诉你，跟不上我的步伐，我是不会等你的。”

“呵，”他托着下巴哼哼，“少瞧不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