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早上闹这么大动静，王氏病倒了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村，晚上就有不少人过来探望。

“你看你，都说倒春寒倒春寒最容易染风寒，一大把年纪了也不注意些。我这纳闷怎么一直不见你人，要不是昨天李大夫上门我还不知道你病得这么厉害。”吃过饭桂花婶便抽空来了一趟，看见她憔悴成这样有些心疼，忍不住责备了几句。

王氏正高兴呢，也不恼只笑着看她。

桂花婶被她笑得莫名其妙的，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抬手摸了一把还是和往常一样皱巴巴的上面什么都没有就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还笑呢，我看你是脑子烧糊涂了。”

王氏也知道自己举止看起来有些怪异，便一脸正色道：“好了，我没事的你别担心，这不是你来看我我高兴嘛。”

“真的没事？”

“嗯。”

桂花婶松了口气，闲聊几句后便离开了，地里一堆活计呢。

喝了几天的药后王氏身体好了很多，她开始琢磨起赵柔儿来。

老二那个冷冰冰的脸，她该怎么让她愿意呢？

王氏靠坐在角落里，靠着墙苦思冥想。

“娘，我要去洗衣服帮你一并洗了吧。”

王氏摆手拒绝了，“我没几件要洗的，你洗你的不用管我。”

等等。

衣服？

她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几天前赵柔儿衣衫不整的样子一闪而过，王氏茅塞顿开，对着她离开的背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家里有井了还出来洗衣服啊？”一个婶子惊奇地道

自最后一次取水后丁家的井那是滋滋冒水，家里人不用一大早就去河边挑水，村里人都说以后她家享福了，看见她抱着衣服出来洗还挺惊讶的。

赵柔儿笑道：“打水费事，还不如在河边自在些。”

“那是，河里的水想用多少用多少，是方便些。”她脸上的表情仿佛再说打井了又怎么样，还不是和我们一样蹲河边洗衣服。

赵柔儿听出她的言外之意眉头一挑，找个远点的地方蹲了下来。

几缕轻风吹过荡起阵阵涟漪，那随风摆动的垂柳在映射在平静的水面上祥和又美好。

赵柔儿用力搓揉着手中的衣物，将上面的污渍一一洗去后放在水上搅动两下再捞起来拧得半干便丢在盆里，一路哼着愉快的小调回家。

“柔儿，娘这几天思来想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王氏哭着脸对赵柔儿说道。

赵柔儿放下手里的衣服看了过去，“怎么了娘？”

“我，这……”王氏看起来十分为难，犹豫好久才慢吞吐开口：“那天山上好像还有旁人在。”

“哪天啊？”赵柔儿有些懵逼。

“就是，初六，我们上山砍柴那天。”

初六！

那不就是那天。

赵柔儿脸色一下煞白煞白的，之前吴二婶的事还历历在目，她如今又要重新经历一遍吗？

“娘，我……”赵柔儿不知所措地看向王氏。

王氏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肩膀，“别急，说不定是娘看错了呢。就算有人看到了也不怕，我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是，实在不行的话，就，就……”

赵柔儿刚开始还心急，但看王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就明白了什么。

“就什么？”赵柔儿殷切地看着她。

但王氏并不打算这么轻易就开口，“没什么，你先把衣服晒了吧。”

赵柔儿就这么心不在焉地抱着盆去了后院，王氏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眼神讳莫如深。

“明天该下地了吧？别人家的粮种都快播完了。”

王氏一愣，“这么快？”

丁大壮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你病了这么久元宵都过了，再不抓紧就误了农时可怎么整？”

丁大壮心里是有怨气的，撮合两个孩子的事什么时候不行非要这个节骨眼上，民以食为天的道理老婆子都不晓得吗？

王氏自知理亏也放得下身段，温声细语真诚地给他道了个歉。

“是我想岔了，咱们家还好有你主持大局不然早就乱套了，这一点应该好好感谢你才是。”

“咕噜噜。”

丁大壮埋头猛抽水筒烟，但王氏知道他此刻很受用便走过去给他捏肩膀，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丁大壮唇角微微勾起，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育秧苗是最累人的，明明只用到一小快地，这中间却格外磨人。

起好一垄地后把上面的土块全部清理出来，洒入筛成细沙状的土一层又一层，无数次挑水把整块地浇得偷透透的才可以下种。

种子是去年留好的，王氏特意泡了两天水。

把水沥干后洒均匀地洒在土里后再泼上几层细土和肥，再挑上几担水这播种才算完成。

还没下过雨，光是把硬邦邦的土变成细沙状就花了好几天。做到现在每个人的手都起泡破皮了，甚至还带了一些血丝。

种子下完世界逐渐变得模糊，几人收拾好农具便托着沉重的身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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