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造势

　　赵诚佯装扭捏。

“你介是干甚呢？”

秃头男在国营厂混迹这么多年，哪里不知道赵诚是佯装矜持，笑吟吟的将钱塞进他的口袋，还轻轻的拍了拍。

“同志，我们厂里的红烧大鲤鱼可不比国营饭店的差，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去尝尝。”

赵诚眼神示意卫生间的方向，秃头男立刻心领会神会。

“明白，明白，是我唐突了。”

说着起身走到了柜台前，将自己那一桌还有赵诚那一桌的饭钱一起结了。

虽然人家没去你厂里，但你要会来事儿，才有合作的机会。

等秃头男走后，武卫东才从后面出来，坐在赵诚身边，开口询问道；

“这就是你要接近的目标人？”

赵诚点头。

“接下来咱们要把封兰的三大国营服装厂都要跑一遍。”

武卫东不解。

“这是为什么？”

“造势！”

赵诚吃了一口油炸花生米说道；

武卫东有些苦瓜脸的说道；

“不管你干什么，能不能别让我再学粤语了，刚刚那句粤语我学了足足一上午，太难了。”

赵诚噗呲笑了一声，沉声道；

“接下来不用不说了，你只需要负责点头摇头就行了。”

“点头摇头？”

“对。”

武卫东虽然不懂，但赵诚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一桌子荤菜，两人吃的干干净净，这可把那名女职工震惊到了，心想这些外商几天没吃饭了？尤其那个像大老板一样的人，竟然把盘子都快舔干净了。

赵诚与武卫东先去了国营服装三厂，进门时门卫没有阻拦，还贴心的告知厂长办公室在那边，等他们走进厂长办公室时，三厂厂长刘向前亲自接待，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

“不知二位外商来我们服装三厂有什么指示。”这年头外商都是大爷，所以赵诚与武卫东趾高气昂的样子，非但没让刘向前感到不适，反倒觉得本应如此。

“我们系港岛梦琴服装品牌的采购，我叫赵卓，这位是我们负责此次采购的武经理，来你们这里是为了寻求合作，为我们梦琴品牌提供货源，今天来你们三厂是为了考察一番，你们三厂能不能达到我们采购的要求。”

刘向前听赵诚这样说，激动的站起身，握住赵诚的手，这可是金疙瘩啊，若是能榜上港商，那他们三厂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哎呦，赵同志，武经理，你们能来我们服装三厂，是我们三厂莫大的荣幸啊，这样你们应该还没吃饭吧，去我们食堂，我们食堂老张的手艺比国营饭店的大厨还要强好，让他露一手让两位领导尝尝。”

刘向前甚至采购员的重要性，厂子里的东西能不能卖出，也就是人家一句话的事儿。

赵诚摆手；

“刘厂长，吃饭就算了，还是先看看厂子里的衣服吧！”

刘向前的笑容瞬间僵硬，不过很快反映了过来。

“对对对，先看衣服，赵同志对工作还真是上心，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被公司委派过来谈合作。”

赵诚没接话，只是一只臭着脸，刘向前只能尴尬一笑，不多时几人来到仓库，看着堆积如山的短袖和长衫，赵诚眉头微微一簇，这个时候国营厂就已经出现了产能过剩，服装滞留的问题了。

赵诚并未多发言，看了看这些服装，又与武卫东对视一番，武卫东皱眉摇头，这个摇头可把一旁的刘向前吓坏了。

他想与武卫东说什么，可看到武卫东那张脸，他就知道这人不是善茬，所以还是带着谄媚的笑容询问赵诚。

“赵同志，这个...我们...”话未说完，就被赵诚打断；

“刘厂长，不必说了，你们厂子的服装达不到我们品牌的要求。”说完不等刘向前说什么，大步流星的向着仓库外走去。

武卫东早就转身离开，刘向前在身后追着大喊；

“赵同志，武经理，你们再看看，再看看啊！”

可他的呼喊并未令两人停下脚步，见此刘向前只能无奈叹息，摇了摇头回了办公室。

相同的事宜在国营服装二厂也同时上演，国营服装二厂的厂长，张为民几乎恳求赵诚他们吃顿饭，但还是被赵诚婉拒了。

当他们来到国营服装一厂的时候，接待他们的并不是厂长，而是一厂的销售主任，此时的国营服装一厂还未出现颓势，不是三厂二厂那些代加工厂能比的，所以一厂并不在意什么港商不港商。

但当得知赵诚订购五十万件衣服，以及用港币结算时，还是被吓得从办公室亲自跑下来接待武卫东与赵诚。

一楼接待室内，身着白色短袖，面容坚毅的中年男人，笑呵呵的说道；

“赵同志真是年少有为，年少有为啊！”

“王厂长抬爱了，我也只是一个打工的，和您这种为祖国建设肝倒涂地的同志差远了。”

王景山听到赵诚这样说，一脸受用的笑道；

“赵同志说的首批订购五十万件，港元结算可是认真的？”这年头谁能创汇，谁的仕途就很明朗，原因无他，现在国家实在是缺外汇。

赵诚点头；

“这是自然，我们看了一厂的设备还有服装，完全符合我们公司的采购。”

王景山哈哈一笑；

“哈哈哈哈，这是当然了，我们国营服装一厂，在封兰不在整个郑市都是排的上号的，所以贵公司与我们合作不会有问题。”

赵诚笑吟吟点头赞同。

“王厂长，你们厂子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现在我们要回去跟公司汇报一下，最迟一周就会有消息，到时候我们就能签订第一批采购合同了。”

王景山高兴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上了。

“赵同志放心，我们国营一厂一定全权配合贵公司。”

站在王景山身后的段伟强有些不爽，本来这是自己的功劳，但被厂长抢走了，只得敢怒不敢言。

赵诚笑道；

“那就有劳王厂长了。”

说着起身与武卫东向门外走去，王景山段伟强一起将两人送到门外，直到两人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回去。

“伟强啊，这两人一定要照顾好，促成这次合作，我能调走的话，这个位置就非你莫属了。”

段伟强听后一喜，对着王景山恭敬道；

“厂长您放心，我一定会把那两位当成座上宾对待。”

“嗯，这事儿，不要让副厂长李国胜知道了，他只是来镀金了，跟你我不同。”

段伟强立马表忠心；

“厂长您放心，我知道谁对我好。”

王景山满意的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红星服装厂的销售主任，孟襄垣挨个给服装三厂二厂还有一厂打了电话，在确定真的有港商去他们厂子谈合作后，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老天都在帮我啊！”

职工家属院门口，赵诚昨天摆摊的位置出现几个年轻的身影，其中两个人的脸肿得跟猪头似的，另外一个则紧张的看着周围来往的人。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许国杰，张喜乐，王凯新三人，他们见赵诚这样能挣钱，他们也来卖了。

可站了将近一上午了，就有几个询问价格的，还问他们能不能送货上门，三人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就要那么点儿东西，还想让送货上门，想什么好事儿呢？他们内心是这样想的。

可这样一天下来愣是一斤都没卖出去。

忽然间一个严厉的声音响起；

“谁让你们在这里摆摊的。”

三人看到来人吓得拔腿就跑也顾不得跟前的摊位了。

那人一吹哨子，巷子内乌泱泱的出来一伙人，很快将三人控制住了，三人哀嚎的挣扎着。

“放开我们，你们凭什么抓我们？”许国杰大吼道；

那人手持警棍一棍戳在许国杰的肚子上，许国杰疼的说不出话来，男人冷声道；

“投机倒把，还敢拒捕，带回去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