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假面崔无咎

　　雨猛烈地敲打着验尸房的窗户，那持续不断的鼓点声正映照出沈墨狂乱的心跳。

他再次将银针刺入崔无咎尸体的喉咙，当青紫色纹路如冰冷的花朵般在针尖周围绽放时，一种病态的痴迷攫住了他。

“断肠引遇寒则凝，”他喃喃自语，声音因严峻的领悟而紧绷。

他一把抓起尸体的左手，手指又冷又湿。

“真崔无咎的毒蛇疤痕……在他小指根部。这具尸体……”

一阵疯狂的笑声穿透了暴风雨的咆哮，让沈墨毛骨悚然。

萧寒如碎玻璃般尖锐的声音从敞开的窗户飘了进来。

“沈大人，您的眼力果然厉害！但您闻到的那股金属腥味……那是真正的崔无咎的血！”

沈墨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双有力的手就把他往后拽。

陆渊满脸惊恐，就在三支弩箭——箭头闪烁着病态的绿色光泽——“砰砰”地射进木门时，他把沈墨扑倒在地。

萧寒从窗户跃了进来，眼中闪烁着邪恶的光芒，匕首寒光一闪。

他把刀刃钩进尸体的袖子，猛地撕开，露出一条枯萎的手臂。

“看看这肌肉萎缩，”他咯咯笑着，声音里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喜悦。

“这具躯壳至少中毒三年了！”他突然拧断尸体的脖子，强迫沈墨直视那毫无生气的双眼。

“而三年前……苏青梧就是被这具躯壳的‘毒’害死的！”

暴风雨仍在肆虐，正如同沈墨心中翻腾的风暴。

他发现自己蜷缩在茶馆地窖潮湿寒冷的角落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

他颤抖的手中紧握着一个刻有“御医监制”字样的朱砂罐。

一缕月光照在罐子底部，露出一个隐藏的隔层。

在灰尘和腐朽之中，躺着一具小小的、蜷缩着的骨架。

他的呼吸在喉咙处一滞——左手小指骨不见了。

王婆婆的脸上满是恐惧和悲伤，她把一块破碎的玉佩塞进他手里。

“先帝驾崩前，他低声说：‘断肠引……有解药……’配方……藏在……”

她的话被一阵突然的动静打断。

崔无咎的“替身”从椽子上跳了下来，手中的短刀闪着寒光，直接对准了沈墨的喉咙。

萧寒的笑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为这场正在上演的恐怖场景配上了音。

在刀刃反射的月光一闪而过的瞬间，沈墨瞥见“替身”脖子上有一块紫色的印记——和他在苏青梧身上发现的一模一样。

他肾上腺素激增，把朱砂罐猛地扔到地上。

一团刺鼻的红色尘土向外弥漫开来，刺痛了他的眼睛，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气味。

“三年前，”他绝望地怒吼道，“检查苏青梧的时候……紫色印记在右边！”

“替身”愣住了，眼睛因震惊而瞪得很大。

陆渊抓住机会，猛地向前冲，抓住了刺客的手腕。

这场搏斗短暂、残酷而无声，只有上方地窖门上持续不断的雨声作为点缀。

“游戏，”沈墨声音沙哑地说，“远未……”摇曳的灯笼光在潮湿的地窖墙壁上投下长长的、舞动的影子，衙役们破门而入，他们的表情严峻而坚定。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刺鼻的朱砂粉残留气味，像裹尸布一样萦绕在他们的喉咙间。

“替身”在泥土地上抽搐着，双眼翻白，一缕黑色的血从嘴角缓缓流出。

那把短刀，如今已被鲜血染得暗沉，被扔在不远处，在灯笼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

萧寒的身影被地窖入口框住，他站在沈墨身旁，嘴角挂着一抹令人胆寒的平静微笑。

他将一本浸满鲜血的验尸簿塞进沈墨手中，皮革摸起来湿漉漉的，还有些温热。

“解药配方在最后一页。”他轻声说道，声音低沉而诱人，同时漫不经心地舔去匕首边缘的一抹血迹。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金属气味。

他凑近沈墨，气息轻轻拂过他的耳朵，让他脊背发凉。

“但是，沈大人，要小心——你心中牵挂的苏轻舞……她比这个假冒的崔九还要可怕得多。”

萧寒直起身子，目光越过沈墨的肩膀，望向远处，脸上闪过一丝奇怪的、近乎惆怅的神情。

他把一块破碎的玉佩扔到沈墨脚边。

“也许，”他低语道，声音在地窖天花板滴水的滴答声中几乎听不见，“这能帮你记住……”然后消失在灯笼光照不到的黑暗漩涡中。

玉佩轻轻落地，裂开的边缘在闪烁的灯光下黯淡地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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