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月缚莲劫

　　不知不觉已月上云霄。铁牛倚着墙边，头微倾，目光迷离。他看着那月亮，嘴角微提，“娇儿，看那月亮，多美啊，就像我们第一次相遇的那天。”娇儿静静地站在他身边，温柔地给他披上了一件衣服，“别着凉了。”铁牛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娇儿，拉她入了怀中，低声说道：“有你们在，我已知足。”

地上的火堆还在烧着，随风摆动的火光照在了他们相拥的身上也照向了窗外。光随之扩散，再扩散，直至融入月色中去。

在月色的映衬下，这一幕显得格外温馨。然而，谁又能预料到死亡的阴影正在逐渐靠近？

远处，脚底板于石子间的摩擦声，马蹄踩踏泥土的践踏声，以及一片血色般的火把，都融在了今晚的夜色中。

泥泞的小路上，二麻颤颤巍巍的搀着将军，一脸谄媚的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小茅草房说道：“将，将军，前面就是铁牛一家所在了”，说着还不时的看几眼将军的脸色，生怕说错了什么自己也落的像他们一样的下场。

二麻大气也不敢喘一声，他捂着自己的脖子，害怕一松手脑袋就不属于自己了。

风还是呼呼的刮，透过朦胧的月色，他望向前方。顺着他的目光，隐约看到前面有个地方亮着微光，像是一个院子，一间屋子。李继东摸着佩剑冥思片刻，右手一挥，一个士兵便走到了他身旁。继东警戒着看了看四周，传说妖女法力无边，霍乱天下，如果这次抓的是真的，那保不齐会发生啥事。他侧头往士兵那微靠，嘀嘀咕咕说了一堆，便见那人率一队人马，前后包抄，以铁牛家为中心，形成了个大圈，然后慢慢缩小包围圈。

夜里总是寒气逼人，一阵阵阴风吹过，莫名还有诡异的猫叫，顿时一个寒搀，继东耸了耸肩，拉了下身上的披风，手一举，“暂停前进，原地待命”

他往两边看了看，手指着一个士兵，“你，过去看看”

士兵顿时缩了缩脑袋，低着头，双腿还在不停打颤

“没用的东西”，拔出腰间的佩刀就是一下，士兵就倒地了

抹了抹剑上的血迹

刀从左慢慢移动，一个个被指到的士兵都颤颤巍巍不敢抬头，直到慢慢指向队伍最后的二麻。锃亮的刀刃滑向他的脖子，“他们不去，你去”

脖子传来一阵冰凉，他吞了吞口里的唾沫，听着耳边若有若无的风声，双脚却仿佛钉在了地上，脸色惨白，“将，将，将军，那里可是妖，妖女。他们都吃人肉喝人血，我我我”，二麻颤颤巍巍

还没等他说完，脖子上的剑又近了一分，甚至能看到丝丝血痕，疼的二麻大声求饶，“饶，饶命啊将军，我，我这就给您探探去”，此时脖颈上的刀才停下了前进。

空中旋一圈顺势收回刀鞘，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李继东不屑的看了看二麻，脚一踢，二麻踉跄的快走了几步，差点摔了个狗吃屎。等他站定后，脸上憋出个笑容，回头笑了笑，这才小心的往前走。

二麻穿过前方的雾气，站在离门口20米的距离停下喊话：“铁牛，你快把妖女交出来，朝廷派遣的御林军已经把你院子给围了，她是逃不掉的。你们还年轻可以再生，千万别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

喊了一遍后，铁牛诧异，“怎么”，身旁娇儿一把捂住他的嘴，“嘘，这件事我也是有点疑惑，但她是我们的女儿，无论是何等存在，我都要护她”，她看了看窗外，灯火通明，但他们暂时还未敢上前，“我昨天测过她的真元了，可连我也看不懂。但她绝非是他们口中的妖女，你”。

铁牛一把搂住娇儿，“不用说了，我信你无条件的。无论她是何总归都是我女儿，我怎会让人伤害她”，说罢擦了擦娇儿脸上的泪花。

门外的士兵们还站在寒风中，继东见状毫无反应，气的上前就是一脚，硬生生踹的二麻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李继东一脸不耐烦，对着屋内破口大喊：“我数十下，倘若你们不出，那我便把这夷为平地”。

“十，九，八......”

铁牛微微打开窗，“今天恐怕凶多吉少，我”，说着停顿了一会儿，略带泪眼的向前走了几步，俯身亲吻了莲儿额头，一滴泪顺着脸颊滴落，滴在了眉心。

外面还在继续倒数着，他站了起身，来不及擦拭脸上的泪痕，就对着娇儿说：“待会不管有什么情况发生，你和莲儿都不要出来，如若我有什么不测”，没等继续说，一双娇弱的手就捂住了他的嘴。

“不会的，我们仨一定会平安的”，红润的眼眶中一颗颗晶莹的泪珠落了下来，顺着脸庞，滑湿衣领。

“三，二......”

粗糙的手臂一手拉开虚掩着的门。

“我就是铁牛，此事必有误会，将军您怎可凭一人之言就下如此断定，我女儿怎会是妖女呢，将军明鉴”，铁牛双脚跪地，一手捂住门口，一手拍着胸脯郑重说道。

李继东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铁牛，心想：如若我未能捉拿妖女回去复命，那怕是我一家老小也会如今一般。

他望着铁牛，手伸了伸，示意二麻过来。

得见，二麻屁颠屁颠小跑过来。

“将军”，刚想跪下请示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给攥住衣领，提溜了起来

风把李继东的披肩吹起。他凑近二麻的耳朵，“你不是说他们家女儿是妖女吗，给我解释清楚”，手一松，二麻一个屁股摔在地上。

屁股也来不及拍拍，立马跪着说道：“将军，您听我说，这户人家的传闻在村里都传遍了，我是不像那些个老古董，命都没了还有啥可守的。”，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直径走到将军马下，道：“将军您可记得那晚天降异象，红云遍天”

红云遍天？“这是春分夜半时分？！”继东差异道。

“不错，那日正是铁牛妻生产之日。她不是妖女谁是？！”二麻指着铁牛，愤愤跺脚。

前不久陛下已然下旨，凡是春分半夜时分所生女婴，无论何种身份皆抓捕关押。

铁牛心里一震，在门上的手加重了几分，夜里风吹在他脸上，却像是刀刮似的痛。

“弓箭手准备”，李继东拔出腰间佩刀，单枪匹马往铁牛那边骑去。

居铁牛五米开外停了下来，下马，走上前去。单脚踩着门口柴堆，轻蔑的说道：“我暂时不杀女娃，到底是不是所谓的妖女，要等国师看过才知，你们若想活命就把女娃交出来，我可保你们不死。”他拍了拍铁牛的肩膀，余光瞟了眼屋内。

颤巍的烛火摆动着，通过破碎的窗户隐约看见一女娃睡在床上，睡得可香了

想到自家也有个刚出生的奶娃娃，庆幸是个男孩。

愣神之际，铁牛趁势起身，蓄力，就跟平常拎斧头一般无二。一个重拳打在继东的胸前，逼得他连连后退。

“要想把她带走，除非我死，呸”，一口唾沫吐地。

继东轻咳几声，骑上马，道：“既然如此，那只能对不住了”，勒马回撤，手中的缰绳紧了紧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手一抬，“放箭”，齐刷刷百来支箭射向屋子。

铁牛闭上了眼，挡在门口。

箭雨遮天蔽日袭来的瞬间，娇儿发间骨簪应声而断。铁牛怒吼着挥刀格挡，却发现箭头尽数悬停在妻子三尺之外——仿佛撞上无形琉璃，碎成齑粉簌簌落地。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声音从屋内传来。娇儿素手扶正歪斜的木簪，门慢慢打开，只见从里面走出一个女子，手里抱着个孩子。

只一眼望去，那女子的美貌便让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几缕秀发在风中轻轻飘动，如同仙女下凡一般。她身着粗布麻衣，却依然遮不住那曼妙的身姿和灵动的气质。而那手里的孩子，额间被月色映照下，隐约闪着亮。

“你快回去”铁牛焦急的喊道

她看了眼铁牛，眼神充满柔情：“放心”。

掠过铁牛，挡在面前，眉头紧皱，吼道：“来呀，我看谁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