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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闲

书名:长月秋歌 分类:现言 作者:梓暮浔 更新时间:2024-11-11 01:0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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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花落尽子规啼。

我寄愁心与明月。

——

(一)

苍山自古景色分外醉人心。

近看青山不改白日之苍翠,风动竹林影绰绰。

远望之,又是: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

此处,是真有一处“白屋”在。

此刻,屋里。

锦书看着天上纷纷扬扬的雪,不免又想起来那个惊才绝艳的少年,她那般明丽朗朗,书里对她的记载评价亦高而高,她不应该死在那些阴谋诡计里的,她当如鹰飞九天,她应该是自由的,不为家族而活,不为夫族劳力,不被俗事束缚,她应该是草原上的风,是天上的云,她……总之她不该是那样的结局。

“哎……”

想到这里锦书不免难过。

她就是一普普通通刚迈入成年人残酷世界——社会的一枚新加入的社畜,平生一大爱好就是看看史书,呃,略带夸张的那种,只是因为看遍野史觉得虽然大同小异不排除千篇一律,觉得很是乏味,然后继续搜寻新故事,偶然被一本野史里某个人物吸引,多研究了会儿关于那个时代的历史,而已,而已啊!

老天爷要不要这么捉弄人??

因为好奇野史究竟几分真假她才简单接触了解了下那位历史人物。

就不该有好奇心啊。

千万般思绪,终是化作了一声轻轻叹息,拢了拢身上御寒衣,锦书收回目光,转而看灯花随烛火一点一点陷落,就如,就如那日那少年既定的结局。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她情不自禁念出来这首词。这是她初中时代自一本小说所见,那会儿她只觉得词写的妙哉,信手抄录记下。

然而如今,她脑海里只忽而想到了它并觉得这首词用在那人身上,是如此之巧合,巧合到若不是知道这个时空里没有出现过这首词,她甚至在想,那人后来经历的一切,何其之应景,这首词就,如同谶言。

既然想起来这首词,她又忍不住在想,大概吧,想起来它未尝不是一种提醒,如同刚到这里脑海里的所有的或人或物,它们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不是这个时代的存在。

可是她的到来究竟是为什么?难道真的只是一场意外,没有别的了?那么假如她……那她那样做了究竟是对的还是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

她忽而陷入了思考。

她在想,所以那年春招月,她是否不该按耐不住心底的好奇偷偷下山,然后藏在人群里去,见到了那人。

“哎……”

又是一声叹息。

她摸了摸怀里沉睡的猫,轻呢喃:“从莫名其妙来了这里,至今也没有什么可能存在的小说里说的系统找上门,也没有什么穿越大神之流所谓金手指,只有一只刚来山路边捡到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猫,以及一处不知道给谁准备反而便宜了我的安身的地方。

唯一值得庆幸的还是幸而这里人们说的话还能听得懂,还好当初兴趣使然报的是汉语言文学,顺带的又学了点古发音。

不然我也是第一天就没了哈——哈——”

“哈,这么一想,锦书,你也是出息了。”

自嘲一笑,她刚想动作,忽然记起来,对啊,我猫呢?

她分明记得捡来的猫主子实在能折腾,今个居然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坏了,它该不会跑雪地里去了吧?

不行她要赶紧把它带回来。

“刷”的起身才要往外走,下意识又往角落一看。

嗯哼?这猫主子今个居然这么乖在窝里没往外跑?

锦书又放心坐回了书桌边。

想了想她铺开了之前得空下山后用山货换来的宣纸,记下来刚才心念一动所思所想。

如果可以,她想为那人做些什么。

哪怕,哪怕是千分之一的几率……

窝里的猫不自觉动了动,抖了抖耳朵,好似有什么动静?

然而等了小会儿也没见有什么动静在,它于是又沉沉睡去。

管它什么事呢?它只是一只猫咪罢了。两脚铲屎官的事儿和它又不相干,它只要能吃好喝好保证自己扒拉上的铲屎的能让它衣食无忧就足够了。

(二)

北缙。

春泽乡。

“诶呦喂,女公子,你怎么又跑来这小园子了,阿嬷都和你说过这儿不干净,不干净!你怎生的又跑来了么!”

栎嬷嬷一边说着一边拉她急匆匆往外去,不忘交代:

“女公子一会儿回去了,千千万万可别忘了去去身上的——”

“知道知道,去去身上的寒气,”

陈月鸯笑道。

虽然,她不以为意,但是为了安嬷嬷的心,也是为了安母亲她们的心,她不介意认真做个样子的。真的。

“哎呀,女公子你——

你慢点儿——”

什么寒气,她要说的是晦气!

心底如是想,栎嬷嬷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

女公子向来身子骨弱,老夫人特意令她看顾好女公子,如今三月天正正寒凉时候,加之那院子,也不知是不是因着心里想的多总觉着确实比外头还阴凉多,她更须得时刻留意女公子身子状态不是。

人渐行渐远,声渐远渐悄。

锦书从暗处出来。

复杂望向陈月鸯离开方向,万千思绪,再见到当事人刹那,见到她真如史书记载:乡君少时,虽体弱,且好动,天性慧嘉……虽仆妇侍之,乃善己之所好,无论冬凉,常驻一小院……

虽不枉她特意来这里守株待“兔”可是,可是她更害怕既知的未来。

怎么办?

到底要不要阻止?该不该阻止?如果阻止了又会发生什么?历史真的会因为被改变出现连锁反应吗?那个时候她还是她、或者更确切一点,她还会存在吗?

一切不得而知。

锦书陷入了迷茫。

但这并不妨碍她和陈月鸯结交成为朋友。

虽然她这个朋友奇怪到好似只有陈月鸯看得见。

或许吧。

她不是没有好奇过,但是管他呢。人生难得一刺激,能浪几时是几时。

随着二人越发熟识,锦书和陈月鸯结伴去过酒楼,去过花楼,去过青楼,去过许多陈月鸯好奇却被家中长辈明令禁止的地方。

二人觉得最有意思的,应当是一年一度只在佳节方能见到的火树银花。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

(二)

“锦书。

家里为我看亲了。你知道吗?那齐家公子可真好看。听说他还是齐家下一任主君。当然,前提是他娶了我的话。

母亲和祖母说,只要我嫁过去了,有她们和我身后的陈家在,我必不会有后顾之忧。我只需要快快乐乐的。

虽然我也羡慕过心动过你说的那些人那些事,可是我不能任性,我身后是陈家的荣辱兴衰,我做不到也不能够视而不见。

婚期在下个月。

据说是个上上吉日。

抱歉了,我定失约了。作为赔礼,我再陪你看一场火树银花吧。”

以后恐是再没有机会了。

就让我再任性这一回吧。

“砰——”

天边炸开一树星火。

又是一树星火。

无论哪次观看,于锦书而言都是相当壮观的。

每当这时,她脑海总能想到: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

古人是真的一点没夸张。

陈月鸯在出神。

陈月鸯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书里记载的方外之人心里的震惊。

如今。

看着身侧专注看火树银花的人。

她想,

果然那个时候她是对的。

虽然祖母常说那就是胡编乱造尽是编排人的野史而已。

如今她都见到了野史上说的真的存在的人,她们之间又是这般要好。

这其实也是在侧面说明了野史其实也可能是真的不是吗?

何况这人傻的可爱。

每次看自己的眼里怎么也藏不住的心疼,某些事明知不可为仍为之,一而再而三去尝试。

她能猜到多半和自己相关。

何必呢。

你我素昧平生,你却为我如此。

相识相知后,你更尽心尽力。

真的。何必呢?

不必的。

所有的选择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不用改变什么的,这样就很好了。

真的。

(三)

锦书写着日记。

这是她在这里待的无聊给自己找的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今日依旧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鸯鸯和我抱怨家里长辈开始为她议亲,她在家有家中长辈宠爱衣食无忧,对外尊师敬长,进退有度,是端端方方谦谦女公子,哪里再需要联姻巩固自己地位,陈家作为当地第一大族,又何须看人脸色。

我却知道鸯鸯不知道的,

因为地方里藏着一头豺狼。

我曾试图阻挠过那个渣渣和鸯鸯的碰面,但是该死的每次躲开又会有下一次,就像之前好不容易明里暗里有意无意向鸯鸯透露陈家夫人遇险事宜,陈太夫人身边人包藏祸心……诸如此类,阻止了一次又一次,危险总一次又一次再来,甚至好几次都牵连到我,我后来骑马被甩掉落马背得亏得运气好只是被诊断是骨裂,不然我焉有命在?

可是我还是不忍心鸯鸯枯萎在那样腐朽的地方。

她明明值得更好的。”

写完了,收了笔。

她吹了吹墨迹,又把纸靠近蜡烛点燃了。

虽然但是。

她觉得这个还是得烧了最好。

哎,惆怅。

(四)

齐珉知向来直知道和陈氏联姻对他百利无一害。

他起初觉得像陈月鸯这种受尽诸般宠爱的娇娇女,哄她入局轻而易举。

只是过程是否太过顺利了些?

从提亲一直到成亲。

一点事故都无。

不是说陈月鸯高傲至极,他怎么觉得传言有误?

直到成亲多日,齐珉知仍然觉得恍惚在梦中。

这真的是那个春泽乡里先长赞誉有加的女公子?

怕不是他还在梦中还未醒来?

这样也好,正称了他心意。

就这样,一切仿佛步入正轨。

也只是仿佛。

锦书一直在暗中留意着陈月鸯的一切动态。

她还是不放心。

亲眼目睹了陈月鸯如同历史记载,嫁给齐珉知后,因为怀不上子嗣屡次被齐珉知嘲讽贬低打压,又一次次借此让陈月鸯母家帮他打通关系助力他回京都更进一步,

看着齐珉知悔诺三年不到妾室一个接一个纳进府邸,还冠冕堂皇美其名曰既然陈月鸯肚子一直没动静,他如今二十有六不纳妾难道要让自己一个子嗣没有?除外这个渣渣还纵容宠妾冒犯她。

甚至闹出了巫蛊事端。

哪怕再努力再努力,该来的事永远还是防不住。

更别提那个渣渣借着陈家如日中天,偏偏得尽好处就翻脸,甚至变本加厉暗地扶持了其他世家打压陈家,力求把陈家打落进尘埃里,从此不再有人记得他是靠着陈家,靠着妻子娘家一步一步爬上去。

何其可笑。

陈家本因由已势微,不得不避其锋芒,如今这个渣渣又借此事,既发落了陈月鸯,又从陈家手里再挖一利。

当初看的时候就觉得齐珉知简直没有辜负他的名字泯灭良知,如今亲眼见证一切的发生锦书只觉得恶心至极。

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无耻之尤?!

结局显而易见。

陈月鸯被送去了别庄。

(五)

有道是“近乡情更怯”。

锦书觉得虽然不至于,但是类似情感也差不多。

犹豫良久她终是推开了那扇门。

她还是想尝试这最后一次。

陈月鸯刚服了药,在小憩。

看着她憔悴面貌,锦书无声叹气。

有时候她在想,如果这真的是平行时空多好。

她不用为了能否让人物走向新的走向担惊受怕,不用战战兢兢只是因为一次不忍改变了历史轻微走向,让自己陷入险地此后每一步如履薄冰。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锦书觉得时间有时候是真慢,有时候又真的快。

当初鲜衣怒马的少年人,如今已经不再鲜妍明丽,取而代之是憔悴不堪,憔悴到仿佛轻轻的一点动静都能让她香消玉殒。

正想着,小憩的人醒来了。

“你又来了。”

“对,我又来了。”

“鸯鸯,你在这里一点不开心。

为什么不离开呢?

你明明有那个能力。

你想再看一次火树银花吗?

我带你去,好不好?”

这样问着,锦书心里却再一次恨起来自己,恨自己的自以为是。

如果当初没有试着插手,试着去改变她们去改变陈月鸯的命运,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今日种种,虽大差不差。

实际上差了多少她心知肚明。

“不了。

火树银花

不必为我觉得难过。

这样就很好了。

无论当初如何,也许再来一次,我会后悔,也兴许一样不后悔,但是此时此刻乃至未来。

我不后悔。”

陈月鸯无比坚定,她不会后悔。

莫名的,锦书看着彼时的陈月鸯,那首如同谶言的诗句不自觉又浮上心头:“春日游,杏花吹满头……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鸯鸯……”

“你走吧。走的远远的。北缙再也不要回来了。”

你之奇异之处,若我不再,难再有人替你遮掩,你会死。

就如同她曾在那些昏暗夜里,在期待中千百次研读过的野史里,在无数次期待若是确有其事会否有一个人专为她而来。

而今一切自然分明。

她却自己主动钻进了命运予她的结局之中。

她无法忘却,故事里那个曾和锦书相似境遇之人,下场如何之凄凉。

千刀万剐,任野畜分而食之。

更遑论,她的身后还有陈家,经她一次次的试探她亦察觉到只要她顺从,陈家无恙,若不然,陈家难以保全。

她无法忘记那次故意灌醉了锦书后套出来的消息,知道陈家最后未能幸免她不是没有努力过,可是,她的努力换来不过陈家加速崩塌。

她只能认命。

哪怕苟延残喘,至少在既定结局里陈家只是因自保主动逐渐消失在有心人视野。

她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就让一切就此而止。

她真的很累很累了。

锦书终究还是离开了陈月鸯身边,再回到了山里那个茅屋里。

好了,如今也算是风雪夜归人了。

回到小屋她又开始了日复一日的种地看茶煮饭养猫画画习字日常。

有时候她也会觉得奇怪。

是不是前人有什么预言术之流,不然怎么就这么精准的在这里,她掉落进来这个世界的地点附近就建了一座小屋,还有隐藏的极为精辟的同各朝代相对应的户籍路引等等,如果不是那次闲来无事学书上开垦荒地,她是无论如何想不到地里还能东一块西一堆藏那么多东西,留了其中对她有用的其他她依样填了回去。

不得不说那些东西可是帮了大忙。

甚至——

不对,如果是。

那么——

锦书猛地想起来临走时陈月鸯让她带走的那本古籍,她那会儿说是她闲暇时用作打发时间的,可是既然是打发时间的书为什么非要她带走,还要她有空也看看?

她翻箱倒柜找出来那本书,挑灯夜读。

读完之后,就此获得的消息与她,晴天霹雳,无异是晴天霹雳。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那么一切就都清楚了。

锦书浑身的力气像被卸掉无二,瘫坐在了椅子上。

“鸯鸯,你可真是,你瞒的可真是紧啊……”

她想。

曾经所有的纠结,在她尝试插手引发了蝴蝶效应,不得不停手,选择袖手旁观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没有了。

只是心里对于一个鲜活生命在自己的旁观里逐渐走向她既定颓败结局,直至消弭,或多或少,她在愧疚。

可是愧疚什么呢?

尝试的苦果,不是已经尝过了吗?

心口处的裂痕,不正是赤裸裸的证据吗?

况她不是圣人,并没有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高尚品德。

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如果没有这场意外,她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她只是在俗世在世俗挣扎生存的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眼睛好疲惫。

果然还是看太多书了。

有什么流下来了。

哦。

是眼泪。

果然用眼过度不好,不好。

泪过青衫,半点不留痕。

浮世苦挣,半点不由人。

(六)

变故是在陈月鸯的死讯传出那日。

也许因为愧疚,又或许是其他。

锦书实际上自己也不知道她是出于何种心态,将陈月鸯叮嘱的“不要再回来”在心里过上一遍后,明明已经决定离开这里去四处游历,直到找到这个时空里的和一个古书所说桃花源别无二致的地方,在那里安顿下来做个曾经梦想过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栖的闲散人。

然而迟迟没有行动。

锦书也不知道。

是因为总觉得真走了心里更空落落或者是,是因为想再在这里感受熟悉的风景又或者?

直到收到陈月鸯的死讯。

她什么都来不及收拾,急匆匆赶去了陈府。

一切本是照常,直到那个她从来觉得无所谓的,陈月鸯的那个在她生活里失踪了五年的所谓夫君齐珉知的出现。

锦书忽然就明白了。

所以偶尔她去找鸯鸯,两人偷溜出去那会儿,暗处似有似无的视线,不是错觉。

她初时不知道这人要做什么,直到她听到了自己被安排好的结局。

啊,原来是要被当做鸯鸯交给她的那本书里作者后记说的“以烈火去之,或可换回旧人”里的所谓可以一命换一命的妖邪之人。

“哈。

真是可笑啊。

你自诩读书人,不该信奉“子不语怪力乱神”,却居然会相信这种事情。

你竟然也相信这种事情,所以当初你说的全是假的都是欺骗,欺骗了鸯鸯放心把一切都交付与你的谎言,所以你才会毫无愧疚地,转头就将她送去别庄,后来更是心安理得背刺陈家。

如今又摆这好大架势想必也是想好了把一切都推在我身上。

齐珉知,哦对,如今该称你一声齐侯。

齐侯,好算计。

踩着妻子岳家得来权势富贵?史书那位小白脸驸马在你面前都要甘拜下风。”

“妖女休得胡言!

哼,若非你这妖异之人,我又怎会行错诸多事,若非因你吾妻又怎会芳华早逝!像你这般妖人,纵将你千刀万剐难解我心头愤恨!”

“吾妻?愤恨?

别侮辱了鸯鸯!

而且你有什么资格说愤恨?!

就因为至今还顶着的鸯鸯的丈夫的名头?一个吃岳家,靠岳家,临了反手捅岳家刀子的人,凭你也配!

蹉跎了她的是你,无视她受人磋磨哪怕奄奄一息的是你,把她送进别庄自生自灭的是你,最后伤的陈家七零八落捅她一刀令她绝望的是你这个人渣败类你哪儿来的脸如此托大在这里顶着她丈夫的名义,登堂入室?

怎么?这是按耐不住迫不及待想要接手陈家了?

没记错陈家还没到后继无人地步吧?!”

“妖女休得猖狂!本侯岂容你污蔑!今日若不把你这妖邪送至午门以火刑祭苍天旁人只道我怕了你!”

至于灵堂这些人,不过庶民,不识相,就留不得了。

天际万里无云。

脚下烈火熊熊。

锦书甚至感受到了自己一点一点在燃烧,然而——

“又得收拾烂摊。”

虚空里的灵看着被定格的一切,既似愤怒又似叹息,似在说锦书又好似不是,虽是,此刻一切无从得知。

“灵界五千六百三十九年,也曾有人误入此方时空,亦是深陷其中,”

“吾观此朝多风流人物。

虽不知此番是哪位令你起了心思,

史书即既定之旧朝事,岂容他人肆意篡改。

你既无意被卷进此,一介方外之人不该插手此地因果,更应是旁观之。

史书之所以为史书,盖因其已然发生。既被记载自是不被更改。若遇外力强行更改,时之支柱将崩,所见所知是否存在尚且为未知。

幸而未成大错。

既为后世之人,汝亦当知晓,千里之堤尚溃于蚁穴。

汝之所为,当论罪之。”

“汝当流放归虚之海,时无尽,罚无尽。”

方外之人,哪怕死去,既非此方时空管辖,怎会真正意义上死去呢?

毕竟他们,不被此方认可,又在失踪后被来时之地因遍寻无果剔除,如弃徒之流。

唯有归墟之海,才是妄图插手他人命运之方外之人最终归宿。

虽是流放,亦是解脱。

当一切尘埃落定。

所有关于锦书的记忆,记载,或是其他,仿若泡影,于烈阳之下,彻底虚无。

——全书完

【注:杨花落尽子规啼,我寄愁心与明月。

——出自李白《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

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

——出自刘长卿《逢雪宿芙蓉山主人》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出自韦庄《思帝乡》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出自苏味道《正月十五夜》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出自辛弃疾《青玉案·元夕》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