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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薰

书名:悲镜传 分类:玄幻 作者:白心佑 更新时间:2025-04-15 03: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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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允在凤凰城外寒风中独自等候,看到玄离抱着阿镜在残骑裂甲的拥护下逆着风归来,默默松了一口气。

在一队人马走近时她站上前拦住了路。

“殿下!”

玄离闻声抬头,看见是夕允,安心地笑了一下,问:“平安到了?小十三也没事了吧?”

十三殿下的伤势恢复一事她早已通过飞鸽传书告知玄离了,此时只忧虑地点了点头,另道:“只是,陛下他······”

“父王知我丢了南郡,定要怪罪于我。”玄离了然道,“冰后肯定也跟着添油加醋来着,他罚我什么,软禁吗?”

夕允抬头时眼中竟然有漫溢的悲戚,她努力地开口缓慢地说:“北边南荣尊败了,白花翎背叛,白墨承入主复荣城,下战书说要联合炎帝对凌霄城动手。”

“南荣尊久经沙场,竟也还是着了道。”玄离想到雍的处境有些着急起来,“那父王怎么说,应该要去援凌霄吧?几时出发?”

“他同灭了鲛人的十四殿下,三日前已经出发了。”夕允声音一直很低,“罚你禁足七言轩。”

“果然啊。”玄离一听援兵已经去了,宽心不少,无所谓地说:“没事的,父王一时气恼,等过几日我再带人马去支援他们。”

夕允却突然抬头看着玄离的眼睛,说:“他还······他还罚阿镜,要送阿镜给公良允。”

玄离脸色忽然就变了,笑容从脸上消失,肃杀之气骤然升起。他沉默片刻,冷冷地问:“冰后还在宫里?”

“陛下不在,是她主事。她早已安排好了,你一进宫,恐怕就会被押住。”

玄离冷笑:“她也得敢。”

说完,他策马,身侧骑兵如影随形,一队人马浩浩荡荡进得宫门去。夕允拦不住,大喊:“要不你带阿镜躲躲吧,等陛下回来再商议,冰后她······她不会听你的!”

玄离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马蹄踏在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大殿之上,冰后饶有兴致地坐在冰帝的位子上,居高临下俯瞰怒气冲冲闯进殿来的慕容玄离。

他双臂仍抱着昏迷不醒的阿镜,对冰后说:“我警告你,小十三和阿镜,你敢动他们分毫,我自取你性命。”

冰后妩媚一笑,拍拍手,两侧暗伏的玄武卫拔剑现身,把玄离和阿镜围在中央。

“瞧瞧你现在说的话,哪一句还像个皇子?”冰后拿起旁边青瓷白玉盘中的樱桃,细细品味着,挑眉看着身陷重围的他,不屑地说:“冰帝有令,押九皇子回偏殿好生看管,这低贱的姑娘送去公良府上,公良允可最喜欢这样年轻貌美的女子了。”

玄武卫蠢蠢欲动,玄离手脚未动,喝斥一声:“我看谁敢!”以脚下所立之地为中心地面骤然结霜,离得近的玄武卫腿脚都被冻结,一时不能再靠近。

“慕容玄离,你这是要逼宫吗?”冰后捏断了樱桃的梗,从袖间浮起寒气生出一把冰棱剑,指着他怀中的阿镜,“就为了这么个婢女,你胆敢在大殿上动用天赋,你可知是何罪?”

“殿上动用天赋按律当斩。”玄离单手一抽拔剑出鞘,单手抱着阿镜单手握剑,看着冰后的眼神中都有了杀气,“除非为了清君侧。”

冰后气疯了,破口骂道:“不知好歹的逆子,没有慕容源的本事,倒学了他贪图美色。等十四和陛下凯旋,知你于大殿上如此不敬,定要除了你的名!”

“敬人者,人恒敬之。”玄离舞剑起势,大殿上空气都变冷。冰后见过这一招的起手,吓得花容失色,忙躲到屏风后去,一边大喊着要玄武卫杀了他。

玄武卫挣脱脚底的霜,玄离身后冰山铁骑的残部一拥而入,把玄离和阿镜团团护住,与玄武卫对峙。

剑气将发,却被一阵银铃轻响的脚步打断。有人从殿外跑了进来,从后面突然地抱住了玄离的腰。

“玄离哥哥,没事了,南薰在呢。”

轻言细语,却生生终止了聚到剑锋的剑气。寒意骤然消散,玄离终于在卸下防备那一刻筋疲力尽,直愣愣倒下,南薰抱不住两人,招呼两个冰山铁骑来抬起玄离,她扶着阿镜就往外走,全程没有看冰后一眼。

“等······等等,”冰后从屏风后面出来,气急败坏招呼玄武卫拦住他们,“他们犯了死罪,不能就这么放他们走!”

但南薰王姬素来感化下属,又是冰帝掌上明珠,没有冰帝的命令,玄武卫不敢轻举妄动。南薰嬉笑着朝后说了句:“哥哥远归劳顿,跟大家开了个玩笑,辛苦大家了,我带他回我那里休息。父王要软禁他我知道,不让他出门就是了。”

“那那个婢女······”冰后眼看治不了玄离,急红了眼,想着无论如何要把那姑娘送去公良府,挫挫玄离的锐气,不然这传出去,她被慕容玄离在大殿上挑衅却忍气吞声,她受不了这气。

南薰扭头看了看身旁的女子,说道:“这样模样乖巧的女孩我殿里还缺一个,都是下赐为婢,不如赐给我吧。回头我跟父王说说,也就是了。”

冰后还想说点什么,看着南薰的背影却还是忍了。没哪个皇子她不敢对付,但这南薰王姬轻易动不得。十四要做储君,除了要拉拢长孙恭宇,就是南薰最能说得上话了。

南薰正大光明地领着一队冰山铁骑出了大殿,一路毫无阻拦地回了她的偏殿,南塘坊。

安排铁骑沐浴休整,南薰一一向他们道谢,挨个赏赐。另一边安排御医察看玄离和阿镜的情况。

御医细细看过后皱着眉头说:“九殿下只是力竭,不时就会醒转。但这姑娘像是受了惊,脉象很乱,恐怕短时间内不会轻易醒来。”

南薰叹了口气,给了诊金送御医出门。回来亲自给两人换了干净衣物。玄离的白衣上尽是血迹,甲胄上也有裂纹,好在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南薰看着阿镜的脸陷入沉思,总觉得这姑娘有些眼熟。

夕允闻讯赶来,南薰跟她说:“谢谢你及时告知我,若不是你,今日殿上,哥哥说不定真就出了手。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动怒。”

夕允看着两人昏睡过去的侧脸,微微叹息道:“我也是。”

玄离醒时,夜色已深,南薰趴在床沿睡着了,侍女白叶还在替他煎药,满屋子清苦的草药味。

侍女发觉了,宽慰地笑着要喊他,玄离略显艰难地抬起手,示意她噤声。

南薰疲倦的睡脸侧卧着,婴儿般水嫩的脸颊压在床边,嘴角还有一点点流口水的迹象。

玄离抱歉地笑了笑,轻手轻脚地下了地,白叶很体贴地过来搀住他,帮他更衣。玄离看了一眼旁边另一张软榻上眉头紧皱昏睡不醒的阿镜,眼底的担忧如同苍山负雪。

“白叶,我出去一趟,你照看好她们。”

“好,殿下,要去哪?”

“凌霄。”

此时的凌霄城,雍的结界已经在炼野疯狂的攻势下出现了裂隙。

两年来第一次看到破城的希望,炎帝喜形于色,宇文天权率部在裂隙处凿冰助燃,宇文长庚则于正面牵制,城内补结界的将士和慕容雍分身乏术,眼看裂隙越来越大,整个冰面都开始产生细小而贯通的裂纹。

“将军,快要撑不住了。”亲卫跪在雍身边,热泪纵横,他知道,眼前身披银铠的男人,已经为皑冬撑了太久,如非必要,他也不想在此刻报告如此绝望的消息。“炼野三皇子宇文开阳从复荣方向奇袭,越过途中山野,从无人看守的裂隙处打破了结界。他麾下绝尘猎突袭极快,从结界鱼贯而入,杀进了凌霄,城后薄弱,已经······”

“大势已去。”雍灿然一笑,替痛哭流涕的他补上了最后四个字。他早知城后薄弱,但兵力太有限,已经无暇顾及。

他撑到了他能撑到的最后一刻。雍在众将眼前轰然倒下,因体力不支而失去意识。

“吾儿英勇,孤心甚慰!”冰帝骑着身负冰翼的玄马落在城楼上,身旁是随行的十余凤凰亲卫,冰帝脸上是多年不见的喜悦,他的儿子,皑冬的【结界】,所幸还是没有让他失望。

援兵到场,冰山铁骑很快重新控制住即将崩塌的局面,甚至在裂隙处主动列阵在【领域】外,阻止宇文长庚破坏冰做的结界。十四皇子慕容久和在后城设伏,绝尘猎被久和截杀,伤亡过半,生擒数人,其中还包括贪功冒进的宇文开阳。

“冰帝亲征,开阳被擒获,恐怕······”宇文长庚退回炎帝身边,言语中已是没了底气。

“结界不是破了吗?”炎帝眼里却只剩凶狠。

“可是······可是开阳还在里面······”

“谁在里面都一样。”炎帝不容置喙地说,做了个凌厉的手势。

于是宇文天权开始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进攻,他将炼野士卒或是皑冬的俘虏“点燃”,然后抛进城里来,体表发红的这些人根本无法救治,他们会在数秒内爆炸,不仅造成城内伤亡惨重、建筑坍塌,更重要的是血肉横飞人心惶惶,很快就有人失去斗志四处乱窜。

“结界已破,皑冬亡国就在今日!”炎帝亲自登车指挥攻城,炼野士气大振,从领域破裂处一拥而入,雍已经力竭晕厥过去,正面只剩冰帝力扛宇文长庚和宇文天权两人,本该尽早支援正面的慕容久和却带着宇文开阳不知去了哪里。

冰帝忧心久和途中出事,一时心切,直接用冰瀑轰向宇文长庚,天权抓住机会上前来扔出几块异色石头。冰帝并未收手,选择用冰瀑前涌将长庚拦腰截断,可异色石头在天权的引爆下化为粉末,纷纷扬扬落在了冰帝身上。

弟弟刚死在面前,宇文天权却猖獗地开怀大笑,彩融石粉末遇冷自热,会升高冰帝周遭的温度,暂时限制住冰帝的凝冰天赋。

冰帝眼神肃杀,身上的冰甲冒着白气在融化,形势不妙,他拔出了腰间的冰剑,剑锋上也有了些水渍。

天权飞出火红色的十字镖,冰帝只好用剑身去挡,十字镖遇之产生巨大的爆炸,浓烟滚滚中冰帝的冰甲被炸碎脱落,佩剑也脱了手。

“到底还是老了。”天权从天而降稳稳落地,红黑色的刺锥放在背手,他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父王见谅,儿臣救驾来迟。”慕容久和突然出现,麾下烈山铁骑涌出护在冰帝前后。

天权见没机会下杀手,也不着急,轻松退到一边去和烈山铁骑缠斗。炎帝大军已经入了凌霄,瓦解守备只是时间问题,待烈山铁骑和冰山铁骑都被炼野军队吞没,再来收了这对父子的命也不迟。

“父王,兵败如山倒,儿臣请求父王,撤军回都。”久和向被士卒坐扶起来的冰帝请命。

“凌霄若失,凤凰城前无险可守。”

“凌霄虽重,不及父王性命。”久和难得执拗,“且七哥力已竭,再不走,恐皆死于此地。”

久和的固执让冰帝感觉到了些许慰藉,又以七皇子雍相提,冰帝念及爱子安危,终不免有些犹豫。

看着眼前炼野大军遍布城中各处,火红的旗帜插上了凌霄城墙,冰帝长叹一声:“既事已至此······”

白墨承却在此时趁虚而入,率军从复荣方向杀入凌霄。狼骨身先士卒,守城将士军心已然涣散,被轻松豁出一道口子,眼看着前后夹击,生路已绝。

“已经退无可退了,父王。”久和脸上少见地露出堪称坚毅的表情,毅然决然站起身来,“我先送您离开,再和七哥一起赴死。”

“十四···”饶是冰帝素来觉得久和心思重,这一刻也不免老泪纵横,已是生死绝境,久和他竟然放弃了临阵脱逃,还打算把求生的唯一希望用在自己身上,毫不犹豫。这份忠诚和情感是冰帝最为欣赏,又最为渴望的。

慕容久和没有给冰帝拒绝的机会,他双手放在冰帝双肩,驱动天赋,紧闭着双眼,声线略有泣声:“父王,再会了,皑冬万岁。”

冰脉相结,冰帝瞬间被冰封在巨大的冰块里。冰帝愣愣地跌坐在冰块内部,外部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最后被隔绝。

十四的天赋很少被动用,名为【冰转之术】。可以将人或物体用冰块封起来,瞬间转移到提前做好的冰块里。应该说无论进攻还是撤退都是很强的天赋,但缺陷是施术过程很容易被打断,一旦被干扰就会失效。且传送一个人走就已经耗费全部的灵力,一天之内绝不可能使用两次。

也就是说,送走了冰帝,凌霄城里再也无人可以走脱。

炎帝终于在此时攻破了凌霄城,他在天权护卫下踏上城楼,居高临下看着慕容久和,笑道:“十四皇子,夺储可还顺利?”

“托您的福,九哥已与父皇有隙。”久和挥手示意左右放弃抵抗,“七哥已然力竭,南荣尊尚未醒转,都在城中。按照此前约定,我只带亲卫走。”

“我多死了一个儿子啊。”炎帝看了看被拦中截断的宇文长庚,脸上不动声色,“你看这怎么算?”

久和感受到了形势的不妙,沉着道:“我一个人走,不带一人一马。”

“你走不了了!”

白墨承带着狼骨、白花翎、言珏从后城方向走来,白墨承身着白银锻铠,头系孝带,手握白月长剑,指着慕容久和就骂:“黄口小儿,胆敢叛国,谋害先父,此处就是你的死地,我今日就要为先父讨回公道!”

久和灵力耗尽势单力薄,他转头把希望寄托在炎帝身上。但老谋深算的炎帝只是嗤笑,委婉地说:“是约定好了,炼野帮你灭了鲛人,你帮炼野拿下凌霄。炼野自然不会为难你。但你们之间的私事,我们也不便插手。”

十四心底暗骂老不死的,又苦于身边没带什么得力人手,带的这队烈山铁骑本就有舍弃给炎帝的打算,自然没有精锐高手在内。

“白老非我所害。”十四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直面白家众人,瞥见狼骨拧得咔咔作响的指节,强压住了内心的波澜,努力看上去真诚友善。

“南荣尊已经说得很明白,当时军中也不过只有你慕容久和一位殿下。”白墨承不买他的帐,步步紧逼,“有能力调动烈骑设计先父,又联合长孙恭宇和南荣尊瞒天过海的,不就是想争储的你吗?如今事情败露,十四殿下还有什么好说?”

白家上下群情激愤,连言珏回想起白老一生忠肝义胆,都觉得眼前装腔作势的久和该死。

“是长孙丞相的主意······他想要白将军曾执掌的兵权······”慕容久和百口莫辩,被他舍弃的南荣尊到最后还是坑了他,雍也昏迷不醒,看来今日注定是要命丧于此。他稍加权衡,索性一咬牙道,“你若是一心要为白老报仇,杀了我与南荣尊也算解恨。可你一生都不会有机会向长孙恭宇复仇,北方半境即使皆入你手,你也绝无可能入主凤凰城。”

“凌霄一破,凰城在望,何谓绝无可能?”白墨承认为他临死仍在虚张声势,“我北越精锐不输冰骑,骁将幕僚互为臂膀,何惧长孙家!”

久和特意看了一眼白花翎,才道:“白大小姐可曾记得与你齐名的长孙丞相孙女敏兰?此女极富才名,据传书画双绝,常有千金难求一字,寥寥数笔令凤凰于飞之事。慕容影年幼时绘术奇差,她偶有点拨就令其展露【藏兵画甲】。”

果如久和所料,白花翎自视甚高,在凰都时就听不得别人对敏兰称道,闲言碎语间还常常拿她比较,说她空有美貌,却是无才。此时听得旧事重提,不由得怒火中烧,冷声道:“记得。”

“此女近来献策,挖通天渠引水横断南北,以拒北越炼野。”久和的话令炎帝与言珏都有些闻之色变,“北越军民从未涉水,而皑冬天赋大都与水有关,只要天渠广阔,无论乘舟搭桥,白家与炼野再也难近凤凰半步。”

“纵然失去北方半境,但保住了皇城以南。”言珏也为之感叹,“一劳永逸,就好像失去了【结界】,就自己再造出皑冬的第二道屏障。”

白墨承一听有些坐不住了:“灵渠修到何种地步了?”

“冰帝不愿放弃北境,最起码要等到七哥撤回灵渠以南,故水道开掘尚未完成。”久和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炎帝的阴沉的表情,“若凌霄一失势必下令日夜赶工,在北越与炼野大军压境之前,恐怕灵渠已不可轻渡。”

“你能做什么?”炎帝有种被戏弄却又不能发作的怒气,十四居然留有后手,如果进不了凤凰城,这旷日持久的远征对炼野来说可以说是颗粒无收。长庚因此而死,他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我可以在灵渠修筑上动手脚,留出缺口让两军通过,负责修筑的烈山铁骑有我麾下的人。”久和揭开底牌,他知道对于野心大于孝心的白墨承和骑虎难下的炎帝来说,这是不容拒绝的筹码。

“条件?”炎帝对久和已缺乏信任,这个陷害兄长只为夺储的年轻皇子,显然不是会让皑冬灭国的傻子。

“白家拿走长孙家上下及财产兵马,回北越做北越王。炼野杀死冰帝,分兵掌握皑冬与乌垣接壤的轩麟城,然后回焚河,由我来做新的冰帝。”

白墨承笑了,言珏却没有,没有人会在垂成之际恪守承诺,这点久和自己也应该清楚。但他似乎很自信北越和炼野进入凤凰城血洗之后一定会退兵,言珏一时之间想不到能有什么理由。

“若是能拿下始作俑者,你也算是将功折罪。”白墨承疯了一样大笑,狼骨不忿却也不敢抗命,眼神像要把久和吃得骨头都不剩。

“看来你可以走了。”炎帝开始对久和另眼相看,语气也冷淡不少。

“多谢。”

没走出两步,天权突然从旁边抬手拦住他的去路,白花翎此时也走到他面前来,眼中满是怨毒的笑容,手掌覆盖在久和的额头,久和不敢妄动。

“若是灵渠一事你有半点欺瞒,总不能让大家都冒险。”白墨承笑声未绝,“我姐姐可以给你脑子里种个种子,若是她想,就可以让你变成无意识的痴呆傻子,这可远比杀死你要来得痛苦。”

天权也拍了拍久和的肩膀,他的能力久和早就见过,体温在天权触碰的瞬间产生了些许不自然的波动,久和自然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天权随时能点燃的炸弹。

“如此一来万无一失,就麻烦十四殿下多费心了。”炎帝枯槁的手指捏着胡须的边缘,眼睛都眯了起来,笑容不善。

久和虽然心气郁结,却也只能吃哑巴亏。愤然拂袖而去,留下的烈山铁骑面面相觑,被炎帝招招手就让部下全都杀了。

“接下来就简单了。”白墨承拍拍手表示很满意,“那就按照约定,【皑冬的结界】归你,凌霄城和南荣尊归我。”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天权的面容像是狼在看不知天高地厚的鬣狗狂吠,他手心隐隐泛着红,“就凭你北越这点兵马,也配和炼野谈条件?”

“殿下这是要毁约?”言珏似乎早有预料,此刻出言暗讽炎帝不守信用,“北越可以不要凌霄和南荣尊,但炼野再一路南下,皑冬军民势必宁死不降。北越虽势小,处处相碍,想必炼野也守不住北方这几座已经占据的城池。”

“先生之名,威震炼野。”炎帝一笑了之,“此中虚实先生早已知晓,无论是皑冬的结界还是将军,连同这几座皑冬的城,我占来何用?”

言珏终也是一惊:“你要把它们都,毁了。”

“烧掉就好,留着碍事。”天权已经指挥手下开始在城内各处点火,要将凌霄化为灰烬。城中守着雍和南荣尊的仆从也被火海围在阁楼中,天权想让残余的守军以及城中百姓都死在这熊熊业火之中,省却了许多麻烦。

“堂堂炎帝,竟也言而无信。”白墨承倒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耸耸肩晃荡几步拍了拍狼骨的肩,“好在我们也没指望炼野不是。”

“做人还得靠自己,这是家父从小的教诲。”

炎帝嗤之以鼻:“哼,黄口小儿,怎么,想在此地和炼野亲卫动手?”

“北越自然还赢不了炼野亲卫,毕竟炼野身经百战,最是嗜血骁勇。”白墨承摇摇手指,“不过北越最善千里奔袭,我的亲军由我亲妹妹晴雀率领已去向焚河,去替您守一守年幼的太子殿下,以绝后顾之忧。”

“敢翻燕胥岭,你好大的胆子!”天权正要杀白墨承泄愤,炎帝招了招手让他候着。

言珏沉默了,他当然清楚晴雀压根没回北越,更别说带兵越过燕胥岭了。白墨承这一招信口雌黄空穴来风虽然拙劣,但他胜在表现得波澜不惊,那副胜券在握的得意嘴脸,倒还有几分说服力。

炎帝诡谲阴狠的目光和白墨承事不关己的笑容对视了片刻,终究还是宁可信其有。炎帝冷冷开口:“你即刻下令退兵,凌霄和南荣尊给你。”

“早这样不就好了?”白墨承小人得志,装模作样取了纸笔写了密信,又放了只信鸽。炎帝纵然将信将疑,但也不能再说什么,只是暗暗瞪了一眼天权,示意让他派人回援焚河,一旦确认焚河危机解除,再宰了这白家的小鬼。

炼野撤出城之后,白墨承面前接到急报,城中阁楼遇袭,有人杀了数名守卫,将南荣尊和慕容雍劫走了。火海势大,混乱中竟无人能阻拦。

“是炼野?”花翎怨毒的眼神写满傲慢,似乎想要出兵去追杀炼野众人。

“不太可能,炎帝虽然狡诈阴翳,也不敢拿焚河冒险。”言珏轻轻用手顶住下颚,“有什么痕迹?”

“并无痕迹,守卫身上的伤口齐整划一,似乎都来不及发出警报就已被杀害,周遭驻军忙着搜刮城中百姓,一时无人察觉到异常。”

“守卫死了多久了?”言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忙问。

“据血液凝固情况来看,恐怕至少有半个时辰。”

“还来得及,给我追!”白墨承亲自上马,眉峰如剑,“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无论何人都得死。”

“追不上的。”言珏拽住了缰绳,拦下愤怒的白墨承。“来去如风,利落干脆地劫走了两人还没有惊动满城遍布的守军,是司徒家的人。”

“来救皑冬的?”白墨承顿时有些泄气,松开了勒着马的手,“以先生之见,来的是谁?”

“乌垣最是谨慎,庆忌年少又颇具储君之势,长留和不周是风帝左膀右臂,必不会来得这么快。”言珏脸上露出犹疑之色,“来的应该是司徒慕远,或者是司徒乐游。”

白花翎在旁边惊声道:“穿风箭士司徒慕远和日行千里的司徒乐游?他们要是都来了,皑冬恐怕会反攻北越,要是炼野撤军我们可就麻烦了。”

“别大惊小怪的,也不过是两个乌桓皇子而已。”白墨承嫌恶地皱了皱眉,“何况,也未必都来,乌垣若是聪明,此时应该会派一队人马进龙息谷才对。”

言珏刚才正是在思索这个问题,风帝近年来不再保持中立,大胆与皑冬商议联姻,恐怕早有图谋。焚河空虚,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难说他会不会派个儿子试试炎帝的虚实。

“那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花翎不服气地歪了歪嘴角,两姐弟显然没有看上去相处和睦,“现在皑冬的将军和结界都没死,若炎帝撤军回防,皑冬和乌垣专心对付我们,你这北越王算是当到头了。”

“我北越也不是泛泛之辈,少在那杞人忧天。”白墨承自视甚高,掉转马头就从军中让出的一条道踱了出去。

花翎则是望着言珏,眼睛里有了些别的东西。

“先生,”白花翎温声细语吞吐在言珏耳边,听着如蛇吐信一般令人生寒,“要不我们弃了这个傻子,去炎帝那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