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AZ-26-3】

　　南城晶圆体事件震惊了上城，市政厅官员经过决议，决定派出以米歇尔首席天界学家为代表的考察团，其目的一是核查晶圆体物质是否真实存在，二是判断这种物质是否能够产生经济价值。

夏斗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看着右手和胸口的伤口结痂，他又想起了刺目所说的“晶圆体”。爸妈所研究的晶圆体究竟是什么呢？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呢？

无数个疑问折磨着夏斗，让他无法入眠。月色之中，他迷糊的听见一种声音，一直断断续续，像是远古语言，又像是某种短频电波。夏斗隐约记录了几个数字和符号。

“AZ”

“26”

“3”

夜猫的声音惊醒了夏斗。但是他脑海里还是反复浮现出这些数字和符号。

天亮之后，夏斗来到了南城公立大图书馆。

圆柱形的藏书墙里面，分布着几层有古典特色的工作室，这是南城对有突出贡献的科学家专门准备的科研和办公场所，由于在“物质不稳定性”领域的杰出贡献，夏斗爸妈也有一间。只可惜，夏斗这次来并不是像以前一样来爸妈的房间看两人相互扶持的科研和工作，而是应市政厅的要求来整理爸妈的遗物并完成清退手续。

踩过旋转上升的楼梯，暗红色的扶手有些摇曳。图书馆委托了白胡子大叔来协助夏斗。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夏斗又闻到了爸妈喜欢的碧螺春茶香香薰。这种沁人心鼻的清香总是改变人的意识结构，将疲劳转换为清晰的思维意识。

夏斗请大叔站在一边，自己默默打包着爸妈留下的珍贵资料。

白胡子大叔看气氛有些沉重，想调节一下气氛，说道，“下一个主人好像是蔷薇夫人一家。”显然这种方式并不成功，夏斗并不关心下一个入住的人是谁。

白胡子大叔眼看没有效果，也不再多说什么。但是就在他准备出去的时候，一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茶杯，茶水洒在了一副油画上，上面画着夏斗爸妈。

“见鬼了，太对不起了，这对你很重要的吧。”白胡子一边说着一边拿来纸巾反复擦拭。但是好像他的举动总是事与愿违，稍一用力就把油画的一角给弄的模糊了。

一面深感抱歉，一面又在紧急处理，结果越处理越糟糕。

夏斗并没有责怪白胡子大叔，他无意去责怪一个好心办了坏事的人。

“您出去吧，我自己来就好了。”夏斗接过油画，轻轻放在了桌上。

白胡子大叔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他欲言又止，随后退出了房间。

阳光洒在了沾水的油画上，油画里面的颜料分子慢慢散开，在阳光下透出绚丽色彩，美轮美奂。这些色彩随着光线变动慢慢移转变动，竟然出现了一组数字和符号，“AZ-26-3”。

夏斗轻声且缓慢的读出了这些数字和符号。然后头脑一阵晕眩。昨晚梦境中的内容和奇怪的回声，远古雄厚的回响又开始在他的脑部回荡。等他终于镇定下来，逻辑思维恢复正常，他嘴里念叨道。

“AZ-26-3，究竟是什么呢？爸妈究竟想暗示什么呢？”

收拾好全部物品，白胡子大叔带着夏斗办理了图书馆系统注销手续。

“夏斗先生，今天的事情真的是很抱歉，希望没有给您造成困扰。希望您今后一切都好。”

“是啊，要一切都好。”夏斗心里暗自说道。

夏斗准备离开时，白胡子大叔又叫住了夏斗，“夏斗先生，不好意思，我得再打扰您一下，您借的图书馆的一本高阶机械制造原理，已经过期了，麻烦您快点归还哦。编号是: PK-23-1。”

夏斗苦笑了一下，头也没回的应了声，“好的。”

正准备迈开步子的时候，夏斗像是被闪电击中了一样。随即扔下了手里的东西。快步向图书阅览区跑过去。

圆柱形的藏书墙上有可折叠式的液晶屏，显示着360度墙体的藏书信息和藏书编号。夏斗急切的念着这些编号开头的字母。

“A，AP，AZ！”

顺着数字和光影的变化，他的眼神定在了一组编号上面，“AZ-26-3”上面，原来是一本“神学与机械”的书籍编号。

夏斗在屏幕上输入了书籍的编号，并办理了借阅手续，随即坐上了取书梯，按下启动键。取书梯精准的将夏斗送到了这本书所在地。夏斗按下等待键。

夏斗拿起这本书，一本泛黄、用古旧牛皮纸包着的笔记本倒了下来。夏斗看见笔记本上手写着，“神之祭奠”，封面上都是奇怪的龙纹符号。

夏斗知道是爸爸的字体，还没有来得及翻开细看，眼前闪过一道白影。他吃了一惊，随后就看见白木站在了圆柱形藏书墙的上端，正注视着自己。他急忙将笔记本放进内侧的西服口袋里，然后启动返回键。

等待夏斗落地后，白木已经在下面等他了。

“白木同学，真巧啊，你也在。”夏斗假装淡定，向白木主动打招呼。

“刺目校长让我通知你，尽快赶到公学科学楼。”说完，扭头就走。

“请问能告诉我是什么具体的事情吗？”

白木没有理会夏斗。

南城公学科学楼里，米歇尔领衔的上城专家团和刺目为首的南城专家团正在协商方案，以确定夏斗身上的物质是否真的是传说中的“晶圆体”，并测算其物理性质。

米歇尔身着米蓝色衬衫，带着金丝眼镜，一声不吭。

白木和夏斗推门而入，米歇尔敏锐的目光集中在夏斗身上。

“米歇尔女士，这就是夏斗。”刺目起身向米歇尔介绍。

米歇尔并未说话，她盯着夏斗站了起来，然后走近夏斗，试图挽起夏斗的右手衣袖。夏斗有些惊讶，回避了过去。

米歇尔看他回避，作出一个后退的姿势，并逐步返回到座位上去。

刺目再次开口，“考虑到夏斗同学的身体状况，我建议还是采取传统的血液检测法。虽然速度慢一些，但是还是可以很精准地测量物质的物理属性的。”

“刺目，希望你明白，根据南城和上城签订的自治条约，南城是没有资格和任何权限研究可能被认定为天界物体的物质的。晶圆体就是其中之一。请你不要干涉我们的方案。”米歇尔旁边的副首席发言称。这一看就是一个难缠的胖子。

副首席所说的自治条约，全称为《上城与南城科学与神学分野自治条约》。这个条约里面详细划定了南城和上城在政治、经济、文化以及军事方面拥有的权限以及违反后的惩处措施。可以说是划定了一个城市的发展路线和发展方向。基于上城的优势地位，长期以来，南城是作为上城的附属城市存在的。

刺目不想引发外交问题，也不想在自治条约上面与米歇尔团队多纠缠，他请米歇尔团队提出自己的方案。

副首席随即提出，“如果这位尊敬的南城公学五年级学生同意的话，我们意图采取纳米真空测量法，这样测算才是最精准的，而且速度快，成本更低。我们没有更多时间耗费在这里。”

纳米真空测量法是上城最新的研究成果，是将物体暴露于低氧气含量的环境中，然后对身体进行全景扫描，排除常规环境的干扰。这样的做法虽然上城对外宣传安全性和精准性都有保障，但是业内一直认为其实还是具有极大的危险性。

刺目表示很无奈，这项技术方案还没有得到证实，对于人类来说是非常危险的。他不能接受这样的方案。双方协商并未达成一致。副首席给了三天达成共识的期限要求，否则就单独对夏斗采取行动。

晚上，夏斗回到自己的家里。小心翼翼的关上门，打开了命名为“神之献祭”的笔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