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堂阴影

　　暮色四合时分，姜黎捧着泛黄的古籍绕过晒药架，药杵撞击铜臼的声响突然在回廊尽头停住。他望着石阶缝隙里新结的蛛网，忽然想起清晨王师傅掀开药炉时，靛蓝色泡沫破裂的细微声响。

呼吸如猿啼三转，气沉涌泉贯百会。

二掌柜用朱砂笔圈住的要诀在烛光下泛着暗红，姜黎将书卷抵在鼻尖轻嗅，竟闻到混着铁锈味的檀香。这味道让他想起三日前随王师傅去李家药库取川乌时，瞥见的玄铁锁链上暗红血痂。

砰！

后窗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姜黎反手将秘籍塞入枕下，袖中银针已滑至指尖。推开窗棂时，一只灰斑鸠扑棱着撞碎月光，羽翼间挟带着青蒿特有的苦涩——这种驱虫药草，只有刘家商队会用蜜蜡封存。

姜师弟还没睡？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姜黎后背沁出冷汗，转身看见药房大掌柜的亲传弟子周怀仁斜倚门框，腰间缠着三圈金丝楠木算盘。那人指尖正把玩着枚西域金币，黄铜钱币在月光下映出诡异纹路，恰与劫案现场遗留的弩箭凹痕相似。

周师兄来取安神香？姜黎侧身挡住半开的窗牖，袖中银针悄然调转方向。晒药场方向传来守夜人咳嗽声，惊起墙头两只夜枭，扑棱棱掠过屋檐下垂挂的鹿茸切片。

周怀仁轻笑一声，金币叮地弹向半空：听说师弟要学白猿通背劲？这功夫讲究三更起五更眠，可要当心夜露侵体。他忽然欺身上前，算珠相撞的脆响中，姜黎闻到他衣襟沾染的漠北血参气息——正是淬毒弩箭的关键药材。

姜黎后撤半步，脚跟已抵住墙角药柜。月光从两人缝隙间斜切而过，将周怀仁的阴影投射在墙壁《神农尝百草》的画卷上，恰似巨蟒缠住先圣手中的断肠草。

师弟可知，白猿通背劲第三重需用虎骨酒送服？周怀仁忽然压低嗓音，指尖金币在姜黎眼前划出弧光，百草堂现存十七坛陈酿，上月清点时...少了三坛。

姜黎瞳孔微缩。那日他亲眼见二掌柜将虎骨酒存入地窖，青铜锁钥分明挂在王师傅腰间。正要开口，忽听得前院传来急促梆子声，守夜人嘶哑的喊叫刺破夜幕：走水了！西厢药库走水了！

火光腾起的刹那，周怀仁袖中突然寒芒乍现。姜黎本能地仰身后翻，三枚柳叶刀擦着鼻尖钉入药柜，刀柄缠着的靛蓝丝绦与劫案现场如出一辙。混乱中他瞥见窗外闪过半截鸦青衣角——正是三日前在晒药场惊鸿一瞥的颜色。

好俊的身法。周怀仁抚掌而笑，眼底却结着冰碴，难怪王师叔要把你塞进二掌柜门下。他忽然掀开算盘暗格，拈出片焦黑铁屑，昨夜铸兵堂熔炉爆炸，这东西嵌在梁柱三寸深——姜师弟可认得？

姜黎喉头发紧。那铁屑边缘的霜花纹，分明与白猿通背劲震碎青砖的裂痕同源。火势蔓延的爆裂声中，他忽然听到熟悉的银针破空声。

叮！

王师傅的九转银针将周怀仁的第四枚柳叶刀击落在地，老药师的身影从浓烟中浮现，手中药杵沾着新鲜血渍：怀仁侄儿好兴致，劫案未破倒有闲心考校同门？

周怀仁退后半步，算盘珠发出骤雨般的脆响：师叔教训的是，不过...他弯腰拾起柳叶刀，刀刃映出远处冲天火光，百草堂今夜怕是要烧掉半本账簿了。

姜黎突然嗅到焦糊味中混杂的松油气息，这让他想起半月前押运寒铁矿的李家车队，那些玄铁箱笼缝隙渗出的，正是这种边军专用的助燃剂。火舌舔舐房梁的噼啪声中，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嗓音：西厢存着七叶莲的解药原料。

王师傅猛然转头，浑浊眼珠映着跳跃火光：你说什么？

寅时三刻。姜黎攥紧袖中银针，指尖触到古籍锋利的页脚，李家矿车被劫是寅时三刻，铸兵堂爆炸在子时正，百草堂失火...他望向院中滴漏，水面倒映的赤焰将铜刻亥字烧得通红，恰是官府宵禁时分。

周怀仁的笑声戛然而止。远处传来瓦片碎裂声，七八个黑影正沿着火墙蹿上屋顶，他们腾挪的身法让姜黎想起白猿通背劲的倒挂垂云式。王师傅突然将药杵掷向房梁，悬挂的艾草捆轰然炸开，辛辣烟雾瞬间充斥整间屋子。

原来如此，可是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明明只想安静的修炼和报仇，这莫非就是主角体质吗，事情一一袭来。

浓烟裹挟着艾草灰在梁柱间翻滚，姜黎的睫毛上凝着细密水珠。他看见王师傅的银针在烟雾中织成蛛网，周怀仁的算盘珠却在此时迸出七颗金丝楠木珠，每一颗都精准嵌入房梁榫卯——那是百草堂药库防御机关的总枢。

二掌柜忽然出现，好了，不要再试探了，姜黎的身份很清楚，他只是北戎劫难生存下来的幸存者，告诉大掌柜，到此为止。怀仁大掌柜想知道姜黎有什么秘密修炼这么快。

浓烟渐渐散去，姜黎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紧握着手中的古籍，心中思绪万千。二掌柜的出现，仿佛打破了原本的僵持局面，而姜黎也清楚，这样平静的日子已经到头，必须借助铜炉尽快修炼了。如果我有第六关洗髓换血的修为，周怀仁也不过洗髓换血罢了，这样谁又敢这样试探我。

姜黎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我只是一个北戎劫难中幸存下来的人，只想在这百草堂中安静地修炼，为曾经的伤痛复仇。我从未想过会卷入这样的纷争之中。”

大掌柜缓缓走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怜冷漠：“姜黎，我们都知道北戎的劫难给你带来了巨大的痛苦，但你要明白，这些事情并非你所能掌控的。如今百草堂陷入如此情况如此复杂，我们必须对所有人情况都摸清楚，，才能化解这场针对百草堂的阴谋。”大掌柜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好了，二掌柜，对姜黎的试探到此为止。。。。。。。。姜黎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说道：“我记得半月前，押运寒铁矿的李家车队被劫，那些玄铁箱笼缝隙中渗出的正是边军专用的助燃剂。而在劫案发生的寅时三刻，我亲眼见二掌柜将虎骨酒存入地窖，青铜锁钥分明挂在王师傅腰间。随后，昨夜铸兵堂熔炉爆炸，周师兄手中的铁屑与白猿通背劲震碎青砖的裂痕同源。而今晚，百草堂西厢药库又突然失火，这一切似乎都有着某种联系。”

王师傅皱起眉头，说道：“姜黎所言属实，我也记得那晚二掌柜将虎骨酒存入地窖的事情。只是，我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怀仁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或许，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破坏百草堂的安宁。”

二掌柜脸色微变，说道：“周怀仁，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二掌柜在百草堂多年，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百草堂的事情。”

周怀仁冷笑一声，说道：“二掌柜，你不要着急辩解。事实胜于雄辩，我们一定会找出真相的。”

大掌柜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好了，大家都不要吵了。我们现在需要冷静下来，仔细分析这些线索。姜黎，你继续说下去。”

姜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思绪平静下来，大掌柜其他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周怀仁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哼，我一定会找出真相的，让你们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二掌柜拍了拍周怀仁的肩膀，说道：“怀仁，不要冲动。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内部安稳下来，而不是互相猜疑。”

周怀仁咬了咬牙，说道：“好吧，我听二掌柜的。但我一定会继续调查这件事情的，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大掌柜点了点头，说道：“很好，大家都要保持冷静。这事情就先这样，都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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