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日
书名:14岁,那年的世界 分类:玄幻 作者:叶雨羽墨 更新时间:2025-01-20 18:08:17
小时候,我跟我奶奶一同去镇上买东西,遇到一个算命先生在巷子口算命。那算命先生身穿黑色大褂,戴着黑眼镜,看着年龄50岁左右,坐在地上,周围是他必备的算卦道具——算盘、红绳、笔纸。
我奶奶叫住一个熟悉的大婶,七嘴八舌谈起家常,我犯了闲,左顾右盼,恰巧那算命先生跟我对视,伸出手摆摆,示意我过来。
我见奶奶聊得正起劲,没多说话,加上奶奶当时也没有握住我的手,以及我对算命先生那稀奇的玩意儿起了好奇,便促使我前去。
算命先生开口道:“小娃子,我帮你算一卦,可否?”
我由于“算一下也没有多大事”的心理,爽快答应:“大师,那来吧。”
“你的生辰时间?”
我如实回答,那算命先生摸下短胡子,拿起墨笔,醮醮墨砚上的浓黑的墨,写下几行字在白纸上,我当时不太认识,之后通过我爷爷说才知道这是甲骨文。
“算命老先生,你这写的是什么?”
等我向他一凑过去试图看清这几行字,却对我嘿嘿一笑说道:“你14岁,必死无疑!”
我急忙向算命先生投向10块钱紧张地说道:“看在10块的份上能不能帮我续命?”
他接下这10块,仔细观摩,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人各有命,小娃子,咱不能强行逆天改命,对那些鬼神不太好,尤其是那阎王,不好说话,不过嘛,看在你的10块,给你最后的一线生机也无妨。”
说罢他拿着10块钱放进兜里,把那张纸递给了我,说是肯定有人知道这几行字是什么。恰好,我奶奶聊完家常回来了,奶奶瞥了一眼算命先生,而算命先生只是一味盯着前方,奶奶拉着我的手走了。
将要离开巷子时,我和算命先生互相看了一眼,默不作声。
“以后,不要跟不认识的人说话,知道没?”
“可是奶奶,他不像个坏人啊,他还帮我算命,你看,这是他给我的纸条,算我的生死的。”
奶奶拿起那一张纸条,说道:“奶奶,我文盲,但爷爷可不是,这个拿给爷爷看看吧。”
此后,爷爷啰嗦地教导了我大堆事,郑重其事的样子,我不免更加恐慌。到现在看来,或许是爷爷奶奶相信这鬼神真实的确存在,因此过于敏感。
小时候的我和算命先生的故事就此结束。
“你肯定被骗了呀!”我的小学好友涂祈华在光华楼四楼走廊上与我共望山中的风景,转头向我而来,铿锵有力地作出评价。
我回答道:“确实,当时我好天真,被那算命先生骗了10块钱,后悔都来不及啊!”
“这学校刚创办,就像你说的算命先生一样欺骗我们,可这无耻的学校还收我们这些贫困的人家那么多学费,要不是学校不准我们这些毕业班的学生去县城里读书,非要在这未完工的学校读书,真惨!”涂祈华调侃道。
我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如何接话题,默不作声,像小学生活的往常一般。
我和涂祈华再次说说笑笑,时而共望那夕阳,映在我眼帘的同时,心中对升中学充满了未知的恐惧。说起小学的事,我并不怀念,在小学我当了整整6年的“小透明”,所以不必要怀念这段默默无闻的日子。
刚升入中学,在校门口遇见了小学同学,连招呼都不敢打一声,径直混入人群。若是同学主动打起招呼,我只能尬聊,尬到同学直想离开。
独自进入中学,进入眼帘的是不同于小学学校的“小”,而更为宏大。前面的1栋楼房是招生办理处,奶奶在家劳作,没时间,我独自排起队。
“请按照户口本信息填写。”招生办的工作人员递给我一张纸。我坐在椅子上仔细对照,不敢出一细错误,花费十来分钟,填写完毕,然后递给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按照我的信息,搞好学生卡并递给我,并说道:“如果需要生活用品,去这栋楼另一头购买。”
我接过后,小声说了一句:“谢谢”手里满是汗液在颤抖。由于我把物品全放在宿舍,下一步就要到教室集合。
我从招生办理处前门出去向东走,走到光华楼四楼从左数第二间教室,这是我的班级。低着头进入班级,随便找了一个座位坐下,长舒一口气,才发觉头脑发热。我见到了初中同学当时的面容是与我相同的懵懂,大家都不说话,教室相对寂静。
我隐约从教室窗口看到一个人,无比熟悉,在看这大好山景,我寻思还不如出去,透透气,一看才知是涂祈华,回忆起小学的点滴,便有了那场对话。
涂祈华和我谈到餐品,他称赞一翻学校美食,听说我还没有吃饭,便拉着我去食堂吃晚餐。
我当时不想让同学见到我丑态百出的模样,假装很熟练的样子,可以说装得稳如老狗,实则慌得很,连饭卡怎么刷都不知道,通过观察前面几位同学刷饭卡的动作知道如何刷饭卡。
吃完饭回宿舍把带来的宿舍用品整理一翻,最后把我温暖的小窝布置完毕。回到教室,又再次偶遇小学好友涂祈华,还挺巧的。
在我心中其实并不怀念小学时光,只要涂祈华能知道我的存在就好了。他是第一个不把我当“透明”的朋友,除了他,在别人面前我只知道装一装样子就好了,以免被别人说虚伪,好吧,确实十分虚伪,只要别人看不出就行了。
晚上,我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同桌没注意到我,怕他跟我交谈的内容不同,因此,我并没有打扰到他。
老师来到教室后,给我们放《开学第一课》的视频,看视频时,样子看着挺认真观看视频,实则全在想什么时候下课。
整整看了1个小时半才下课回到宿舍中我温暖的小窝。在宿舍里的大家没有交谈,关下灯,躺下时,我就知道我又要过起“透明”的日子,我辗转难眠,月光是我夜晚中的寄托,寄托我独特的感情。
果然,世界待我依旧如此,我度过了一个学期的“透明”世界,我从13岁到了14岁,区区1年,还不足以磨灭我的“透明”,只不过了一个轮回。
10月5日,是我出生日期,而农历九月初七才是我的生日,恰好当天回家,我终于可以离开学校,不用伪装了,上课不认真,满脑子想着生日的仪式感,看着有点发怵,任课老师摇摇头,提醒道:“上课不要发呆。”
我回过神来,睁大瞳孔,眨眨眼,身子向上挺,可脑子想到的是别的事,不一会儿,腰也弯了下来。
到下午,坐了1小时的客车,我实在是晕车,但硬是等到家下车时,都没有吐出来,走路不稳,脑子晕头转向似的。我不希望大家注意到我,可能我不喜欢当大家谈论的点,也是我的缺点——多愁善感,这点我有清晰的认知。
我下了车,街市依旧是车水马龙,每次回来都有一些细微不同的点,我闲得没事记住一些细节,比如几周前螺蛳粉店铺前是有一盆金桔,现在没了。
我从道路左侧缓缓地向东前,那是家的方向,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不停地走,我也不知道见过多少次街道,街道上的一切的所有细微的点几乎都能记住。
我加快了步伐,我极度迫不及待了,心想:“奶奶,每年我的生日都有一些不同的惊喜,会为这个生日做什么呢?”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弯腰前来。
路过养殖摊,鸡鸭为我吹起生日歌,猪见到我哼了哼几声似乎为我祝福,而那桀骜不驯的家伙才是一个大麻烦。
狗在回家必经之路上,躺在地上,以往它都会朝我吠几下,我都会后退,寻找路人帮助才渡过难关。
这次,闭着眼,从它身边走过,竟没有听到一丝异常,深感诧异,眼一睁,往后一瞥,才知它百无聊赖地仍旧睡觉,心上悬挂着剑落了下来,嘴角忍不住向上扬,咧嘴一笑,像个地瓜在笑,有点丑陋。
看向四周有人后,感觉他们都在用看傻子地眼神扫我一眼,我深咽一口气,收起笑容,低头逃走。
走过养殖摊,前面施工,只好等待车少时,想要冲过另一边。盯着一辆又一辆车,“准备1、2、3……”心中默默数数卡个时间,“可以”心中的自己告诉我这辆大货车就该走了,后面是无数个等待车少的人,突然一只手用力推了我孱弱的身躯,与车完美相撞。
我被推向大货车的那一刻,心跳加速,手全是面对死亡的汗。撞到的一瞬间,时间在我面前已经停止,心中无数次念叨一定可以的逃走的,没事的。
我拼命向前冲,既然后面是走不了,只能相信奇迹出现,咬紧牙关,汗水被逼出,终于放手一博。
车竟不留情面地碾压我,疼痛感布满全身,我离彻底死亡只差一步——身体被货车全部碾压,但也不远了,我在碾压过程中,哪怕骨头发出死亡的哀怨,发生在身上的痛不得不使我慢慢爬,像只狗一样。
我爬了出来,再转头看,原来我已经连人样都没有,有些关节连接处甚至断开,我在作为这场“祭奠”中的祭奠品,我感到恐惧,身体完全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冰冷的尸体以及群众的围观。
可笑!死亡只是一秒的事,我却妄想出现奇迹,我的生日竟然成为我的忌日。