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空手套白狼

　　仓库内的孟襄垣心急如焚，很担心赵诚他们就这样走了，在他那紧张的情绪下，看到赵诚心情不悦地走了进来。

孟襄垣慌忙地迎了上去。

“赵兄弟，怎么样？你家少爷怎么说？”

赵诚不爽地看着孟襄垣。

“怎么说？还能怎么说，你们红星服装厂的衣服不符合我们梦琴服装的要求，所以不予采购。”

“啊？赵兄弟，帮帮忙，红星厂上下几百名员工都指望这库存吃饭呢？您跟你家少爷好好说说。”

说话时都带上了哭腔，要是没有一厂二厂他们的造势，恐怕赵诚很难达成现在的效果。

赵诚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向着四周看了看，对着孟襄垣说道。

“我们家少爷说了，你们的货款式老套，质量差，想要我们梦琴品服饰采购显然是不可能，我们要对我们这个品牌负责，不能什么货都要。”

本来还有些期待的孟襄垣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但是”峰回路转让孟襄垣不自觉地抓住赵诚的胳膊，仿佛这是属于他的救命稻草。

“我们家少爷说，来都来了，可以带回去一些上架试试，准备低端促销，不过肯定不可能给你以港元结算了。”

“啊？这…赵诚兄弟，别介啊，我可以降价，短袖四块泥绒衫七块，牛仔裤九块我都能给你们出货，你看能不能给我用港元结算啊。”

赵诚不说话，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孟襄垣。

还想说些什么的孟襄垣只能吞咽了一口唾沫，有些胆怯地拖了拖手，示意赵诚继续说。

赵诚露出不悦之色。

“孟主任若是觉得你这些库存能卖出去的话我们这就离开，少爷说了，按照你们厂子的出货价，不用压价，但不会以港元结算，孟主任若是觉得能合作的话就合作，若是觉得不能的话，我们这就走。”

说完毫不留情面地向门外走去，吓得孟襄垣赶快拉住赵诚。

脸上立刻浮现笑容，对着赵诚说道。

“哎呀，赵兄弟怎么还急眼了？老哥我不是想给咱们家多弄些外汇吗？毕竟咱们家还是太缺外汇了。”

说话这话时一副顾全大局的样子，紧接着说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们的衣服的确有些差强人意，所以不用外汇结算就不用吧，这样到手了也好给工人结算工资。”

听完孟襄垣的话赵诚差点儿没忍住笑出来，这玩意儿搞得真为红星厂的职工考虑一样。

当真考虑红星厂的职工，也不会变卖那么国营资产，但这些与赵诚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的目的只要能达到就成了。

赵诚沉着脸说道。

“那给我们准备三千件短袖，两千件牛仔裤吧，我们拿到港岛，投放在市场，看看市场会有什么反应。”

“啊！”孟襄垣有些惊讶地看着赵诚。

“啊什么啊？”赵诚皱起眉头，像是对孟襄垣愈发不满。

“不是一千件吗？”

赵诚表情语愈发不满，仿佛随时都能爆发一般。

“一千件那是对于那些高质量，好款式的服装，你觉得你们这些算是高质量，好款式吗？”

“我。”不等孟襄垣说完，赵诚继续呵斥。

“一千件五千件对我们来说没什么影响，但对你们影响可就大了，我们投放一千件若是没有什么反响，合作也就此于止了。”

“那…那投放五千件要是…要是没有反响呢？”

赵诚没有回答孟襄垣，只是用智障般的眼神看着他，孟襄垣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最终拍手道。

“成，五千件，我这就让人给你们拿。”

刚才孟襄垣在心里盘算一下，这次出货成本大概在几千，看似很多，但和他贪污的比起就像九牛一毛。

深思熟虑过后想明白了一件事儿，若是这次合作能与港商扯上关系，不管能不能赚钱，对他以后也有帮助，所以最终拍板同意给赵诚出货。

赵诚看孟襄垣答应下来脸色才缓和些许，对着孟襄垣道。

“孟主任，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你们厂子的衣服拿到港岛丢在地上都没人看，所以我们拉回去，不说运输成本，单单对我们品牌影响也是巨大的，我这也是顶着巨大压力拿你们家货的。”

孟襄垣很会来事儿地说道。

“赵兄弟辛苦了，晚上我安排，请赵兄弟放松放松。”

赵诚摆手。

“放松就算了，今天晚上我们就要赶回去，尽快将你们的货铺下去，这样也能减少我们路上的损失。”

孟襄垣歉意道。

“那就有劳赵兄弟了，下次来封兰一定要让老哥表示表示。”

赵诚只是微微点头，而五千件货已经装好，红星服装厂还是有自己的货车的，这是上面淘汰下来的解放CA10，虽然是淘汰下来的，对于县级国营厂也是稀罕物。

当年也是为了打造自己的服装品牌，所以给予了红星厂最大的支持，先进的国外设备，优质的运输渠道，就这也没能让红星厂起来。

其中的问题无非就是国营厂的通病，生产效率低下，大锅饭现象严重，管理制度僵化等一系列问题。

赵诚坐上货车，巧嘴四人也纷纷爬上去，赵诚对孟襄垣说道。

“孟主任，那我们就走了，我们还要尽快赶往郑市坐车。”

孟襄垣点头热情的说道。

“赵兄弟，下次来一定让哥哥表示一番。”

赵诚笑着点头，对着货车司机说道。

“走吧！去郑市，同志应该知道那条路不会遇到路霸吧。”

货车司机道。

“当然，郑市这条路我常年跑，自然知晓。”

赵诚点头。

“那就有劳你送我们一趟了。”

说着不动声色地给了货车司机一张大黑十。

货车司机心中本来还有些小情绪，不给工资还让干活，没想到旁边这人这么大方，上来就给自己半个月的工资，苦瓜脸瞬间转变，对着赵诚说道。

“同志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们平平安安送到郑市。”

说着货车发动，走出红星厂，等它来到转弯处时，赵诚沉声道。

“等一下，让那两人上车。”

看着路边两个身影，货车司机也没多问，在他们两身边停了下来，赵诚与武卫东点头示意，两人没有废话，直接上了后车斗，一行人向着郑市而去。

下午三点等五千件衣服卸下来之后，货车司机对着赵诚说道。

“三哥，以后有事儿你吩咐，我宋博绝不含糊。”

一路上赵诚与宋博相谈甚欢，在得知宋博母亲住院急用钱后，毫不犹豫将孟襄垣给的一百块好处费都给了宋博，起初宋博是拒绝的。

但赵诚一句钱没了可以再挣，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一句话让一个二十多岁大小伙痛哭流涕。

他说自己父亲在他十五岁的时候离开了他，自己和母亲相依为命，好不容易拿了个驾驶证进了国营单位，却赶上坏时候，在他抱怨命运不公时，赵诚却像一道光，给他黑暗的世界带来了光明。

赵诚笑着拍了拍宋博的肩膀。

“回去好好给你妈治病。”宋博重重地点头。

又看了看巧嘴他们最后转身上车离开，他不在乎赵诚为什么没有去火车站，而是来郑市旷工家属院门口，他只知道，赵诚对他有恩。

等宋博走后，赵诚看着地下的五千件货，嘴角忍不住上扬。

最震惊的莫过于武卫东，他是看着赵诚是如何做局空手套白狼拿到这五千件货的。

看着眼前的青年，忽然间武卫东觉得这样也不错，跟在这样的人身边，自己一身的实力也不会埋没，他不相信赵诚会甘心永远屈尊于封兰那个小县城，终归是要走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