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蓝婉兮洞察阴谋：商业逆袭之始

　　铜铃声还在檐角打转，我攥着温墨言递来的碎瓷片，指尖发冷。

小翠鬓边的金凤簪映着灯笼光，分明是阿娘临终前留给我的那支。

前厅传来的瓷器碎裂声里，我忽然闻见海棠蜜的甜香。

“小姐！“陈掌柜气喘吁吁闯进后院时，我正用帕子裹住掌心的伤口。

他袖口沾着米粒，显然是刚从翻倒的货架边跑来：“东街三家米铺都有人闹事，说咱们的米掺了砂石。“

靛青染缸里的泡沫啪地裂开。

我望着温墨言青衫下摆沾着的碎瓷渣，突然想起今早绸缎庄掌柜来报，说新到的蜀锦被人泼了墨汁。

“取《诗经》的事......“温墨言欲言又止，袖中墨香忽然被夜风搅散。

我摸到妆奁底层空了的绒布匣，那支本该在苏婉儿头上的金凤簪，此刻正别在小翠发间微微颤动。

晨雾还没散尽，我裹着兔毛斗篷站在米铺二楼的雕花窗后。

第七个闹事的人正在街角啃烧饼，他腰间挂着林家杂货铺的铜牌。

太阳穴突突跳起来，我知道这是今天最后一次用那能力的机会。

“这位客官说米里有砂石？“我扶着楼梯往下走，青砖地上散落的米粒硌着绣鞋。

那汉子梗着脖子要嚷嚷，我装作踉跄扶住他胳膊，指尖触到他袖口里的碎瓷片。

剧烈的刺痛从眉心炸开。

我看见林家后院堆着成袋的砂石，账房先生正往蓝家米袋里掺东西。

林老板油光满面的脸在烛火里晃动：“等那蠢丫头求到我铺子买陈米，价格翻三倍......“

“小姐！“小翠扶住我发软的身子。

那汉子趁机想溜，被陈掌柜带人堵在门框上。

我咬着舌尖保持清醒，从他怀里摸出刻着林家印记的碎瓷——正是昨日前厅打碎的青玉盏残片。

温墨言来送药时，我正对着满桌证物揉额角。

他带来的《诗经》里夹着褪色的海棠花瓣，墨香混着药苦味：“头痛就别强撑。“我避开他伸来的手，瓷碗里映出小翠在门外晃动的金凤簪。

“把城东仓库的陈米全搬出来。“我蘸着药汁在账本上画圈，“再请刘记纸铺做三百张米票，印'蓝家老米，假一赔十'。“陈掌柜的算盘珠子停了一瞬：“那些可是三年前的......“

铜镜里映出温墨言欲言又止的脸。

我拔下小翠发间的金凤簪，裂缝里渗出海棠蜜的琥珀色：“记得在米铺门口支两口大锅，现熬现卖八宝粥。“簪尖划过掌心旧伤，我突然想起昨夜染缸旁，他说裂纹也能开出花。

三日后，蓝记米铺飘出的粥香漫过整条东街。

我倚着二楼栏杆，看人群挤爆写着“免费品粥“的布幡。

第七个往粥锅旁凑的灰衣人伸手入怀时，我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今日三次能力早用完了。

“小姐！“小翠突然指着对面茶楼。

林老板的马车正停在巷口，车帘缝隙闪过苏婉儿水红色的裙角。

楼下传来铜勺落地的脆响，混着伙计的惊呼：“这粥里怎么有老鼠屎！“

温墨言的气息突然出现在身后。

他掌心的墨香裹着块桂花糕，压在我冷汗涔涔的指尖：“老宅院的海棠开了。“我望着人群中五六个突然冒出来的闹事者，他们腰间都别着林家铜牌。

染坊檐角的铜铃又响了，这次混着米铺门口渐渐响起的敲锣声。

楼下粥锅腾起的热气漫到二楼，我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那个灰衣人正把什么东西往锅里撒，陈掌柜突然掀开隔壁空锅的木板——底下压着三袋没拆封的林家米。

“诸位请看！“我扶着栏杆提高声音，指甲掐进掌心的旧伤保持清醒，“这几位天天来讨公道的客人，袖口都沾着林家米铺特供的靛蓝染料。“

人群嗡地炸开。

灰衣人想往后缩，被小翠拽住衣袖，露出内衬绣着的“林“字。

温墨言不知何时站在楼梯转角，青衫上沾着米铺门前的炮仗碎屑。

“蓝家老米熬粥，林家新米掺砂——“我举起账本里夹着的碎瓷片，日光透过裂缝在地上投出林字花纹，“三日前有人往我蓝家后院摔的玉盏，怎么碎片跑到林老板库房去了？“

穿粗布衣裳的大娘突然挤到前面：“我说这几日买蓝家米总硌牙，原来米袋被调包了！“她从怀里掏出油纸包，哗啦啦倒出十几粒混着砂石的米，“这米分明是林家仓库存了五年的陈货！“

铜锣声震得耳膜发疼。

我看到对面茶楼窗边水红色裙角一闪，转头吩咐小翠：“把咱们仓库真正的陈米搬出来。“二十袋印着“戊午年秋“的麻袋堆成小山，破口的米粒滚出来，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象牙白。

温墨言递来浸过药汁的帕子，指尖无意擦过我手腕。

他袖口沾着米香：“老宅的海棠......“

“小姐！

林老板马车跑了！“陈掌柜突然指着街口。

我望着茶楼窗口空荡荡的竹帘，喉咙泛着药苦：“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转头却撞见温墨言来不及收回的凝视，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像染缸里未化开的靛青。

人群散去时暮色已浓。

我蹲在米袋旁查看印记，突然听见布料摩擦声。

温墨言提着灯笼站在染坊廊下，暖光将他手中的《诗经》照成琥珀色。

“裂纹确实能开花。“他指着书页间褪色的海棠干花，突然伸手拂去我发间的米糠。

染缸里的蓝突然漫到耳根，我后退半步踩到自己的斗篷带子。

铜铃声混着马蹄声突兀响起。

苏婉儿的轿子停在染坊门口，她水红色裙摆扫过门槛时，温墨言下意识把《诗经》往身后藏了藏。

我闻见熟悉的甜腻香粉味——和她当年洒在退婚书上的海棠蜜一模一样。

“墨言哥哥。“苏婉儿的声音像浸了蜜的银针，她鬓间新换的珍珠步摇在灯笼下晃，“父亲说城西书院......“

我转身去捡滚到染缸边的算盘珠子，青釉缸壁映出温墨言迟疑着没收回的手。

小翠突然在门外惊呼，说林老板差人送了赔礼的帖子来。

苏婉儿绣着缠枝莲的鞋尖转向我这边，我看见她捏着帕子的手指节发白。

夜风卷着米香穿过染坊，温墨言身上的墨香突然变得清晰可闻。

他往我这边挪了半步，恰好挡住苏婉儿欲言又止的视线。

我数着算盘珠子上映出的灯笼光斑，听见身后茶盏轻磕桌面的脆响——苏婉儿倒茶的水声比平时急了三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