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光明正大

　　“我想，每一个相爱的人，都希望与爱人平凡地相处。而我们所谓的平凡，不过是给予我们相爱的空间，就像，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手牵手而已。”

感情，真的是很奇妙的事情。我不知道对老俞有没有爱，但我确实感受到他的感情，而在这些细枝末节的情节里，我的心也被反复沉浸在柔软的云朵里，我的心里也像是被播下了一颗种子。思念、眼神、对话这些都在逐步浇灌它，影响它，一点点发芽，一点点成长。

不在一起的时间，让感情升温；对话，让感情维系。但异地没有对话的时间，让痛苦的感受让感情生长出另外一层厚度，里面裹挟的不只是爱了。

等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我迫不及待留言给老俞，想等他的消息。但是一直没有回信。我只能给他留言：“8月18日，我的升学宴，同学们在学校门口集合，你来吗？”

一如既往地等待。

“他现在应该很忙吧，也不知道他录取到哪个学校了。”陷入烦闷。

“看他的志愿，我们应该能进同一个学校吧。”陷入期待。

“要是在同一个学校，我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了。”陷入幻想。

“但是，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他相处，毕竟，我从来没这样过。”陷入迷惘和担心。

“看看小说吧，我们就像小说里的男女主角一样。”陷入希望。

“但是他始终没回信息给我，再忙是不是也该回个信。”陷入苦恼。

“我都不知道他来不来，我得好好打扮下，把高跟鞋穿起来。”陷入慌张。

在盲目的猜测和虚妄的自我中，反复拉扯，却不敢说一句重话，甚至问不出一句质疑。相信给老俞全面饱满的信任和爱，就会得到爱的果实。

“清清，今天你是主角，你可不要迟到哦。”妈妈一早就开始热心催促清清早点出门。可是，清清实在是不知道穿哪套衣服去见老俞，反复衡量下，还是选择了白色无袖套上超短裤，踩上8厘米的高跟鞋。

没有人教会我们怎么长大，我们只是学着大人的模样，试图独立行走。

相比长袖长裤的校服一层叠一层，如此直白的展露，显然需要适合的场景，还要有接受所有人目光的巨大勇气。当然，平时都是穿平底鞋的我，显然低估了8厘米高跟鞋的厉害。

对于这种具有美的属性事物，我们总以为自己可以轻易驾驭。

刚出门没多久，就被这8厘米的高跟鞋教育了，整一个左右开弓划船。“好难啊，做个美女。”我心里犯难，但外人看来活脱像一个搞笑女的自我摇摆。终于是一路“气定神闲”地走到了校门口，在QQ留言的年代，守时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当然原地等待也是没有那么令人暴躁的事情。约了10点半，同学们都陆陆续续到齐了，老俞在一声声地起哄声中跑步过来。同学们都在校门口叽叽喳喳个不停，打听相互成绩和访家的近况成了主旋律。

老俞当然也好奇，我也好奇，加入了激烈的讨论中，偶然有新人加入，队伍中的老口子就开始像主持人报幕一般如数家珍了。

老俞才偷偷缓缓挪到了我身边，趁大家不注意弯腰凑在我耳边说：“太短了吧？”我的耳朵连同着脸颊一下就红了，抬头看了老俞一眼，他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我来不及回答，也没有想好怎么回答，相视一笑。

“他原来是看到了，希望，他喜欢。”我的心里已经揉开了一朵花。

等到11点，我就招呼大家一起出发。在公交车上，看同学们一个个找到座位坐好，我才付完钱找座位。“那清清能坐哪里？”同学们开始起哄，哪怕已经是世人皆知，但大家还是喜欢打趣我们。“那能坐哪里？”清清踩着高跟鞋扶着把手，一路跌跌撞撞走向老俞旁边：“这不是有一个正好的。”同学们笑嘻嘻地看着前排的小情侣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了什么细节。

老俞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做什么，只得压下声音：“你别摔跤了。”顺带扶了下我的手臂，接到我坐下。而后，不约而同地看向窗外，听着后排大家的叽叽喳喳。

爸爸妈妈头一次看到清清这么多同学，没想到一向乖巧沉静的女儿在学校有这么好的人缘，来了这么多的同学，甚至一桌都不够坐，但小朋友们为了热闹硬是挤成了一桌。好在坐席是能调整的。忙于招呼这些亲朋好友，这可是两口子结婚以来最大的喜事了，一脸的荣光。

再大的分歧都能在这个强大、喜庆的氛围状态中求同存异了。

但这个高大帅气的后生还是在芸芸众生中引起了两口子的注意：“这后生，是吃什么长大的喔。这么高大！”“叔叔阿姨，他是体育生咧。”同学们踊跃介绍，清清一下子就慌了神，别哪个嘴巴关不上门的，再多说一嘴，今天也能平地一惊雷，炸翻全场。

“叔叔阿姨好。”老俞清了下嗓子，礼貌应和，一改清清眼中的高大威猛，瞬间变得乖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清清压着取笑的嘴角引着同学们往席间入座。

“一表人才！”爸爸拍拍老俞肩膀，笑脸盈盈。

入座也是技巧。

同学们都仿佛打好商量般，男生坐到一边，女生坐到一边，老俞也十分懂味地坐到了清清的对面。大家，仿佛，都在保护这两人的这段关系；仿佛，也都明了青春的感情是无法光明正大的。

入座后，清清就忙着张罗这桌吃食和忙着跟大家聊天，俨然把爸爸妈妈抛在脑后。而这两口子在一声声贺喜和赞美中逐渐迷失了自我，在台上激情开麦，俨然也把清清抛在脑后。

在这么盛大的仪式中，因清清而起，却与清清无关。

清清只顾吃，两口子来席间敬酒时，对清清的同学们都格外关爱、亲切，有一种人逢喜事精神爽的自然之态。而清清就像她的同学们一样，得到了一样的客气和关爱。

而在敬酒后，席间又汹涌了一波氛围的高潮：“这算是跟未来岳父岳母见过面了呦。”同学们压着声音在人声鼎沸中拱火：“那不得挑个日子，把清清带回你家看看？”没有喝酒，但大家脸上都有着微醺的红润，仿佛被这热火朝天的氛围晕染了。同学们等着听回答，清清自然也期待着老俞面对长枪短炮的回答，“看清清时间，随时都可以。”这标准又贴心的回答，果然是引来了一阵柠檬的酸味起哄。

清清爸妈回看了一眼，马上就被劝酒的邻居糊住：“来来来，老李，千百年来的好事，我们碰一杯，小朋友热闹是好事。来来来，你可不能再赖我的酒.....”清清爸抬抬手，用手扶住杯口：“那可不能。来，你别客气。”一饮而尽，脖子间的青筋清晰可见，印出红色血管的细腻脉络，多年蛰伏的隐忍都在此刻理所当然地表达，而后哐当入肚。

年轻人总不沉迷于宴席，吃饱喝足，就要自由了。

“清清，带同学们去街上耍耍。想吃什么就吃，想玩什么就玩。”看着豪言壮语的爸爸涨着通红的脸在潇洒摆手，一副今日天下唯我戏耍的模样，清清只能沉默地跟着同学们出了大厅，“唉，虽是自由，但没钱怎么耍？我这时候找妈妈要钱，只会扰了这存钱罐的兴致。”清清在心里盘算着，还是算了。

看看街上有啥好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