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墨守成规

　　墨老目光深邃，凝视着陈宏嘉和铁蛋，缓缓开口道：“先前我曾说过，我墨家的武功即便不使用墨家的心法，也能施展出来。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墨家的心法与武功毫无关联。就拿这‘非攻九式’来说，而一旦以墨家心法为根基，结合招式，那便是另一番天地，功效截然不同。”

他顿了顿，继续道：“今日，我便先为你们讲解这第一式——‘墨守成规’。此式讲究心境与身法的完美配合。无论对手如何狂攻猛打，你需心如止水，身如磐石，岿然不动。在对方的招式中寻找破绽，或待其招式用老，再伺机反攻。这便是‘墨守成规’的精髓所在。”

陈宏嘉与铁蛋听得入神，心中暗自揣摩。墨老见状，微微一笑，道：“你们需牢记，墨家武学不仅是招式之巧，更是心法之深。唯有内外兼修，方能真正领悟其中奥妙。”

陈宏嘉和铁蛋对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同样的疑惑：对敌之时，不都是讲究先发制人、抢占先机吗？这“墨守成规”为何偏偏要后发制人？

陈宏嘉眉头紧锁，凝神静思。墨守成规，他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慢慢的思索着，他站起来看着林中的树木，枝叶在风中轻轻摇曳。陈宏嘉深吸一口气，心中暗自思忖：“墨守成规，并非一味地固守旧制，而是在坚守中寻求变通？墨家的‘守’，是否是一种对原则的坚持，而非对形式的拘泥？”想到这里，他心中豁然开朗，却又隐隐觉得自己的理解还不够透彻。

陈宏嘉忍不住开口问道：“墨守非固守，守其道而非其形。变通之中，不失其本。墨老，是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小子仍有困惑，希望墨老教我。”

墨老抬眼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哦？说来听听。”

陈宏嘉将自己所思娓娓道来，末了，他问道：“弟子以为，墨守并非一味固守，而是要在坚守原则的同时，灵活变通。不知弟子理解是否妥当？”

墨老听完，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能有此悟性，实属难得。墨守成规，确非固守形式，而是守其道、守其心。但若拘泥于形式，反失其本。你所说的变通，正是墨守的精髓所在。”

陈宏嘉闻言，心中豁然开朗，连忙躬身道：“多谢墨老指点，弟子受教了。”

墨老摆了摆手，笑道：“你能有此悟，已是不易。记住，墨守成规，守的是心，而非形。心若守得住，形自可变通。”

陈宏嘉深深点头，心中对墨守成规的理解愈发清晰，他再次向墨老行礼。

铁蛋听着两人对话，心中一片迷茫，什么呀这是，怎么就听不明白么。挠了挠头问道：“墨老，按您这么说，对敌时岂不是显得很被动？”

墨老闻言，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语气平和却意味深长：“这便是与我墨家的精神有关了。我墨家讲究‘非攻’，敌不动，我不动。这并非被动，而是一种以静制动。其次，从与敌交手而言，若你心浮气躁，又如何能洞察对方的深浅？唯有心如止水，方能看清对手的破绽，抓住最佳的时机反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二人，继续道：“武学之道，不仅在于招式的凌厉，更在于心境的沉稳。‘墨守成规’看似后发，实则是以守为攻，以不变应万变。你们需明白，真正的强者，不在于谁先出手，而在于谁能掌控全局。”

墨老负手而立，目光如炬道：“‘墨守成规’这一式，看似简单，实则蕴含我墨家武学的精髓及基础。其精要在于‘守’字，守的不仅是身形，更是心境。你们需牢记以下几点——”

他抬起手，轻轻一挥，仿佛在空气中勾勒出一道无形的轨迹，继续说道：“其一，心如止水。对敌之时，万不可被对方的攻势所扰。无论对手如何狂猛，你需保持内心平静，如同深潭无波。唯有如此，才能看清对方的招式变化，洞察其破绽。”

“其二，身如磐石。”墨老脚步微移，身形稳如山岳，仿佛与大地融为一体，“身形不可轻浮，需稳扎稳打。无论对方如何进攻，你需以最少的动作化解其攻势，保持自身的平衡与节奏。这便是‘岿然不动’的真谛。”

“其三，以静制动。”墨老目光一凝，语气渐重，“‘墨守成规’并非一味防守，而是以守为攻。在对方招式用老、力道衰竭之际，便是你反击的最佳时机。此时出手，往往事半功倍，一击制胜。”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看向陈宏嘉和铁蛋，语重心长道：“这一式的核心，在于‘守’中藏‘攻’，‘静’中蕴‘动’。记住，真正的武学，不在于招式的华丽，而在于心境的沉稳与时机的把握。”

陈宏嘉和铁蛋听得入神，心中仿佛有一道灵光闪过，隐隐触摸到了“墨守成规”的精髓所在。

墨老接着说道：“墨守成规，其宗旨在于‘守’，守的不仅是规矩，更是心中的道义。守而不僵，变而不乱，这便是墨的精髓。”他说到这里，微微停顿，目光扫过陈宏嘉和铁蛋，见两人正襟危坐，神情专注，便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接下来，我便给你们讲讲这墨守成规的招数。”

陈宏嘉和铁蛋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一丝期待。陈宏嘉挺直了腰板，双手平放在膝上，目光紧紧追随着墨老的身影。铁蛋则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神情中带着几分紧张和兴奋，仿佛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听到接下来的内容。

墨老起身来到亭前空地上，竹影婆娑，清风徐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竹香。他站定身形，双手负于身后，目光沉静而深邃，缓缓开口道：“你们需仔细看，用心听。”

陈宏嘉和铁蛋连忙站到一旁，目光紧紧盯着墨老，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墨老微微闭目，深吸一口气，随后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如电。他脚步轻移，身形如松，双手缓缓抬起，动作看似缓慢，却带着一股无形的气势。他一边演示，一边沉声讲解：“墨守成规，心静如水，以不变应万变。看好了——”

话音未落，墨老身形忽然一顿，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他的动作极其缓慢，却给人一种无法撼动的感觉。陈宏嘉看得入神，心中暗自惊叹：“这便是以静制动吗？看似不动，实则蓄势待发。”

墨老继续说道：“敌若动，我便静；敌若急，我便缓。静中藏动，守中带攻。”他说完，忽然身形一闪，右手如闪电般探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随即又迅速收回，恢复原先的静止姿态。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铁蛋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低声嘀咕：“这……这也太厉害了！”

墨老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接下来，柔非弱，刚非强，柔能化刚，刚亦能破柔。”他说着，双手缓缓摆动，动作轻柔如流水，仿佛没有一丝力道。然而，随着他的动作，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带动起来，竹叶在风中轻轻摇曳。

忽然，墨老右手一翻，掌心向上，轻轻一托，仿佛托住了无形的力量。他的动作看似轻柔，却带着一股无法抗拒的韧性。陈宏嘉看得心中一震，低声喃喃：“这便是以柔克刚吗？看似无力，实则绵里藏针。”

墨老收势而立，目光扫过两人，见他们皆是神情专注，便继续说道：“‘以不变应万变’。无论外界如何变化，心中坚守道义，方能立于不败之地。”他说完，身形忽然一动，脚步如行云流水，在院中快速移动，然而他的动作始终保持着一种奇特的节奏，仿佛一切变化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陈宏嘉和铁蛋看得眼花缭乱，心中却是愈发清晰。墨老的动作看似复杂，实则万变不离其宗，始终围绕着“守”这一核心。

演示完毕，墨老收势而立，气息平稳，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他看向两人，沉声道：“墨守成规的招式，看似简单，实则蕴含无穷变化。你们需勤加练习，方能领悟其中真谛。”

陈宏嘉和铁蛋齐声应道：“晚辈明白！”

墨老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去吧，好好练习。若有不解之处，随时来问我。”

两人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后退到一旁，开始模仿墨老的动作。陈宏嘉一边练习，一边回味着墨老的讲解，心中对墨守成规的理解愈发深刻。而铁蛋则是满脸兴奋，动作虽然生涩，却充满了干劲。

夜色深沉，林间月光如水，洒在层层叠叠的树叶上，映出斑驳的光影。陈宏嘉和铁蛋站在林间空地上，两人相对而立，神情专注。他们刚刚结束了一场关于“非攻九式”第一式“墨守成规”的讨论，此刻正互相参酌彼此的领悟。

陈宏嘉微微闭目，回想着墨老所教的要义，低声说道：“铁蛋，我觉得‘墨守成规’的关键在于心静。心若不静，招式再熟也是徒劳。”他说完，缓缓抬起双手，动作轻柔而沉稳，仿佛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无形的屏障。

铁蛋点了点头，挠了挠头道：“你说得对，可我总觉得这‘守’字有点憋屈，老是等着别人先动手，心里痒痒的。”他说着，忍不住挥了挥拳头，但很快又克制住自己，深吸一口气，学着陈宏嘉的样子，摆出了“墨守成规”的起手式。

两人对视一眼，忽然同时动了起来。陈宏嘉身形如松，脚步轻移，动作缓慢却带着一股无形的气势。铁蛋则略显急躁，几次想要抢先出手，但每每都被陈宏嘉以柔克刚的招式化解。两人的动作虽不娴熟，却已隐隐有了几分“墨守成规”的味道。

墨老坐在一旁的大石上，手中握着一根竹杖，目光沉静地注视着两人的对练。见陈宏嘉动作沉稳，心静如水，他不禁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而当铁蛋克制住先动手的冲动，转而以守为攻时，墨老的嘴角也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时间悄然流逝，林间的虫鸣声渐渐稀疏，夜风也带上了几分凉意。不知不觉间，已是三更天。墨老抬头看了看天色，缓缓站起身，竹杖轻轻点地，发出“笃”的一声轻响。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墨老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陈宏嘉和铁蛋闻言，立刻收势而立，恭敬地走到墨老面前。墨老看了看两人，目光在陈宏嘉身上停留片刻，缓缓说道：“慕容小子悟性不错，已经慢慢琢磨出了一点味道。铁蛋也不错，起码克制了先动手的心思。不错，不错。”

陈宏嘉听到墨老的夸奖，心中一阵欣喜，但脸上依旧保持着恭敬之色。铁蛋则是咧嘴一笑，挠了挠头道：“墨老，我这不是被你教训多了嘛，再不敢乱来了。”

墨老微微一笑，挥了挥手：“天快亮了，你们回去休息吧。明日晚间，我依旧在此等你们。”

两人齐声应道：“是，墨老！”

墨老点了点头，转身拄着竹杖，缓步向林外走去。

陈宏嘉和铁蛋目送墨老离开，随后也收拾了一下，准备返回。铁蛋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道：“少爷，你说墨老是不是故意挑晚上教我们？这大半夜的，真是累死人了。”

陈宏嘉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墨老自有他的道理。走吧，回去睡一觉，明天还得继续练呢。”

铁蛋点了点头，两人并肩走出林子。月光洒在他们的背影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林间的风轻轻拂过，带着一丝凉意，却也让人感到无比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