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又来到校花高校的音乐教室，我不免又想起了和陈子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拿到吉他了。走了，发什么呆呢！不用你背，你手受伤了。”陈子顿了顿背着的吉他箱说道。

我呆站着。我看着陈子的眼睛，她也看着我的眼睛。我上前搂过陈子的肩，刚碰到她的嘴唇。陈子的肩稍微抖动，旋即将我推开。

陈子说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抱歉！”

“这次原谅你。”

在回去的路上，又经过那片田野时。朴垚看到黑漆漆的田野里有好几处手电筒光。

“喂！朴垚，看你的年纪也不大。怎么一个人到这来找亲人？”陈子问道。

“今年刚上大一。之前因为家里人工作原因转过一次学。结果稀里糊涂的再读了一次一年级。现在比同龄人大一岁。”

“我也刚成年。读高三，现在因为家里的一些原因，只能辍学去打工。”

“什么原因？”

“我姑姑工作时摔到了头。现在正躺在医院里昏迷。那死黑心公司极力摆脱责任，也不愿意赔钱。还请了一个很厉害律师。唉！我父母走的早，车祸，还两个一起。是姑姑将我养大。但我又有什么办法，请律师我请不起，我又斗不过他们。因为我，姑姑她现在快30岁了，还没找到男朋友。所以我只能辍学去打工。”

我听完后沉默不语。

陈子说：“所以呀！只要这次歌手大赛我们能拿一等奖。我就够钱给姑姑做手术了。你可不能拖后腿！”

“我尽力。”我又说“你男朋友是个怎么样的人？没有什么，就是想知道一下。”

“他？高材音乐生，学霸，做人有点无情。”

“音乐高材生？那你为什么不找他来一起参赛？”

“我也想。只是他现在正在外研学。他说最少最少也得二三个月之后才回来，但是歌唱比赛一个月后就要举行了。他也不是那种什么为了爱人就能赴汤蹈火的人。他还是一个特别古板的人，叫我别辍学，好好学习和他考同一个高等大学什么的。不过！别灰心。我觉得你唱歌肯定不差，一等奖什么的……随便拿！”

我苦笑两下说：“还是别觉得了，我唱歌，实在不咋滴。”

“对自己有点信心！我现在可就只有你一个会音乐的朋友了。”

第一次来到陈子家，是在周三的日落黄昏时。陈子家就在慧星湖附近的老居民区那里，第二次见面就是陈子在回家时碰见了坐在慧星湖边的我。

陈子的家在6楼，刚好是居民楼的最顶层。

“进来后记得关门。”陈子开完门后便径直走了进去。我紧随其后。陈子家不大，二室一厅，厨卫分离。客厅除了餐桌外，不多的家具有储物柜，老式电视机，小茶几和老旧绿色沙发。

“呐！你晚上就睡这个房间。”陈子打开一个房间的门走了进去。这房间一看就知道是女生布置的。

“这平时可是我的房间，住的时候不要乱动我东西！你只有那张床的使用权。”陈子转头跟我说道。

我问道：“那你睡哪？”

陈子指了指另一间卧室说道：“我住那，我姑姑的房间。”

“哦！”

陈子是：“对了！以后的买菜钱咱俩得平摊，我免费做饭。还有你得交房租，一周收你50。你自己收拾一下。”

“知道了！”

陈子出房间后。我将背包丢在床上，躺在了床上。床上的被褥有一阵淡淡的清香，我想起了那天搭伞时陈子身上的那一股好闻的香水味。但完全不是一种味道。

过了良久，我出到客厅。“朴垚！吃饭了！”陈子在厨房喊道。随后她便从厨房陆续端出菜和饭来。饭菜并不丰富，只有一荤一素。陈子做菜的手艺很好，家常菜做的很好吃。

“喝啤酒吗？”陈子问道。

“可以。”

陈子从冰箱里拿出一打啤酒。“超市半价的时候买的。其实就是快过期的了。”

“还没过期就还能喝”

“也是！”

吃完饭后。陈子进去洗碗，我坐在客厅沙发上无聊。“陈子！你平时在家无聊除了看电视还有什么？”我问道。

陈子从厨房门口探出头来，指着储物柜说道：“看书，书桌放在储物柜里。”说罢便又返回厨房了。

我从柜子里翻出6本书，都是一些文学作品，如《百年孤独》，《故乡》……朴垚随手拿起一本《我是猫》来看。又过了很久，陈子忽然将书抽走，说道：“快点去洗澡。我这9点后就得关客厅灯了！”

我一抬头发现陈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洗完澡了，穿着蔚蓝色的阔腿牛仔裤和一件很宽大的白色衬衫，但那头超短发还是特别不协调。

“这么早关灯的吗？”我说。“省电！还有以后进出房间记得关灯！电费很贵的！”陈子有点生气地说道。

“抱歉！”

我只好去洗澡。出门时只带了一套衣服出来，洗完澡后便被陈子赶回了房间。我坐在床上将背包里的手机拿出来打开，却发现快没电了，想充电又在房间里找不到接口。我到房门口叫了两声陈子，没人回应。我想了想陈子刚刚有点生气的样子，笑了笑，便回到房间里睡觉了。

第二天，我起床后发现陈子已经出门了。早餐做好了放在的桌上。在桌上看到了陈子留下的纸条：“我去上班了！超市工作，今天早班。中午12点回。你吃完早餐后记得练一下歌，歌词和谱子放在柜子上了。是我自己编写的！好好练！还有11点的时候记得煮饭，我回来做菜。”

吃完早饭后的我便看起了歌词和谱子。陈子给自己写的歌起名叫《之上》，我由衷的感觉陈子歌写的不错。歌谱末尾落款“梁芷陈”，这应该就是陈子的全名了。

“……黄昏还未落幕，我己到……”我拿起吉他练了几遍，唱了几遍，渐渐上手。但是总觉得要唱这首歌自己还缺点什么。

放下吉它，我便背起了自己的背包出门去了，怎么可能忘记自己来这是为了什么。但现在毫无爷爷的线索，听爸爸说奶奶很早就离世，爸爸跑到外面后爷爷便是一个人呆着了。再多的便不知道了，比如爷爷奶奶是怎么样的人？

外面的天空很蓝，阳光透过大气层晒到行人的头顶上。人们却都只低着头走路，偶有一，两个人抬起头来看，便被后来的人流向前挤了挤。

小桐花店门口的采光很好，一位女生正在将店内的花植一盆盆搬出来晒太阳。

我在人群中行走时望到了花店门口的熟悉的身影，于是连忙穿梭于人群中，来到花店前。

“晓桐姐！”

罗晓桐一下子便认出了我，欣喜之余邀我入店内。在一张精致的小茶桌边落座。罗晓桐掏出眼镜戴上，细手细脚地泡了壶玫瑰花茶，倒了杯给我。

“谢谢！”

罗晓桐莞尔一笑，问道:“在这边玩得怎样？”

我吹了吹茶面上的热汽，漫不经心地回道:“因为一些事情，都没好好逛过下花。慧星湖倒去过了，很蓝，很静。”

“静吗？”罗晓桐疑惑道“你估计是早上或者是晚上去的，云湖白日里很多人在拍照，观赏的，吵吵闹闹的。”

“你猜得真准，我确实是早上去的。”

“我们下花县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比如睛神山顶的晴神庙，能帮人排忧解难，听说上面的祈福很灵验。”

“是吗？”我喝了一口玫瑰花茶，酸酸的，回道“有时间我一定去看看。”

一杯玫瑰花茶喝完，也差不多到了告辞的时候。罗晓桐刚才给我看了下手相，说我这一生将会过得不错，老死，不会有离婚经历。我说这样的一生确实不错。

“等下！”罗晓桐叫住正打算离开的我，转身去店里摆着的花堆里翻找了一会，拿出一大束花，用张老报纸包了起来，递给我，说道：“送你。白雏菊——少年烦恼最好的解药！你总会找到你爷爷的！”

我愣了愣，随后接过花，由衷地道了谢。

出了花店门口。从未感觉阳光这么刺眼，转弯走到一棵树下缓了缓后，看了一眼时间。

糟了！

已经快11点了，得赶紧赶回去煮饭才是。我原路走回自己来时下公交车的那个公交车站。这个点好像已经等不到车了，我正打算跑回去时，忽然看到来了一台很奇怪的公交车——公交车的款式是十几年前的那种，车身外面画有一些涂鸦，侧身采用黑色的涂鸦写着大大的“流浪乐队”。

我尝试性地挥了挥手，没想到那辆公交车真的来到了我的身前停下了开门，我走了上去后，发现公交车司机是位身材火辣的大姐姐，穿着牛仔短裤和背心，留有一头简短的短马尾。车上坐着的基本都是男人，有年轻的，有中年的，个个都精神饱满，容光焕发的。

“慧星湖边的老宅区能去吗？”我试探性的问了句。

“能！刚好顺路！”公交车司机说。

“那哪里给钱？”

“给钱？哈哈哈！”

全车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我一时不知所措。

身材火辣的大姐姐止住了笑，说道：“不用给钱！到后面坐着就行！”

我低着头走到车后面的空位上，双人座靠窗边坐着一位沉静的少女。

“呃~！”

“花林！”

我惊呼道。少女也立马认出了我。

车上的众人也慢慢止住了笑声，但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走噜！”司机喊道，随后便发车了。

我坐了下来。花林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50元悄悄递了过来，说道：“还你钱，上次谢谢了！”。我接过钱说道：“不用谢。”

“花子！这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慷慨解难的小伙子啊？”对座的一名年轻男子看到这边说道。

花林点了点头。

……

车上一瞬间变喧哗的起来，大家都开始跟我搭话。感觉大家瞬间都变得好热情了。几乎都要将我的底细问了个遍，我也由此知道了花林也刚好和我同岁，只不过她高二上半年便辍学了。

等到了老宅区边，我站起身打算下车，想了想，将手里的白雏菊递给了花林，说：“这送你！”

这一刻全车忽然都安静了，笑着望着这边。一时间我变得有些手足无措，想着他们应该都理解错我送花的意思了。

花林明显愣了好久才接过花，低头看了看那一大束白雏菊，抬起头，发现人已经下车了。

总感觉这个夏天的风很柔顺，轻轻推着湖水荡漾，轻轻抚着岸边的树叶。

走在路上吹着风的感觉刚刚的一切好像是一场梦，奇怪的公交车以及车上奇怪的人，还有花林，一个非常安静的女生，怎么都感觉和车上那一群热情的人不是同一个世界的。

中午吃饭时。我问陈子说：“陈子，你有听说过流浪乐队吗？”

“流浪乐队~？”陈子稍微沉思后，说：“听说过，他们是这唯一愿意接葬礼业务的乐队，是一群很奇怪的人呢！”

“奇怪的人吗？”我沉吟道。

在吃午饭时。陈子开口提议说下午去地下乐酒吧报名歌手大赛，报名时间快临近截止了。我和她一拍即合。

下午三点多，我们便整顿出发了。我还是第一次来酒吧，但这个酒吧和我听说过的大相径庭——这是个没有狂欢的地方，中古的装修风格，没有晃人眼的闪烁灯，这里大多人都是自带的乐器，或是吉他或是手风琴等。空气中飘着朗姆酒的气味，大家们在这里边喝酒边谈天说地，说累了就弹一曲。

被陈子领着到报名处报了名，负责接待的是一位很和善的小伙子。报名完成后，我们原路返回。

今天下午天气很炎热，街上的行人也少的稀奇。

“怎么搞的嘛？近些年来越来越热了。人们就不知道要保护一下环境吗？啊！我的美好的夏天去哪了？”陈子抱怨道。

“喂！扑街！站住！”忽然一声叫嚣传来。寻声看去，发现是上一次衅事那几个小混混。真倒霉！他们是天天没事情干，在这边溜达的吗！

我拉起陈子跑。但没跑多远，我便被小混混扑倒。陈子也随之摔在了地上。

“哈！扑街你还要跑哪里去！”

一个拳头应声落下，重重的打在了我的脸上，瞬间我感觉大脑一片空白，我从来没打过架。几拳过后，下颚骨传来剧烈的疼痛，口腔里充斥着的血腥味。后来的小混混也上前施以拳脚，我只能用手护住头。

“住手啊！混蛋。”陈子喊叫道。

听到陈子的声音，一股少年的屈辱感涌上心头，我想反击，却根本还不了手。

“混蛋啊！”我怒吼道。

正当这危急时候，一辆奇奇怪怪的公交车停了下来。

“住手！”一声极力量的呵斥传来。随后一群男人急匆匆地从公交车上下来。正在打人的小混混一看，急忙落荒而逃。

“小伙子没事吧？”人群中的一位中的男子问道。

我认出了他们是今天早上流浪乐队公交车上的人。花林也来了吗？可能是因为自尊心作祟，我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陈子急忙上前查看我的伤势。我只敢低着头，沉默着。

“上我们的车吧。顺路把你们送回去。”身材火辣的美女司机说道。

我一个劲地摇头。

陈子见此，婉拒道：“谢谢好意了。我和他慢慢走回去就行。”

听此，流浪乐队的人谅解人意地告辞了。

流浪乐队走后。陈子搀扶着我回到家里。

在陈子家中。

“忍着点痛，没事的。”陈子正在帮我处理伤口“真抱歉！这一切都怪我。”

我打趣说：“没得事。人的一辈子总要打几次架，挨打几次的。这还是我第一次打架。结果被摁着打。”

“没想到你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还挺有男子汉气概的。”

“呃。”我应了一声，此外并不知道该再说点什么好了。

“还好来那辆车，车上哗啦哗啦下来了一大堆壮汉。那些人你都认识？”陈子说。

“呃——算是认识吧。他们都是流浪乐队的人。”

“没想到你才刚来到这里几天，就认识了这么多朋友。”

“机缘巧合。”

“行了。今晚好好睡一觉，明早保证好了。”陈子说完便起身去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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